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零和蘇曉檣的宿舍前。
“零？”路明非看着坐在牆角的零，愣了一下，“你怎麼坐在這裡不進去？”
“我剛從圖書館回來，不想打擾你們。”零道。
喂喂喂，你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歧義嗎？說得好像我跟小天女在宿舍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路明非心中吐槽。
但旋即蘇曉檣只穿着內衣躺在牀上，雙頰飛紅的樣子彷彿從眼前飄過，讓他下意識地在零面前有些心虛。
不對！我跟零又不是真的戀人，我有什麼可心虛的！而且我和小天女也清清白白啊！
“體檢完成了嗎？”零的聲音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緒。
“嗯，”路明非點點頭，“小天女沒什麼事，嗜睡也不是因爲生病，估計是在長江上使用言靈時消耗過度，多休息個幾天就沒事兒了。”
鳳凰之力會讓小天女精神力量增強解釋起來太麻煩，而且違反混血種的常識，路明非乾脆找了個消耗過度的藉口。
零點點頭，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纖細的眉毛卻柔和了幾分。
“我還要回裝備部處理……”路明非微微眯起眼睛，聲音逐漸危險，“處理一個人，零，我就先回去了。”
在小天女睡着的時間裡，他一直守在牀邊，懸賞芬格爾的帖子在裝備部內網發出後，不到十五分鐘就有人完成了，只是因爲擔心小天女，所以他才一直在牀邊守了兩個小時，等她醒了才準備回裝備部。
“等一下，”零突然開口，“守夜人論壇裡的帖子伱看過了嗎？”
路明非心中“咯噔”一下，對芬格爾的殺意又濃郁了幾分，點點頭道：“看了……一點點。”
作爲他名義上的正牌女友，零完全有資格對於那些造謠的帖子憤怒，路明非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該怎麼安慰零——雖然嚴格來說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但零的受害程度明顯要重一些。
雖然他沒交過女朋友，但也知道女生更需要安慰和保護。
但不等他想好怎麼安慰，零就開口了：“不用放在心上，都是謠言而已，很快就沒人記得了。”
嗯？咱倆角色是不是反過來了？怎麼是你安慰我？
路明非滿頭問號。
“你週日有空嗎？”零問道。
“嗯……應該有吧，只要沒有緊急研究項目的話。”路明非道。
“那我們遞交週日離校申請，出去約會吧，”零道，“今天是週三，根據學校的工作效率，週五之前就能通過申請，拿到臨時通行證。”
“爲什麼？零你覺得無聊了嗎？”路明非問道。
“書上說，完成高強度任務後，適當的約會休閒有助於調整心態，你剛和龍類戰鬥過，需要放鬆。”零道。
我都在另一個世界放鬆好久了。路明非心道——雖然在另一個世界他也打了條龍。
“沒問題，不過不用申請通行證，我直接去找校長就行了。”路明非道。
零：……
……
裝備部，地下基地，大會議室裡。
路明非坐在會議椅上，芬格爾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嘴裡塞着布團。
阿卡杜拉所長和卡爾副所長坐在另一邊，眼巴巴地看着路明非。
不愧是學院裡當之無愧的科學狂人，在路明非發出懸賞後，所長和副所長立刻出動了五十架無人機，並且黑進醫療部拿到了芬格爾的身體數據，輸入無人機後，用熱成像系統全校無死角搜捕芬格爾，最後在食堂的男廁所裡找到了他。
然後他們果斷用一架無人機自爆炸掉了食堂的男廁所，另一家無人機對着芬格爾傾瀉弗裡嘉子彈，將其當場擒獲。
“嗚嗚嗚嗚……”芬格爾嘴裡塞着布團，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眼巴巴地看着路明非。
