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終於動手了。
樹妖姥姥乾脆顯出了原型,變成了一顆參天大樹,將整個蘭若寺都托起來,無數的藤蔓在半空揮舞,數不清的根枝從地下破土而出,樹妖姥姥此時散發出來的妖氣甚至不下於法海金鉢中的佛光,她是要拼命了。
樹妖姥姥知道這些禿頭的厲害,雖然這是她跟法海第一次交鋒,甚至是第一次見面,但樹妖姥姥絕不敢有任何小瞧法海的意思。
根枝匯聚凝實成爲一杆杆巨大的木槍,藤蔓扭結在一起化爲帶着荊棘的刺鞭。
樹妖姥姥紮根黑山數百年,這一動便是地動山搖,原本就破敗的蘭若寺房屋開始塌陷,供奉的佛像夜叉無情的被摔打在地上,有些摔斷了臂膀,有些乾脆連頭顱都磕成了兩半。
有半隻看不出什麼佛的腦袋滾落在法海的腳下,空洞的眸子似乎帶着對蘭若寺被一個千年老妖所佔據的諷刺。
陰風呼嚎,到處都是厲鬼嘶鳴的聲音。
那些女鬼全都躲在暗處,發出陣陣的鬼吼,企圖擾亂法海的心神。
鬼怪善用幻境。
法海眼前看似出現了一個穿着佛衣的年輕師太,佛冠將她的秀髮高高的束起,衣衫緊緊貼着她的身軀,勾勒出絕佳曼妙的身材,一舉一動莫不是萬種風情,加上這一身裝束更顯幾分絕妙。
“哼!”法海只是冷哼一聲,幻境霎時便破去,佛門的師太個個清情寡慾,怎麼出現如此豔尼?
就算不用法眼,法海都知道是假的。
果然藏在幻境之後便是三道破空而來木槍,法海把袈裟一抖,射出三道佛光照射在木槍之上,三杆有一人粗細的木槍頓時化作飛灰。
申道長是不知道法海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要帶着法海其佛門的大歡喜門下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淫僧豔尼。
也難怪法海不知道,這處小世界乃是菩薩的地盤兒,而靈山的那些假冒的佛祖菩薩全是菩薩點化的千年妖怪,而慈航師姐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修歡喜禪的和尚...聽說歡喜佛與歡喜菩薩兩個都不敢回靈山大雷音寺,而且有一座算一座,只要被菩薩撞見的歡喜廟,一定被拆個乾乾淨淨。
這兩位趁着菩薩去東土大唐公幹,上述如來佛祖,希望如來佛祖能給他們討一個公道。
可佛祖聽他們說完之後,便是拈花一笑,然後對着二人道:“你們二人悟了麼?”
悟個錘子啊悟!
佛祖心裡很高興,申師弟這個法子還真好用,遇事不決就拈花一笑,讓他們猜猜看這是什麼意思~佛道果真是一門玄妙的學問。
最讓歡喜佛與歡喜菩薩想要掀桌的是,下面的一衆佛陀菩薩乃至羅漢,紛紛也作出拈花一笑的樣子,表情各不相同,各有所思,片刻之後在阿難迦葉的帶領下,全都露出瞭然的神色。
歡喜佛生怕自己因爲不夠聰明而跟衆佛與衆不同,只好面色愁苦,作出一副悲天憫人相,手上也掐着拈花指,曰:“阿彌陀佛!”
這一句更是萬金油,不管懂還是不懂,只要念出這一句來,佛祖就權當他懂了。
既然懂了,那就用不着佛祖的指點了,所以多寶師兄揮揮手讓歡喜佛退去。
剛出靈山就撞見觀音大士,生生受觀音大士數下楊柳枝,狼狽不堪逃離靈山。
大雷音寺中的多寶師兄,忘記鬆開拈花指,只是用天目通看到靈山外的場景,笑意更盛。
一衆佛陀菩薩羅漢,紛紛把頭來低下,生怕佛祖問他們究竟懂了什麼。
他們懂個錘子啊!
菩薩進到大雷音寺,與多寶師兄對視一笑...只覺着心生默契,故而心領神會。
看來觀音菩薩是真的懂了,他們的修行還不夠。
一旁的文殊與普賢菩薩深知此二人脾性,看着一幫子佛陀菩薩羅漢頗有些好笑,他們兩個就是看歡喜佛不順眼,想要揍丫一頓...但又不好明說,才弄出這些花裡胡哨的來...不用說也是申師弟出的鬼主意,就算是壓在北海眼裡也不安分。
二人也對視一眼,只覺着心生默契,故而心領神會的笑了。
此作爲拈花一笑。
一旁的金翅大明王菩薩更是忍不住笑到肚子疼,所以他展翅高飛,飛出靈山,一聲啼鳴之後便到了北海,將此處發生的事端告知了申道友,然後找個藉口下界爲妖,佔領了獅駝國。
收回思緒,再看破了幻境的法海,大紅色的袈裟閃爍着寶光,在樹妖姥姥的藤蔓與根枝之中閒庭信步,如入無人之境。
眼看着樹妖姥姥落敗就在此刻,申道長又出手了。
他只是唸了一個法決,樹妖姥姥的根枝與藤蔓上又鍍上了一層黑氣,似乎有所察覺,因爲她在這一瞬間忽然察覺到自己似乎並不畏懼法海的那滿身的佛光了。
但她不敢肯定,十分謹慎的試探了一手。
果然!
木槍順利的突破了袈裟的金光,但樹妖姥姥心中一動,便將木槍主動化爲粉碎,造成自己對這袈裟依舊無能爲力的假象。
面變上依舊不斷用藤蔓來騷擾法海,但暗中已經匯聚了打量的根枝埋伏在地下,只要法海踏入陷阱圈兒,自己就能一瞬間要了法海的命。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幫助自己,但想必此人沒有惡意...或許正是此人把自己丟出來,讓自己正面對剛法海。
法海心中有些發緊,因爲他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的事情,自己的金鉢已經照射樹妖姥姥的身上好久了,可她似乎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金鉢中的佛光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自己身體上的創傷,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也能積少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