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好萊塢,噴泉街。
工作室門口,霍克拿了個牌子,讓愛德華掛在門外面。
上面寫着「暫停營業」。
忙了一個月,自拍門總算告一段落,霍克打算休息幾天。
牌子掛好,愛德華回到工作室裡面,說道:「老大,花蝴蝶那邊聯繫過我好幾次,想要見你,這段時間我們在忙,我一直讓他等。」
霍克問道:「坎波斯的病好了嗎?」
「發燒退去後,腿上傷口很快癒合。」愛德華大致說了一下:「他走路不再一瘸一拐,離開診所又回了救助站那邊,有大丑他們照應,在無家可歸者中過得還算不錯。」
霍克從不濫發好心:「你給坎波斯打電話,下午莪們去那邊。」
愛德華去打電話。
霍克也掏出手機打電話,等那邊接通,說道:「好久沒見你,失蹤了?沒失蹤過來喝酒。」
過了也就五分鐘,工作室門被人敲響,愛德華過去開門。
弗蘭克晃盪着進來,看了眼愛德華的手工西裝和積家手錶,問道:「從哪裡偷來的?」
愛德華咧嘴笑出大白牙:「小羅伯特·唐尼的遺黛博拉送給我的。」
他掏出鑲金摩托羅拉,故意說道:「看到了嗎?這些都是她送給我的?你猜她爲什麼送給我?因爲我住進了她家裡。老頭,提醒你一下,別讓我知道你前妻是誰!」
以前,所謂針對前妻的威脅,還停留在話語中。
如今明晃晃的案例擺在面前,弗蘭克絕口不提棉花丶炸雞和西瓜汁,掏出一張相片,對霍克說道:「上個月你讓我查的那些事,事情與你說的基本一樣,相片郵寄過來了,你們最近忙,我沒來打擾。」
霍克接過來,看了下相片中身穿墨西哥警服的男人,遞給愛德華:「你也看一下。」
愛德華仔細分辨,說道:「老大,沒錯,是花蝴蝶。
?
霍克拿回照片,收了起來。
現在通過黑白兩道互相印證,坎波斯的身份問題不大,後面機會合適,他可以再找艾麗卡查一下。
弗蘭克提醒道:「我聽朋友說,這人很厲害,你們別去招惹他。」
霍克問道:「詳細說說。」
「當地販子幫派想要殺他,卻沒有成功。」弗蘭克委託的人,位置比較高,
只是瞭解大概:「後來上了通緝令,被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墨西哥警察在城區圍攻,不但沒有死,還幹掉了四個人,傷了三個人,逃走了。」
「很兇悍啊。」愛德華有些意外。
霍克微一點頭,即便一邊惜命,另一邊拼命,能有這樣的結果,也足以證明其能力。
這一位擅長調查,身手又好,人品起碼不差,很有價值。
霍克用人,能力先不說,賭鬼和毒鬼那是一點都不能相信。
像小羅伯特·唐尼的玩伴科爾那種,他就是純粹的利用。
弗蘭克特別自覺,說完這些話,掏出個布袋子,來到冰箱跟前,打開冰箱門,拿起吃的喝的就往袋子裡扔。
啤酒丶香腸丶牛奶和水果等等,裝了滿滿一袋子。
霍克沒說什麼。
愛德華想要說話。
弗蘭克提起袋子就走,沒有嘲諷愛德華任何一句,甚至裝作沒有看到他這個人。
愛德華來勁了:「哎,你怎麼走了,我還想多跟你聊幾句,讓你看看黛博拉送給我的凱迪拉克和愛馬仕皮包呢。
弗蘭克當關上了門。
霍克想起一件事:「你銀行帳戶開了沒有?以後獎金直接轉到帳戶裡,給你現金太麻煩了。」
「昨天開好了。」愛德華趕緊把帳戶報給霍克,問道:「老大,我是不是也要交稅?」
霍克提醒道:「就我們現在的小身板,別招惹稅務局,你現在收入不低,不要想着貪這點小便宜,找個會計師幫你覈算。」
愛德華記了下來,乾脆就用工作室的會計師。
臨近中午,兩人出門吃午飯,喊了聲對面停車場裡的弗蘭克,老頭表示不想看見愛德華。
逼王之王似乎有了心理陰影。
下午,愛德華開上凱迪拉克,拉着霍克來到星光大道,找到了奇醜三人組。