卡爾副所長起身，拔出芬格爾嘴裡的布團。
“師弟！我錯了師弟！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求你看在我們同牀共枕……不是，看在我們上下鋪的情誼上，放過師兄吧！師兄發誓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芬格爾嘴巴自由後第一時間開口道。
“逼不得已？什麼叫逼不得已？”路明非眯起眼睛看着芬格爾。
“債主們都在找我還錢，我沒辦法了才炒作一波的。”芬格爾眼淚汪汪。
“你炒作跟造我的謠有什麼關係？”路明非不解。
“新聞部這一期的報紙就是……就是……師弟你腳踏三條船的花邊新聞，期刊剛印出來就被搶空了，加印了三次都供不應求……”芬格爾道。
“你不光發在帖子上了，還印成了校園報！”路明非一拍桌上，殺氣升騰。
“其實……是先印成了校園報，然後爲了給校園報打廣告才發了帖子……”芬格爾弱弱道。
“所長！”路明非看向阿卡杜拉所長，“我們有沒有什麼人體改造實驗缺乏試驗體？我這裡正好有個志願者！”
“太可惜了，鍊金術中所有關於人體煉成的部分全部都被歸類成了禁忌黑魔法，是禁止項目。”阿卡杜拉所長一臉惋惜地搖頭。
芬格爾鬆了口氣。
“但是會改變身體的藥物不屬於禁止項目，比如我們那種可以讓人暫時變成蘿莉音和御姐音的弗裡嘉子彈，”卡爾副所長道，“前段時間我們造出了加強版，藥效持續時間高達一個月。”
芬格爾劇烈掙扎。
“很好，”路明非笑眯眯地看向芬格爾，“師兄，你喜歡蘿莉還是御姐？”
“師弟，師兄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芬格爾一臉驚恐。
如果真的連續一個月都是女聲，卡塞爾學院新的頭版頭條說不定就是他了。
“那個……明非啊，”阿卡杜拉所長有點不好意思，“你那個懸賞……”
“哦，所長你們放心，全套的限量典藏版假面騎士腰帶是吧，很快就可以搞定的，我在日本有朋友，他能幫忙代購。”路明非道。
“不是，”阿卡杜拉所長搖頭，“人是我和卡爾一起抓住的，本來我們都商量好了，把腰帶平分，但別的腰帶還好說，關鍵我們兩個都是空我的狂熱粉絲，都想要空我係列的腰帶，你看能不能……把空我係列腰帶多加一份？”
“你們也不缺這點錢吧？”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或者以你們的技術，自己做也行吧？”
“但我們想要的空我係列腰帶裡，有幾個已經絕版了，亞馬遜上都買不到二手的，”阿卡杜拉所長搖頭，“至於自己做……實不相瞞，我們有很多自己做的假面騎士腰帶，質量比官方的強得多，但自己做的終究不是限量典藏版啊。”
“好吧，多加幾個空我係列的腰帶也行，”路明非道，“不過你們得幫我想想，裝備部有沒有什麼……適合給我師兄享受的東西。”
“嗯……”卡爾副所長眼前一亮，“有啊！我們前不久剛剛做出來的，專門用來懲戒那些不喜歡蘿莉也不喜歡御姐的異端教派！”
芬格爾眼神灰暗。
……
裝備部的地下部分十分龐大，簡直可以說是在地面裡“挖”出了幾棟樓。
而與之相反的是，裝備部在地上的部分就相當樸實無華了，只是一棟不起眼的小房子而已，房檐掛滿了各種宗教的象徵物品。
平時幾乎是不會有學生靠近這座小房子的，每個人都知道，靠近這裡之後，自己的生命安全可能就得不到保障了。
就是這座平日裡和鬼物沒什麼區別的房子，此刻房頂上卻多了三個人。
芬格爾被綁在一座通體純銀的十字架上，手腕和腳腕都用了高強度的合成纖維，別說是混血種，就算是低等的純血龍類被綁個結實之後也無法掙脫。
十字架並不是末端立在地上，而是中心被鏈接在一個支架上，整個十字架懸空。
“師弟……師弟……你要念念我們室友情啊師弟……”芬格爾眼淚婆娑。
“這是我們用來懲戒那些異端的，只不過後來公投時覺得太殘忍，還在猶豫要不要用。”卡爾副所長道。
“不就是綁上十字架嗎？有什麼殘忍的？”路明非搖頭。
“不止哦，”卡爾副所長伸手在十字架的一端用力一壓，十字架緩緩旋轉起來，“它會慢慢加速旋轉，極限速度可以達到一秒三圈。”
