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求您收下我的孩子,她幹活幹得極好,你平日裡讓她多幹活,只要讓她吃飽穿暖就可以了。”婦人突然放開大丫,跪倒在洛玉跟前哀求道。
“娘——”大丫喚了一聲,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
“大丫,快跟着娘跪下。”婦人拉着大丫跪下,“你跟着我也是受苦,不若求得姑娘收留你,還能有條活路,不然不知什麼時候又被你爹賣了去??????”說着,婦人哽咽起來。
洛玉看着眼前跪着的母女倆,沉吟片刻,問:“大丫幾歲了?”
婦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道:“姑娘,大丫三月前滿了六歲,多謝姑娘收下大丫,婦人倪氏多謝姑娘,多謝姑娘??????”說着就要磕頭,卻被一股軟軟綿綿卻無法抗拒的力量阻止了,婦人心中又驚有喜,這姑娘莫非是那傳說中的高手?
雖滿了六歲,但女童面黃肌瘦,身形瘦小,看起來比小不點大不了多少,洛玉看向眼神茫然的大丫,淡淡一笑:“你想跟着我嗎?說實話。”
“我,我不知道。”大丫結結巴巴,轉頭看向孃親。
婦人一把抱住大丫,眼淚滾落下來,低聲哄着:“大丫,姑娘是好人,你跟着她會有福的,乖,跟姑娘說你要跟着她。”
大丫看見孃親眼中的期許,猶豫了一下,低頭怯怯的說道:“我想跟着姑娘,我會幹活伺候姑娘??????”
“好了,都起來吧,你以後還是喚我姐姐,不用稱我爲姑娘。”洛玉臉上漾開一抹笑容,溫和的說道。
婦人千恩萬謝,拉着大丫起身。
“大丫忘記了許多事,你帶她回去住半個月,讓她儘快恢復記憶。”說完,她轉頭衝一直靜候一旁的雲褚說道,“安排個人跟着大丫,不要讓人欺負她,但也不要影響他們的生活。”
“好的。”雲褚應道,隨即安排一名會武藝的宮女跟大丫回大坡村。
很快,茶樓裡就剩下了二人一娃,雲褚坐在她的對面,帶着粗繭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輕輕說道:“我五日後登基,姑娘能來觀禮嗎?若是你能來,我??????”
“不會。”洛玉用最簡單的倆字直接打斷他的話。
輕輕舒了口氣,他其實沒有報多大希望,但是心裡總有那麼一點幻想,如今被拒絕也好,從此他就安心做一個皇帝,將心底最後一縷溫情抹去,他才能成爲一位好皇帝??????
回到客棧,洛玉立即閉關,先花了三日調養好傷勢,而後開啓聚靈盤加緊吸收靈氣,一塊塊中品靈石紛紛化作碎末,半月後,大丫回來了,但她的空間裡的靈氣還沒有補足。
“想起過去的事情了嗎?”洛玉問眼前有些呆的女童。
“想不起來。”大丫搖搖頭,眼神有些茫然。
“姑娘,大丫受了驚嚇才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但她沒有忘記我這個孃親,可見她是沒有毛病的,您放心,以後她??????”婦人着急的解釋。
“你別緊張,”洛玉伸手攔住婦人的話,“我沒有嫌棄她,只是想了解她的情況,日後她就跟着我,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的。只是我居無定所,日後你母女倆怕是難以見面了,你便給她取個大名,彼此有個念想。”
聽到日後難以見面,母女倆紅了眼圈,又聽到取名的事情,婦人連忙抹了眼淚,道:“大丫的父親姓高??????”
