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史玉鏡生出來的孩子。”
玻璃窗外,那雙看着小嬰兒的睿智眸子閃着一抹亮光,不由感嘆了一聲,這氣場磅礴的人正是封以紳。
“總裁,這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人是不是該領回封宅去了?”站在一旁凱奇上前詢問道。
“不急,這手術也讓她脫了層皮,讓她輕鬆兩天先養一養身體吧,我手裡捏着這東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回封家是遲早的事。”
封以紳緊了緊手裡的那份協議,看了眼小嬰兒,很是喜歡,也許因爲是三十好幾的男人了,他心下似乎也有些期待封家能添一兩個孩子,他和史玉鏡的孩子會是個什麼模樣呢?
他脣角不可察覺滑過一抹期待的笑意,說了聲“走吧”,而後大步離開醫院,凱奇緊跟其後。
不遠處的兩個人看着封以紳漸漸離去,目光皆有些諱莫如深。
“總裁,這封以紳似乎還是不打算放棄史玉鏡小姐。”其中一人正是段宏,他有些憂慮的看了眼岑震。
“史玉鏡連我們岑家的孩子都生了,封以紳他還想怎麼樣?”
威儀的岑震長吁一氣,目光有些深遠,嘆道,“幸好當初史荷東沒對史玉鏡下藥,否則我就是殺死孫子孫女的罪魁禍首了。”
段宏不知道該怎麼勸慰這位年過六旬孤獨的老總裁,他事事爲岑雲世的未來而機關算盡,每走的一步都是想爲兒子的前程和幸福着想,但好幾次都適得其反。
段宏明白岑震對史玉鏡的愧疚,甚至有些難以面對史玉鏡,所以岑震此刻纔會這麼偷偷跑來醫院看望。
“對了,親子鑑定那事辦的怎麼樣了?”岑震突然轉了話題。
“我已經讓人秘密去辦了,爲確保數據的真實性,還得需要在封以紳的大嫂蔣容身上取到東西才行,但聽說蔣容瘋了,一直關在封宅,她沒有出門,東西並不好拿,只能從照顧她的那些傭人身上着手,結果怎麼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總裁,請放心。”段宏據實以報。
“嗯,這事得趕在封以紳發難之前就辦好,你抓緊些辦,史荷東要進行第二次治療的時間拖不了多久了。”岑震沉吟點了點頭,如此吩咐。
……
病房卻是另一番光景,溫馨而幸福的味道。
岑念得知史玉鏡給岑雲世生了一對龍鳳胎,直接一家人直奔醫院前來慰問,季悅的婆婆更是誇張的抱來小孫子,直是玩笑的說是來看未來的小孫媳婦,而作爲凌蘭等一衆岑雲世的心腹在集資大會順利完成之後,自然也是要趕着來分享這喜悅時刻。
病房一時之間擠滿了人,各個臉上洋溢着笑容,等着護士將孩子抱來,那是一雙跟洋娃娃一樣可愛的男嬰兒和女嬰兒,兄妹二人吮吸着手指還在貪睡。
“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是叫我給盼着了。”岑念首長最是激動,樂的合不攏嘴,看着孩子們都不知道該先抱哪一個。
史玉鏡躺在病牀,隱隱看着門外一個身影。
“進來看看我的孩子吧。”她朝門口突然喚了一聲。
本是熱鬧的衆人一見進來的是古宗澤,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安靜。
“要不是他,嫂嫂你昨天也不會被米羅挾持,他差點害死你,還讓他進來做什麼?”彥琳小嘴一嘟,朝古宗澤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他,可能你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就沒有了。”史玉鏡笑了笑,見彥琳仍是嘟着嘴,她又安撫道,“昨天你生日也沒過好,等下次你高考結束了,我們再給你補辦一個好不好?”
“好吧。”彥琳就被她這麼一句給打發了,乖順的坐了回去。
“你還好嗎?”
古宗澤走進來,坐在牀邊,緩緩開了口,已將昨天染了血污的衣服換掉,一身乾淨整潔,但卻沒有往日那精神奕奕的模樣,清明的眸子有些許血絲,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道。
“我很好。”史玉鏡笑回。
古宗澤似乎隱隱有什麼話想跟史玉鏡私聊,看了眼臉色緊繃的衆人,但沒有人迴應他,都沒有出門避嫌的意思。
他深吸一氣,也顧不得了這些人對他的成見,他視若無人般,有些歉意的看着病牀上一臉幸福卻臉色依稀蒼白的史玉鏡,“昨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帶你走的,我知道你跟在封以紳身邊無法自由,我只是想讓你去美國,過回原來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只是想要你幸福快樂而已,我並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那個樣子,你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這輩子我都無法原諒自己……”
古宗澤情緒有些激烈,他似乎有些無顏面對,說着雙手就捧着臉,彷彿陷入了無比的愧疚和自責。
“無論如何都感謝你昨天的善意,謝謝你拖住時間保住了我的孩子。”史玉鏡伸手一握他的手,顯得那般慎重,就像是在感謝一個多年的老朋友。
“謝謝你,原諒我。”古宗澤深深吐了一口氣,目光有些深遠的看着她。
“既然得到原諒了,你是不是就該回美國去了?”
