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驚,急忙順着他目光望去,這才發現碼頭使團的船那邊圍了不少人,當頭的赫然便是之前離開的孫循。
“他難道還想來使團中撒野麼?”裴佑冷笑道,剛剛在逍遙樓那裡他們都沒帶怕的,更何況如今回到自己主場。
京城世家大族出來,看待地方上的人自然有一種傲氣。更何況他們這次肩負皇命,是欽差大臣,更是可以橫着走了。
還是高英穩重一些,沉聲道:“我們先從另一個方向上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
幾人去逍遙樓這種地方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擔心孫循用這個來做文章,反正剛剛他們在樓中又沒露臉,到時候真質問起來了,他們完全可以不承認。
一羣人偷偷上了大船,換好衣裳過後方纔走了出去。
桑弘已經在接待對方了,雖然桑弘官職和修爲比對方低,但是如今欽差的身份讓孫循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應對着。
“桑大人,什麼情況?”幾人走了過去,詢問道。
桑弘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燕國國相孫大人,這幾位是東宮中庶子、羽林中郎將祖安……”
介紹完過後,幾人很官方地向孫循行禮問好,孫循看了幾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是祖大人啊,久聞大名,我此番就是爲了祖大人而來。”
高英裴佑心頭一跳,心想莫非他看出了我們的身份?
唯有祖安十分鎮定:“哦,沒想到我有這個榮幸,不知道孫相所爲何事?”
孫循說道:“久聞祖大人在京城屢破奇案,這次正好有一件棘手的案子需要請祖大人幫忙。”
這時桑弘皺了皺眉頭:“還望孫相見諒,我們此行身負皇命,只在這裡短暫停留,恐怕沒時間幫地方破解案件。”
他心中甚至有些生氣,心想這個孫循也太不懂規矩了吧,我們是來專門給你們破案的麼?
誰知道孫循不慌不忙地說道:“原本也是不會麻煩諸位欽差的,只不過之前我們快要抓住嫌犯了,結果卻碰上幾位自稱羽林郎的,將一些嫌疑人士放走,導致我們案件沒法查下去,才只能求助欽差大人了。”
祖安三人對視一眼,心想果然來了。
桑弘心中已經大致猜到是祖安幾人惹下的事情,畢竟他們幾個剛剛出去了,不過他城府極深,根本沒有看三人一眼,反而淡淡地說道:“哦,還有這種事情?孫大人可檢查過對方身份?要知道如今世上很多膽大包天之徒,誰都敢假冒啊。”
久居官場的他早已是個老油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事情推了再說。
孫循嘆了一口氣:“我們地方上的人見識短淺,也不知道該如何分辨對方是否真正的羽林郎。而且冒充欽差的話,貌似也是很大的罪名,想來桑大人應該有義務相助調查清楚吧?”
“這……”桑弘一時犯了難,如果有這樣的事,他的確有義務配合調查,因爲第一步就需要調查是不是真的使團中人出去的。
他正犯難之際,祖安說道:“不就查個案麼,想必也廢不了多少事情,交給我就行。”
他自然也不想事情鬧大,扯起來相當麻煩,至於查案,他本來就知道真兇是誰,根本不費什麼事情。
桑弘素來信任他的能力,見他答應知道他心中有數,便點頭答應道:“如此也好,就阿祖你去幫孫大人查一下吧,不過我們任務緊急,最多隻能再在這裡多留一天,到時候不管查沒查出來,我們都需要啓程離開,知道了麼?”
“遵命!”祖安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孫循暗罵了一聲老狐狸,這傢伙是對着祖安說的,根本沒有徵詢自己的意見,顯然就是爲了給他留了一條退路。
不過無所謂,反正這次只要他們參與也算達到了目的。
“那就有勞祖大人了。”孫循朝對方拱了拱手。
“孫大人客氣。”祖安眉頭暗皺,總覺得對方的眼神裡有些別的東西,於是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不知道是什麼案件啊?”