這三個傢伙坐在星光大道的名人星星上,正在搞扮醜才藝表演,比起弗蘭克那樣純粹的乞討,多少有點技術含量。
愛德華打了一個電話,大丑暫時離開人行道,穿過馬路進入停車場,上了凱迪拉克。
霍克問道:「坎波斯最近什麼情況?」
「找了幾份零工,在打零工賺錢,他沒有合法身份。」大丑說道:「他基本不主動惹事,有我們三個在,也沒人敢主動招惹他。」
霍克又問道:「經常跟什麼人來往?」
大丑仔細回憶一番,說道:「除了少數墨西哥人,還有我們三個,他很少跟別人來往。」
霍克點頭:「行了,你繼續去忙。」
大丑下了車。
霍克說道:「去救助站那邊。」
阿克曼慈善救助站相隔不算遠,拐過一條街,就能看到偌大的招牌。
慈善也是一種商業,這邊奇奇怪怪的各種非盈利機構層出不窮。
霍克打算等資金和規模再大一些,也成立一家非盈利機構。
救助站今天較爲安靜,沒有搞免費體檢,午飯時間早已過去,領到食物的無家可歸者們,早都鑽進陰涼處,躲避明晃晃的太陽。
凱迪拉克繞過救助站,來到後門那邊,駛進了停車場。
霍克打了個電話,沒過太長時間,坎波斯從停車場另一邊過來。
這傢伙走路速度很快,不像霍克上次在這裡遇到他時,走起來一一拐。
霍克降下車窗,招了招手。
坎波斯拉開車門,上了車,直接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霍克微一點頭,問道:「完全恢復了。『
「是的。」坎波斯一點都不傻,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霍克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上次你在這裡提醒過我,騾子幫偷偷運貨。」
坎波斯詳細說道:「我在墨西哥時,就仔細研究過騾子幫的運貨手法,他們把貨弄過美墨邊境後,爲了躲避DEA和各地警方檢查,會臨時僱傭一些不太引人關注的騾子,把貨物運進洛杉磯,還有周邊的橘郡,北邊的舊金山等城市區。」
略微回想,霍克記了起來,前次他看到的,是一個開着老式道奇皮卡的老頭。
那個老頭最少也有70多歲。
霍克問道:「老頭們?」
坎波斯說道:「這是他們經常用的一個羣體,老年體衰的老人們運貨,一般很少臨檢,他們只需要把車開到指定的地方,留下鑰匙離開,接頭的人觀察沒有暴露的危險,會開走他們的車,把貨運回去,然後在車上留下現金。」
霍克又問道:「其他人羣呢?」
「明顯顯懷的孕婦。」坎波斯這幾個月住在停車場附近,閒着無聊經常觀察:「不是僞裝孕婦,而是身份可靠遭遇家庭財務危機的真孕婦,一旦遇到臨檢,抱着肚子難受,只要不是嫌疑目標,很大可能放她們走。」
愛德華讚歎道:「販子們也夠精明的。」
坎波斯說道:「蠢的那些,大都在最下層散貨,能負責一片業務的,但凡腦子不好使,要麼被抓,要麼被對手幹掉。」
霍克看了眼愛德華:「康普頓也是這樣?」
「我只能接觸到底層的人員。」愛德華聳聳肩:「那些散貨的笨蛋,掙得錢不比打工多,但沒人喜歡打工,畢竟散貨出去跑一趟,回來能繼續嗨,打工又累,工作時間又長,還不如祖輩摘棉花。」
坎波斯見霍克一個勁問騾子幫的事:「你要跟騾子幫對着幹?」
霍克說道:「我的工作室可沒有緝毒這項業務,至於關注騾子幫—你可以這麼理解,我在爲自己做人生業務戰略規劃。」
坎波斯面色變得異常凝重:「雖然你救了我,但那些玩意—.—」
「你想多了。」霍克知道他理解錯了:「我是個有原則的人,賭與毒是我的終生之敵!」
坎波斯明顯鬆了一口氣。
霍克問道:「這段時間,騾子幫有再利用這裡運貨嗎?」