“呃……也不算特別殘忍吧？”路明非撓頭。
旋轉的芬格爾面如死灰。
“當然，也有辦法降低轉速，只要受刑者以大於八十分貝的音量持續懺悔就能讓轉速暫時下降，懺悔一百次之後就可以下來了，”卡爾副所長道，“根據受刑異端的教派不同，懺悔詞也有變化。”
“懺悔詞是什麼？我要懺悔！”芬格爾連忙道。“我想想啊，這次的懺悔詞是針對僞娘邪教的，內容應該是……‘上帝見證，我再也不敢喜歡僞娘了’。”卡爾副所長認真道。
“你們是怎麼想出來這麼妖孽的懺悔詞！”芬格爾一臉悲憤，“士可殺不可辱！我死都不會念的！我本來就不喜歡什麼僞娘，只喜歡大胸蘿莉！”
“不念也行，”卡爾副所長道，“二十四小時後，十字架會自動停下的。”
“上帝見證！我再也不敢喜歡僞娘了！”芬格爾聲嘶力竭地高喊。
“等等！”路明非打斷道。
“師弟，你心疼師兄了嗎？”芬格爾眼前一亮。
路明非掏出槍，朝着芬格爾就是一槍，在他身上留下白色的痕跡：“繼續吧。”
“師弟，這是什麼？”芬格爾疑惑地開口，但旋即變色大變——他發現自己的聲音變成了甜美的蘿莉音。
經歷過了自由一日的風波，他自然知道蘿莉彈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
“師弟你……”芬格爾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走吧，副所長，我最近正好有個很有潛力的研究項目，你和所長幫我看一下，怎麼跟學院申請研究經費。”路明非轉身跳下房頂。
卡爾副所長雖然是文職人員，但血統也高達A級，輕輕鬆鬆地跳下屋頂：“什麼研究啊？是把假面騎士的武器做出來嗎？”
“這個也不錯，以後可以考慮，”路明非的聲音漸漸遠去，“我的研究項目叫‘絕境病毒’……”
冷風蕭瑟，月光灑落，芬格爾獨自旋轉在清冷的屋頂，深吸一口氣，用甜美的蘿莉嗓音大聲懺悔：“上帝見證！我再也不敢喜歡僞娘了！”
……
裝備部，地下基地，會議室。
“我還是覺得光十字架旋轉還有懺悔不算殘忍。”路明非搖頭道。
“嗯？”阿卡杜拉所長看向卡爾副所長，“你沒告訴路明非最重要的部分嗎？”
“哎呀！我忘了！”卡爾副所長一拍腦門。
“什麼最重要的部分？”路明非一愣。
“關於全校直播的部分啊。”阿卡杜拉所長道。
……
與此同時，卡塞爾學院裡食堂、圖書館、體育館甚至咖啡廳，但凡是非機密地區，並且開着公共屏幕的區域，屏幕畫面全部一變，變成了清冷的屋頂，以及屋頂中央在十字架上旋轉的青年。
“上帝見證！我再也不敢喜歡僞娘了！”
這一天，甜美的蘿莉音懺悔響徹了整個學校。
唯一可惜的就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因爲角度關係，臉部輪廓大半隱藏在陰影裡，不太好辨認出到底是誰。
當然，和十字架上的青年比較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的。
比如某個正在吃着披薩，喝着啤酒刷論壇的副校長猛地噎住，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
獅心會社團體育館裡，正在讓楚子航指導自己劍法的蘇茜突然停下，和楚子航一起轉頭看向掛在牆上的屏幕。
某高檔咖啡館裡，愷撒抿了一口手磨咖啡，擡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屏幕，滿嘴的咖啡噴出來。
……
裝備部會議室中，鴉雀無聲。
許久之後，路明非方纔感慨道：“太殘忍了。”
“經過了剛剛的測試，我決定封存這個發明，”阿卡杜拉所長道，“就算是異端，也不該受到如此慘無人道的對待。”
“我們要不要去把芬格爾放下來。”卡爾副所長提議道。
“來不及了，守夜人論壇已經有轉播了，”路明非搖頭，“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絕境病毒吧。”