洛玉搖搖頭,道:“既然大丫只記得你,那便讓她隨你的姓氏,再想一個名即可。”
婦人一愣,只有私生子女纔會隨母親的姓氏,不過這姑娘這麼說了,那便依其言,低頭思索片刻,婦人擡頭道:“大丫出生的那一日,樹葉上結了霜,便取名爲霜。”
“倪霜,不錯。”洛玉點點頭。
自此,洛玉的生活裡又多了一個孩子。
“你真的放心讓這女童跟着你?”餐桌前,白狐顧不得吃肉,嗖的跳到洛玉的膝蓋上,仰頭問道。
反覆查看女童,都沒發現此女被奪舍的跡象,只是祈香殿的事情讓它有了疑慮,總是不放心。
洛玉一邊給倆娃夾菜,一邊傳音回答:“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心的。”
“直接殺了不是更安心!”紅米突然插了一句話。
“紅米,不能這麼簡單粗暴。”洛玉勸了一句。
兩個娃讓她不省心,這隻妖也是如此,她擡起下巴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嘆了一句,好憂傷啊!
“你會教她修煉嗎?”白狐又問。
“會,先幫她調養好身體,等我回到修真界後,再教她修煉。我想着,與其在這裡瞎猜,不若趕緊提升修爲,等我們的修爲上去了,就算她真有什麼異常,也翻不出我們的手心。”頓了頓,洛玉勸了一句,“狐祖,你夜裡不要再出去瞎逛了,安心跟着小白修煉,早日恢復本源。”
白狐聞言,撇過臉去,洛玉明白它是羞臊了,不由得搖了搖頭,道:“你現在沒什麼修爲,就是一個普通武士都能捉住你,這樣跑出去太危險了。你若不放心,我通知雲褚,讓他安排人盯着那書生和胡媚兒。”
白狐回過頭,擡起尖尖的下巴點了兩下,茶色狐狸眼閃過一道流光。
除了照顧倆娃,便是修煉,洛玉的日子平靜無波,但京城百姓的日子卻過得分外精彩,可供八卦的話題甚多。
先是老皇帝禪讓,新皇登基,而後是大開恩考,窮書生一舉高中狀元,頭戴狀元帽,跨馬遊街,得遇京城第一美女,宰相家的三小姐,兩人一見鍾情,共譜一段才子佳人,而老宰相順勢推舟,將三小姐下嫁書生,婚期就定在二月十五的花朝節,真是應了那句俗語——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十里紅妝,鞭炮震天,胡媚兒站在喧囂的人羣中,看着齊郞騎着大紅馬,喜氣洋洋的迎接新娘,眼淚仿若斷線的珍珠,從光潔的臉蛋上滑落下來。
原來,含情脈脈不是專屬她的眼神,甜言蜜語也可以轉身獻給別的女子,那紅燭淚盡之時,他是不是也可以對着那位嬌小姐海誓山盟?
花樹幽徑,燈籠高掛,白衣美人,形單隻影。
衆人擁簇,扶着微醺的新郎官兒,看見美人靜立樹下,傾國傾城,幾疑身在夢中。
新郎官兒被驚得酒醒,連忙勸退了衆人,蹙眉看着對面美人,質問:“不是讓你返回家中照顧母親嗎?你爲何來到此地?”
“爲什麼?”美人美目懸淚,聲若泣血。
“爲什麼?你居然有臉問我爲什麼!”新郎陡然暴怒起來,惡狠狠的瞪着美人,“那日我去靈光寺,若非寺裡的主持告誡我要防止邪魅近身,又多番驗證,這才得知你根本就是一隻狐狸精,我沒有找和尚道人收了你,就已經是我心善了,你還想要我怎樣?守着你這隻狐狸精過一輩子嗎?那我的官還要不要做,我的前途還要不要?”
美人連連搖頭,淚珠甩落於花瓣上,花瓣似被灼傷一般顫了顫。
“不是的,不是的,你當日答應過老祖,你會一直愛我,會與我長相廝守到地老天荒,你都忘了嗎?”美人聲聲泣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齊郞。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新郎惱怒,“你那什麼老祖我更是見都沒見,更妄言許下這個承諾!既然一切都攤開了,那我便實話實說了,人妖殊途,我們是無法生活在一起,如今便散了吧,我準備三小姐共度一生,而你從哪來便回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