坎波斯回憶一番,說道:「一個多月前有過一次,但當時我已經開始生病,
沒有仔細看,在診所治療期間我不太清楚,但從診所回來,我沒再看到過。」
他對目前洛杉磯的情況多少有點了解:「報紙上報導,LAPD的一個女警探,
前段時間在一艘遊艇上截獲大批驟子幫貨物,隨後LAPD針對驟子幫展開了清掃,
肯定影響到了這些人。」
對方來自墨西哥,還是個認真負責到差點被同事和上司幹掉的緝毒特警,霍克乾脆問道:「以你對驟子幫的瞭解,LAPD能把他們徹底打下去嗎?」
「不可能。」坎波斯直搖頭:「騾子幫這種成了氣候的組織,肯定有人藏在暗處,洛杉磯的墨西哥裔太多了,隨便找個墨西哥裔家庭躲起來,很難查出來。」
他有點瞧不上同行:「不是我說,LAPD賺錢和保護富人區在行,其他方面一般,過去這十年,LAPD顏面大損的事不少。」
愛德華自動接話:「洛杉磯大暴動,北好萊塢搶劫案,警員路怒症彼此槍戰,拉斐爾·佩雷斯事件—」
說到這裡,他見霍克疑惑,簡單解釋:「98年的時候,LAPD的證物室裡少了5
磅貨物,認爲是拉斐爾·佩雷斯警官盜竊,結果調查組發現了另外11起證物室貨物丟失案,其中牽扯到了70多名警官,但最後拉斐爾扛下了所有,所以他去年就被假釋了。」
霍克一點都不意外,畢竟是洛杉磯最大的武裝暴力組織。
愛德華說道:「LAPD就是洛杉磯最強的合法幫派,我聽人說,這兩年募捐金額停滯不前,輿論和公衆對他們的信任度一降再降。」
霍克想到了艾麗卡,LAPD推她出來,未嘗沒有形象運營上的考慮。
坎波斯嘆了口氣:「美利堅也不是天堂。」
愛德華這段時間過得很舒服,體驗特別棒,說道:「只要你有足夠多的錢,
美利堅就是天堂一樣的生活。」
霍克打量了一番停車場,對坎波斯說道:「接下來這段時間,你注意觀察停車場這邊,看有沒有驟子幫的車過來·-別驚動他們,保證自己安全是前提。」
坎波斯這方面相當專業:「只要他們露面,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霍克繼續說道:「遇到他們之後,立刻給我打電話,你有我手機號,對嗎?」
「有。」坎波斯掏出那個破諾基亞,打了下霍克的號碼。
愛德華文去車上找來了充電器,大丑他們能找到充電的地方。
霍克看了眼,直接掛斷,掏出一個信封:「算是我僱傭你。」
坎波斯一個人好說,但在這邊還有幾個人要照顧,沒有多說廢話推辭,接下了信封,保證道:「他們不出現,我沒有辦法,只要他們出現,絕對逃不過我的眼睛。」
「今天就到這裡吧。」霍克結束了這次面談。
坎波斯收好信封,下車離開了。
霍克左右看看,忽然發現救助站後門出來個人。
「老大,我想下去一趟。」愛德華解開了安全帶,緊盯着後門那邊。
出來的那個女人,穿着阿克曼慈善基金會的馬甲,正是霍克見過的妮柯爾。
「去吧。」他理解愛德華的心情,救世主是被妮柯爾掃地出門的。
愛德華拉下遮光板,打開化妝鏡,稍微整理了下正裝領帶,這纔開門下車,
朝救助站後門走去。
來到妮柯爾附近,他擡起手打招呼,衣袖落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積家手錶:「嗨,妮柯爾,好久不見。」
妮柯爾看着煥然一新的愛德華,呆愣了片刻,頭也不回的進了救助站。
愛德華神清氣爽,掉頭回來,上了車還在笑:「老大,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霍克指了指前面:「開車,走了。」
愛德華樂呵呵的,像吃了喜屁一樣,開着車,嘴裡話不斷:「我是不是要給黛博拉送點禮物?」
「你沒送過?」霍克好奇。