所長和副所長點頭。
花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路明非給兩人大致講述了一下關於絕境病毒的基本情況。
“絕境病毒可以讓注射者擁有斷肢重生級別的自愈能力，讓身體產生並抵禦數百攝氏度的高溫，並且會在不穩定的情況下發生自爆，對吧？”卡爾副所長總結道。
路明非點頭。
“關於絕境病毒的情況我們大致瞭解了，不過路明非研究員，我必須得提醒你，科學研究最重視的就是實事求是，尤其這種作用在人體上的藥劑，容不得絲毫隱瞞，所以現在我要鄭重地詢問你，”阿卡杜拉所長滿臉肅然，“絕境病毒的優點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它的缺點是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自爆就是缺點啊！缺點！”路明非拍着桌子，“你們這羣炸彈狂人別把自爆當成優點啊！”
“好吧，好吧，缺點就缺點吧，”卡爾副所長道，“你是發明者你說了算。”
“你這幅不情願的語氣時要鬧哪樣啊！我都說了自爆是缺點！你是不是想讓我在提交報告的時候把它填在優點欄裡啊！”路明非捂臉。
“好了，先不提自爆的事，”阿卡杜拉所長嚴肅道，“光是讓身體產生並抵禦高溫、還有高速自愈這兩個優點，就足以學院把絕境病毒的開發列入最高優先級科研項目的行列了。”
“你這不還是把自爆當優點了嘛……”路明非嘴角抽搐。
“明非，你儘快把完整的初期研究報告和經費申請做好，”卡爾副所長道，“我可以暫時先撥給你一部分經費，等你準備好經費申請的材料，我和你一起去找校長和校董會，申請經費。”
“爲什麼你去？我和明非一起去！”阿卡杜拉所長站起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種跨時代的發明，就算是作爲舉薦人，也能夠被記載到教科書裡了！”
“誰讓你說晚了！我先說的，就該我去！”卡爾副所長也站起來，跟阿卡杜拉所長針鋒相對。
“我去！”
“我去！”
“我去！”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路明非，異口同聲：“明非，你說誰去！”
“要不兩位一起？”路明非提議道。
“舉薦人名額只有一個。”卡爾副所長道。
路明非張了張嘴，正在糾結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路明非連忙掏出手機，來電顯示居然是校長。
“不好意思，兩位，校長找我。”路明非晃了晃手機，鬆了口氣。
接通電話，路明非心中暗道校長你真是我的好叔公，來得太及時了。
“喂？明非嗎？”昂熱道，“你現在有時間嗎？儘快來校長室，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好嘞校長，我馬上到！”路明非果斷道。
電話對面的昂熱摸了摸腦門——奇怪，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
……
校長室中。
“元老們邀請我去參加下一次元老會？”路明非一愣，“爲什麼？”
“那羣老不死的開會，還能是因爲什麼？”昂熱指了指放在校長室角落的金屬匣，“當然是爲了爭奪你從白帝城裡挖出來的這玩意兒的歸屬權，專家鑑定過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七宗罪，能斬殺龍王的神話武器。”
路明非把七宗罪帶回來之後就放在了校長這裡保存，畢竟他平時也用不到這玩意兒，七宗罪再好，跟多次進化後的銀槲之劍還是比不了的。
但用不到，不代表路明非會樂意把自己拿出來的東西拱手送人。
看了一眼交流裡的七宗罪，路明非微微眯起眼睛：“元老會啊……”
昂熱眼皮一抖——他好像感覺到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