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撲倒在地,胳膊撞在了桌子上,疼得呲牙咧嘴。她的指甲很長,一下一下的劃在我的肌膚上,我死死的抓住她的嘴巴,堅決不能讓她咬到我。
我一邊要對付這個元媚,一邊又注意着蟲子,她慢慢的失去了力氣。不在掙扎,我變得更加焦急。
“蟲子,蟲子你怎麼樣……”我都哭了出來,身上的力氣一點點流逝,在折騰一下,我馬上就要被元媚咬了。
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客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趙雯雯,她一腳踢開了壓在我身上的元媚。
她是學過柔道的,這點力氣還是有的,看到她,我安心了一點。因爲我們有救了。
元媚見勢不對,爬上窗子逃跑了。趙雯雯沒有去追,而是把已經昏迷的蟲子放了下來。
“ 蟲子,你醒醒……”我從地上爬起來,精疲力盡的過去拍了拍蟲子的臉。
趙雯雯檢查了一下蟲子,說她沒什麼事,救的及時,休息一下就好了。
趙雯雯也替我檢查了一下傷口,說我傷的比較嚴重,皮膚被抓破了,必須馬上處理,不然也是會屍變的。
趙雯雯把窗子關了,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以後就掛斷了。
她說元媚已經被她男朋友和她外婆韓姑抓住了。讓我不用擔心。
我問她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她說是方給她外婆打的電話。
我突然有些愧疚,之前說的話太重了一點,可能我真的誤會她了。這肯定傷到她了。
方很快就回來了,她全身上下都和我一樣,溼漉漉的,狼狽不堪。
趙雯雯說要報警,畢竟外面出了那麼多條人命,這也不是鬧着玩的,在這個法制社會,誰也不能私自去把一條人命處理了。
可是方不同意。“不能報警,這件事情太複雜了,餘家是大戶人家,蜻蜓還沒有出閣,這事情非同小可。我已經通知我姑父了,他和我保持一樣的態度。這件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交給我姑父吧。”
見我們還想說什麼,方又說,“這件事情我們會和警方溝通,但不能大張旗鼓的,如果引來記者,不論是對餘家還是對國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點她也沒有說錯,畢竟不是人爲的。如果被媒體曝光,事情有可能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既然他們私下會聯繫警察,那我們也不好在說什麼了。
天快亮的時候,蟲子的父親就帶着人來到了。電工把保險絲換了,屋子裡重新亮起來的時候,屋子裡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這是個很英俊的男人,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什麼特別的痕跡。他的臉上還架着一副眼睛,面容和蟲子神似。
他路過方的時候看了她一眼,方別過頭不與他對視。這個小小的舉動讓我覺得很不對勁。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些犀利。
蟲子的母親還躺在地上,地上還有一灘血紅色的液體,像一條長河,被拉得很長,染的人的眼球都紅了……
“把屍體帶回去吧。小蜻蜓呢?”餘父看着方問。他很冷靜,我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喪妻之痛該有的表情。
方指了指樓上,還沒有開口,樓上就下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不是別人,正是蟲子。
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餘母的身上,目光呆滯的下樓梯。脖子上還有一些勒痕,不過這對於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這種失去親人的感受我親身經歷過。她現在一定疼到了心肺裡。
屋子裡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蟲子像個木頭人一樣下樓,下到一半的時候踩空了,直接從上面翻了下來。
方在我之前衝過去抱住了蟲子。心疼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別看,我們先回家,我帶你回去……”
蟲子面無表情的拿開了方的手,她的額頭和膝蓋上面都是傷疤,狼狽不堪,再也沒有了小公主的輝煌光環。
她踉蹌着起來,步伐不穩的走到了餘母的身邊,腳下全是粘糊糊的血。
餘父走過去抱住了蟲子,這一次,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心痛的表情,但不是因爲自己的妻子。他心疼的對象,是女兒。
“孩子,你回去吧,這裡交給我來處理。”他儼然一個慈父的樣子,心疼的摸了摸蟲子的頭。
蟲子死氣沉沉的推開餘父,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這一下跪的太重了,聽着都覺得很痛。她的膝蓋上還有傷,我差點沒有衝上去扶住她。