“我們到案發現場去看一眼吧,具體案情我們路上再詳談?”孫循起身說道。
“好。”祖安倒也不擔心對方真敢做什麼,如今這麼多人看着他來這邊請自己辦案,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絕對跑不了。
桑弘皺了皺眉頭,示意一旁的高英裴佑帶幾個侍衛陪他一起去,如今祖安和他是同盟,而且因爲女兒的關係,他現在是把對方當晚輩看的,自然不想他出事。
高英裴佑正有此意,於是立馬帶人跟着一起。
祖安也沒拒絕,有權力可以享受,幹嘛非要個人英雄主義去犯險呢。
孫循倒也沒說什麼,帶着衆人往城郊走去。
其實剛剛他已經從高英裴佑身上的元氣波動認出了兩人,至於祖安他倒是有些不確定,對方明明才六品的樣子,可是身上的元氣波動讓他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和之前的333號並不太一樣。
不過看高英和裴佑的反應,他應該就是那個人。
明知道三人清楚發生了什麼,孫循還是耐着性子給衆人講解着孫計遇害一事:“犬子被人殘忍殺害,還望祖大人幫孫某找出兇手!”
高英和裴佑面帶憂色,對方兒子死了,麻煩有點大啊,只不過爲啥祖兄會牽扯進去。
祖安淡淡地答道:“我盡力而爲。”
“裝的還挺像。”孫循暗暗冷笑。
來自孫循的憤怒值+444+444+444……
沒過多久一羣人來到了一片樹林,孫循一臉悲痛地說道:“這裡就是犬子遇害的現場,我派人守着這裡,還沒人動過,不知道祖大人能不能查到什麼。”
他說着眼睛緊緊地盯着祖安,彷彿想從對方眼中看到慌亂或者內疚什麼的。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祖安眼神十分平靜,彷彿第一次來這裡一般四處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再到孫計等人的屍體上左看右看。
孫循神色木然,只是緊緊盯着他,看他能耍什麼花樣。
祖安檢查了一會兒問道:“令公子平日裡可有什麼仇人?”
孫循答道:“犬子素來與人爲善,並沒有什麼仇人,若真要說有什麼仇人的話,今天在逍遙樓遇到了一個333號的客人,雙方產生了很多衝突。”
“哦?逍遙樓是什麼地方?”祖安神色平靜地問道。
高英和裴佑暗暗佩服,心想不愧是祖兄,這穩如老狗的心態真是讓他們汗顏。
孫循心中暗怒,不過還是大致解釋了一番。
來自孫循的憤怒值+222+222+222……
祖安又問了幾個問題,方纔答道:“哦,通過你剛剛所說的,那個333號沒有行兇時間,應該是清白的。”
孫循:“……”
來自孫循的憤怒值+666+666+666……
看着他那七竅生煙的樣子,祖安差點沒笑出聲來:“殺人不是仇殺便是情殺,剛剛孫大人所說可以排除這兩種,那想必就是爲了利了。聽到你剛剛提及逍遙樓的事情,他似乎拍下了一個極爲貴重的東西,現在那東西可在?”
“當然沒了。”孫循沒好氣地說道。
“那對方應該就是衝着這個來的。”祖安下了判斷了。
孫循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祖大人查了一半天就得到這個判斷?久聞閣下大名,說實話今天讓我有些失望啊。”
祖安絲毫不動怒:“孫大人有何高見?”
孫循哼了一聲:“犬子平日裡雖然沒得罪什麼人,但孫某身爲一國之相,要處理很多政務,難免會得罪一些人導致報復。他們不敢對着我來,就衝着犬子來。這些人之中敢報復,也有能力報復的,恐怕也只有魔教中人了。”
“魔教?”祖安一驚,萬萬沒想到把他們也牽連了進來。
“不錯。”孫循說道,“這些年我輔助王爺征討魔教,手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魔教之人的鮮血,他們對我恨之入骨,如果要報復的話,我絲毫不意外。”
祖安陷入了沉思,對方爲何突然這樣說,難道是真的已經相信我不是兇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