門外突然傳來有些不善甚至透着絲危險的聲音,不肖看,都知道來人是誰。
“雲世啊,快來看看孩子,我和景太太在風水先生那裡看了不少名字,這就等着你和玉鏡定下來呢。”
岑念轉移了話題,調節着微微有些冷的氣氛。
但岑雲世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人,他走過來就將史玉鏡的手從古宗澤的手背上取回去,扣在手心裡,不疾不徐朝古宗澤道,“我代表妻子和孩子感激你昨天做了一件正常人會做的事。”
即便是感激都感激的那樣霸道的也只有這位岑少了,衆人一片汗顏,史玉鏡額角抽了抽,知道岑雲世對古宗澤意見大,她也不再去惹他,只替古宗澤解圍說了一聲,“你美國那邊的事也忙,你早些回去吧。”
“保重!肉圓丸子。”古宗澤順着史玉鏡給的臺階,很有自知之明的站起身來告別。
肉圓丸子,那是小時候,他捏着她又圓又肥的臉無意識的給她取的綽號,如今想來,他從來不是個愛玩笑的人,居然還會給別人取個綽號來玩。都說喜歡一個人是從給她取一個區別衆人的稱呼開始,原來有些愛意其實早就在心裡萌芽,只是他一直沒發現而已。
“宗澤,我看你因堂發黑,典型的命裡缺我。”年少那年她笑嘻嘻的跟他說。
這輩子他再也遇不到一個像她那樣純真對他的女孩了!這注定是一輩子的遺憾。
他轉身離開,深深看了她一眼,是祝福,也是遺憾,如果當初他早點知道自己的心意,沒有將外在看的那麼重要,今日抱着史玉鏡孩子的人就該是他了吧,可這一切美好都因爲他的心高氣傲錯過了。
“這兩孩子五行缺水,我挑了兩個名字,哥哥就叫鬱洛,妹妹叫心艾,雲世,玉鏡,你們覺得怎樣?”直到古宗澤這個不速之客的離開,岑念順勢接了話茬。
“我覺得挺好的,特別是妹妹這名字,女孩溫柔似水點好,別像我這麼彪漢就好了,孩子他爸,你說對不對?”
眼見岑雲世臉色不好看,史玉鏡主動討好,握了握他的手。
“像你也沒什麼不好,但既然你喜歡這名字那就這麼定了吧。”
岑雲世理了理她額前碎髮,他雖佔有慾極爲令人汗顏,卻也不是個小氣的男人,她主動示好,他便也不再計較她方纔握了古宗澤的手。
“哦,鬱洛,心艾,那就這麼定了,回頭我便開始張羅這月滿酒吧,這滿月酒和結婚宴一起辦怎麼樣?”岑念一臉的悅色,抖着孩子喃喃自語。
“結婚宴還沒辦,就辦滿月酒似乎不太合適。”榮升爲舅舅的史荷東皺了下眉。
作爲史玉鏡的唯一親人,他首先考慮到的還是史玉鏡在岑家的地位,不能就這麼還未公開結婚,孩子倒是先成了主角,無心間卻向公衆宣佈史玉鏡是藉着孩子上位岑家少夫人!“沒有母親,哪裡來的孩子?滿月酒就委屈一下這兩個小東西,就不大肆操辦,親戚朋友一起吃個飯熱鬧一下就好了,三個月後等孩子的母親養好身體,我和她先辦婚禮,來年週歲再給孩子辦個大的宴會吧。”
史荷東話落,岑雲世幾乎是同時就這樣提出了他的想法。
史玉鏡看了看這兩個一心爲她着想的兩個大男人,心下甜蜜,但看向兩個小奶娃時卻不由的皺了下眉。
“你不樂意?”岑雲世敏銳,將她這小表情看在眼裡,劍眉微挑,“這孩子都生了,你還想耍賴不結婚?”
“不是。”史玉鏡很是慎重的撫上岑心艾胖嘟嘟的小臉,“怎麼有點像我小時候,臉都胖成這樣了?”
“這孩子是你生的,不像你那還能像了誰?”
衆人呵呵一笑,“孩子還小,長大一些,臉長開了就好了,你現在不也沒有嬰兒肥了嗎?”
病房一陣笑聲,史玉鏡卻不免糾結,她小時候就是因爲臉又肥又圓,就一直沒擺脫“小胖妞”這個稱呼,這孩子要是像她,將來還不得重複她被人嘲笑的命運?這可怎麼好?
看着岑雲世那長漂亮的臉,史玉鏡又嘆了一聲,好在孩子只會遺傳她一半的基因,也許像岑念說的,孩子長一陣子,那嬰兒肥的臉也就張開了,也就不又圓又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