“哦?”馬車裡的夫人只是稍稍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追問,顯然她對外界發生的事都不那麼感興趣一樣。
不過對方畢竟剛剛幫了忙,她倒也沒有說趁機離開。
缺牙馬車伕服侍了她這麼多年,自然猜到了她心思,於是也好整以暇地靠在車門處,樂得在一旁吃瓜看戲。
聽到祖安的話,馬上的貴公子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不過還是很配合地拱了拱手:“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閣下是什麼大人物。”
祖安說道:“也不算什麼大人物,只是皇上剛親口御封的男爵,東宮的太子舍人罷了,大家同朝爲官,大家相互行個方便。”
他這樣說主要是判斷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個巧合還是衝他來的一個局,按理說如果只是湊巧碰到了一個飛揚跋扈的官二代,知道他的身份應該會有所顧忌。
鳳凰男和太子舍人,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身份,但一個是皇帝親口封的,一個是未來的皇帝的近臣,只要腦子正常的人沒誰會因爲一場偶遇而不死不休。
“咦?”這時候馬車中響起一絲輕咦之聲,旁邊窗戶的布簾被微微掀開一絲細縫,隱隱約約能看到那青蔥秀美的玉指,光看這手就完全能想象她本人是何等的美麗無瑕。
缺牙馬車伕有些驚訝,夫人素來對任何事都不怎麼上心,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時馬車上的貴公子笑了:“太子舍人啊,還是男爵啊,好大的官,我好怕啊。”
周圍其他的騎士也鬨堂大笑,一羣人圍着他嘲諷起來:
“區區一個芝麻綠豆小官也敢在這裡自擡身份。”
“恐怕這傢伙是鄉里來的土包子吧,不知道京城這種地方隨便扔一塊轉頭砸中的人,十個裡有八個都比他官大。”
“就是就是,論官職我們這些人裡好多也比區區一個舍人大嘛。”
……
太子舍人雖然是太子近臣,但品秩的確不高,所以他們這些話倒也不算錯。
只不過太子舍人這種官並不能用品秩來衡量,畢竟那麼接近太子,往來的都是些達官顯貴。就像前世很多領導的秘書,論職位也不高,但誰敢輕易得罪領導身邊的秘書?
祖安靜靜地看着這些人,心中已經瞭然,看來這些人的確是專門衝着自己來的,而且肯定不是太子一黨的人,否則這個面子肯定要給的。
那麼只可能是齊王一脈的人,難怪之前這匹受驚的駿馬死得這麼奇怪,想必是這些傢伙專門設的一個局啊。
這時馬上的那貴公子揮
了揮手,示意周圍的人安靜,然後方纔對着祖安說道:“不知道這位大人在金鑾殿中站在幾行幾列啊。”
朝會中能站在金鑾殿中和皇帝近距離接觸的只有品秩比較高的官員方纔有資格。
其他品秩低一些的官員只能等在金鑾殿外依次排列,除非遇事召見,否則根本沒有面聖的權利,只能偶爾遠遠望一眼金鑾殿裡的情況。
品秩更小的會排在更遠處,靠近宮門口了,連遠遠望金鑾殿裡的情形都做不到,只能看到恢弘的金鑾殿屋頂。
所以完全可以根據朝會時站立的位置來相互判斷各自的品秩以及受寵程度誰高誰低。
祖安淡淡地說道:“我不需要上朝。”
那貴公子哈哈笑了起來:“原來這位大人連參加朝會的資格也沒有啊。”
緊接着他笑容一收,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那還敢說和我同朝爲官,你也配?”
周圍那些騎士貼心地配合自家主子,順着他的話紛紛譏諷祖安的不自量力。
“聒噪!”祖安哼了一聲,直接百鳴的能力發動,一股無形的聲波四散開來,那些騎士只覺得腦袋一疼,很多話堵在嘴裡一時間始終也說不出來。
有些修爲低的甚至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堪。
祖安並沒有用全力,否則的話這些騎士恐怕不少要被震成白癡。
作爲一個深得苟聖精髓的鍵盤俠,一開始就暴露全力,實在是太不穩健了。
見雙方起了衝突,周圍那些圍觀的百姓瞬間逃離,很快周圍都變得空蕩蕩的。
那貴公子眼神一眯:“我就說怎麼這麼囂張,原來有些修爲,可惜區區六品的修爲,也敢在京城這種地方撒野?”
對方剛剛那一瞬間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符合之前情報的判斷,明面上的修爲五六品之間,但實際戰鬥力會更高,相當於六品巔峰,甚至有可能觸及了七品。
不過就算是七品又如何,在他眼中只是螻蟻而已。
這時祖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知道閣下又是哪位大人物,至少也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吧。”
貴公子哼了一聲,驕傲地揚起了下巴,露出一對朝天的鼻孔。
顯然自我介紹這種降低逼格的事情怎麼能他親自來說,旁邊早有騎士心領神會:“睜大你的狗眼瞧瞧,這位是當今齊王世子,官居翊軍校尉,也是你這種芝麻綠豆官敢惹的?知不知道衝撞上官,是什麼罪名。”
翊軍校尉名字雖然聽着挺路人甲的,但這
並非後世軍隊體系的尉官,而是實打實的高級將軍。
皇宮之中有領、護、左右衛、驍騎、遊擊這六軍;再往外,京城內四個方向,則由左右前後四軍;
這些部隊主要是負責皇宮以及京城安全的部隊。
而京城城郊則由六大校尉:屯騎、步兵、越騎(妖騎)、長水、射聲、翊軍,這是帝國中央的野戰軍,精銳中的精銳。
每個校尉掌管其中六分之一的力量,至少都是八品的修爲,可想而知他的官職地位有多高。
祖安心中恍然,這就難怪了,想必是自己之前剛得罪了齊王,老的自重身份不方便出面,就輪到小的出馬了。
說起來這個局看架勢是要把他往死里弄啊,屠殺軍馬,衝撞上官,一不小心就能弄成個死罪,而且就算上面追責起來,他們也有理由迴應。
這一套玩得這麼熟,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世子,我姐夫剛來京城,很多規矩都不懂,不是有意得罪你的,還望世子看在秦家楚家的面子上,此事高擡貴手。”
一個脣紅齒白比女人還要秀美的少年公子閃了出來,赫然便是楚幼昭。
旁邊還有個彷彿小雌豹渾身散發野性魅力的小美人,那小麥色的肌膚相當顯眼,不是慕容清河又是誰。
楚幼昭和慕容清河原本上街遊玩,遠遠看到這邊有事發生,她們都是好事的性子,興沖沖地跑過來吃瓜,結果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看到祖安過後,她急忙出來試圖化解衝突。
且不說祖安和姐姐的關係,就是他三番五次地救了她,她也得幫忙啊。
“原來是楚公子和慕容姑娘,”齊王世子趙治向兩人微微頷首示意,這兩人背後的家族都是齊王一黨的中堅,自然不能輕慢,“聽楚公子這話中意思,這位應該就是那位出了名的楚家贅婿祖安吧,當初楚大小姐招了一個街頭混混當贅婿,京城中多少世家公子扼腕嘆息,本世子還想着以楚大小姐的眼光,找的夫婿說不定有什麼特長之處。”
“可今日一見,不得不感嘆楚大小姐看男人的眼光確實不行啊。”
楚幼昭心頭暗惱,不過今日有求於人,她也只能強行壓下怒火:“我姐夫初來乍到,要是有什麼得罪了世子的地方,我這裡代爲給他道歉了。”
祖安淡淡地說道:“幼昭你回來,哪用你代我道歉,他和我道歉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