愛德華說道:「我的禮物,之前主要送給了她兒子—————-嗯,我決定了,送她一份禮物。」
他還是那個爛樣:「黛博拉肯定會給我回禮,禮物的價值,最少也是我送給她的十倍。」
對於這樣的人才,霍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愛德華當面打臉前女友成功,人異常亢奮,又說道:「老大,你找騾子幫的線索,也是送禮吧?」
霍克說道:「這是業務戰略規劃。」
愛德華不明白:「上次我們兩個過來搬東西,你就提過驟子幫的事,爲什麼不告訴艾麗卡?」
「禮物不是一股腦送出去的,要講究拉扯,她在跟我拉扯,我也在跟她拉扯。」霍克說的業務戰略規劃不是開玩笑:「如果你一次性把女人的閾值拉得太高,以後就不好辦了。」
愛德華左手撓頭:「你說的這些太複雜了,我還是適合享受純真的愛情。」
霍克掏出手機,撥通艾麗卡的號碼,等那邊接通,問道:「在上班?」
艾麗卡回道:「還沒到下班時間,不像你那麼自由,手裡有個案子在跟。」
霍克問道:「明天週末,有時間嗎?阿特爾山射擊場,一起玩槍。」
「可以。」艾麗卡一口應下來,問道:「你手頭的事忙完了?」
霍克說道:「合約完成,結帳散夥了。」
艾麗卡那邊有人喊,她說道:「不說了,一堆事要忙,明天見。」
霍克掛了電話,回到工作室,拿了槍出來保養。
愛德華準備走了,專門請假:「我這個週末,還有下週兩天,要參加一個親子活動。「
霍克頭都沒擡:「唐尼的兒子?」
「對,陪唐尼的兒子參加一個露營。」愛德華像個好父親:「晚上去買裝備,明天一早出發,在棕櫚谷待三天。」
霍克是個好老闆,說道:「去吧。」他提議:「黛博拉條件不錯,你向她求婚算了。」
愛德華驚呆了:「老大,我們說好的不能綁在一棵樹上!還有,跟她結婚,
我不划算。」
「怎麼會不划算?」霍克的思維方式,與愛德華不一樣:「就算後面離婚你還能分一大筆錢。」
愛德華以從未有過的嚴肅態度說道:「我可是西海岸媒體娛樂公司的聯合創始人,每年享有分紅,以我們的發展速度,等到我跟黛博拉離婚的時候,被分走財產的肯定是我。」
這次輪到霍克吃驚了:「行啊,救世主,這奉承話說得真高明。」
「不,不,不,這不是奉承話。」愛德華說道:「我說得全是真心話。」
霍克把他打發走:「趕緊去找你的黛博拉。」
愛德華去當唐尼兒子的便宜父親了。
霍克一個人吃了晚飯,接到小姐打來的電話。
「這段時間的新聞我看了,你從喬什·哈奈特身上賺了不少吧?」小姐的意思非常明確:「人是我帶給你的,百分之五的分成你也答應我了。」
霍克故意說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不該互相幫忙嗎?」
在錢上面,卡洛琳很會算計:「天氣開始涼了,你的朋友我,看好了一款香奈兒的風衣,幫忙送給我好嗎?」
霍克還要讓小姐拉客戶,從長遠考慮,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讓銀行轉到你帳上,4萬美元。」
卡洛琳驚呼:「你一單收了80萬美元?」
霍克準備掛電話:「明天注意查收。」
卡洛琳似乎受到了打擊,聲音都失去了往日的小驕傲:「好的,我會注意查收的。」
霍克打擊過人,再給一顆甜棗:「你們公司的客戶,誰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都可以過來找我,凡是你介紹過來的,我會給你百分之十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