她顫抖着雙手給餘母合上了雙眼。然後把頭埋到了胸口,她的肩膀一直在抖,沒有了以往俏皮可愛的光輝,現在的她,竟是那樣讓人心疼。
我現在的心情真的是無言以對。我不知道以後自己該怎麼面對蟲子,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我就不該搬來這裡。
一旁的趙雯雯拉了拉我的袖子,在我耳邊小聲的說,“走吧,這是他們家的家事,你要趕緊去處理身上的傷,不能在耽擱了。”
我走了幾步,想起了方。過去拉了她一把,讓她處理身上的傷。她遲疑着看了看蟲子,眼裡滿是擔憂。
一旁的餘父注意到了她,淡淡的說,“受傷了就去處理一下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既然餘父都這樣說了,方也不在逞強,和我們一起離開。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心情都格外的沉重。趙雯雯開車帶着我們去了韓姑家裡。
韓姑已經在門口等着我們了。
我們一到就被她拉進了屋子裡,然後叫我們解開身上的衣服讓她看看傷口怎麼樣了。
所幸,我們都是劃傷,並不是特別的嚴重。
韓姑已經準備了兩個浴桶,一眼看過去,奶白色一片。
“這個是我用糯米和一切特製的藥材給你們熬製的洗澡水,進去吧,可以把你們皮膚裡的毒逼出來。幸虧你們發現得及時,如果晚的話,後果就嚴重了。”韓姑說。
從表面上看,桶裡的洗澡水還在發着光,同時,洗澡水還在發着白色的霧氣,我本來以爲是熱水,可是摸了下才發現,冰的!
真的是冰冷的,我被嚇得縮回了手。這水一定是零下30度的,怎麼會冷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沒有結冰,我要在裡面躺一會兒的話,非得凍成冰棍不可。
方也發現了,眉頭不由得擰成了一團,“韓姑,我們要在裡面待多久啊?這水怎麼這麼冷。你剛剛不是說這是熬製的嗎?我以爲是熱的。”
“這水確實是用火熬製的,不過它裡面加了特殊的東西。我就不一一跟你們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的,這隻會越燒越冷,不會越燒越熱。”韓姑說着準備把房間裡的門關上。“把衣服脫了,你們就老實的在裡面呆着吧,不要出來,否則就會半途而廢,不想死的話就配合做吧。”
韓姑沒有告訴我們要多久纔可以出去,但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們也不敢繼續問下去,趕緊脫了衣服,老實的爬進了桶裡。
我只進去一隻腳就被嚇得縮了回來,這實在是太冷了。希望不要活活冷死纔好。
方和我一樣,不過她比我有能耐,只是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齒就坐了進去。
我盯着她看了三秒鐘,在她進入水裡的一瞬間,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她的身上還有別的傷疤,舊的!可以確定是抓痕,看樣子應該不過是在一個星期左右。
方進去以後小小的驚呼了一下,然後回頭看我,不由得皺眉,“你杵在那邊做什麼,趕緊進來呀,難道你不想活了嗎?”
被她叫了一聲,我才反應過來,一咬牙也坐了進去。這水真的是太冷了,簡直就是千年冰川,渾身刺骨的感覺,讓我的牙齒都在打架。
方緊緊的咬着牙齒不哼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我照着她的樣子,也閉上了眼睛,因爲冷的太難受,好幾次我都忍不住跳出水面,可是腦子裡一想到元媚和餘母的死,我就馬上老實的坐着了。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非常的難以忍受。可過了一會兒以後就沒那麼難受了,可能是因爲已經麻木了。
我的頭開始沉重,然後慢慢的暈了過去。
我醒來是兩天後的事情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我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在韓姑家裡。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抓痕,已經結巴了。
我穿的睡衣可能是趙雯雯的,我打開房門,到客廳裡找人。可是諾大的房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我用座機給韓姑打了個電話,她說現在在外面處理元媚的事情。
我問她她是怎麼處理的,她說用笑火焚燒。我不知道什麼是笑火,只能問地點在哪裡,她告訴了我,是上次焚燒爺爺的地方,有些偏遠。開車過去,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
我讓她們等我一下,我要過去。我覺得我必須要過去,雖然看這個元媚不爽,可畢竟,她也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讓她不那麼痛苦的死法。
掛了電話,我連衣服都沒有換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