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你的觀點。”
聽到寧楚楚平靜中略帶強勢的話語後, 馮一帆明顯怔了怔,不明所以地問道:“啊……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寧楚楚默默地望着馮一帆澄明的雙眼,在一瞬間想了很多。
馮一帆這個人看似軟和好欺負,但對於自己的作品有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誰都無法觸碰他的底線。
如果她執意要仗着投資人的身份去壓他, 逼他給自己女主角的角色, 馮一帆一定不會同意。
那時候, 兩人不但會鬧掰, 導致她失去一個投資好電影賺大錢的機會, 還會讓她跟潛力無窮的新晉導演結下恩怨, 給她的未來留下諸多隱患。
連影帝裴望都很欣賞馮一帆堅持自我的做法,那她就更不能強逼馮一帆了, 否則會連裴望的好感都失去。
所以, 寧楚楚在馮一帆面前耍不起金主投資人的威風,只能用實力去“征服”他,讓他認可自己的女主角身份。
眼看着馮一帆已經鬆口了, 其實寧楚楚可以稍微忍一忍, 等角色定下後,再慢慢跟他表明自己對這個角色的看法。
這樣做雖然有故意欺騙馮一帆的嫌疑, 但至少能夠保證角色到她手裡。
但寧楚楚剛纔聽了系統的幾句話,突然間就血涌上頭,什麼都不想管了。
也許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被系統寵壞了,習慣了肆意妄爲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總之,她現在簡直受不了一點“委屈”。
她不想當一個只會附和導演、沒有主見的演員, 她對於白溪這個角色有着自己的理解,她想要光明正大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再說了, 想法本就是極其主觀的事情,沒有所謂的對錯之分。
馮一帆是導演,按理說是最瞭解這個劇本和角色的人,但誰說……導演的想法就一定是對的呢?
寧楚楚目光灼灼,這一刻,她心裡彷彿有把火焰在燃燒。
寧楚楚定了定心神,說:“我覺得你對於白溪的理解太過於理想化了。你給她在影片最後的‘黑化’設置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原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劇情線和人物的邏輯倒是圓上了,但是……”
“我覺得這樣的處理大大減弱了白溪這個角色帶給人的衝擊性,也削弱了她本身的魅力。”
馮一帆聞言微微一怔,而後面色就有些古怪起來。他不自覺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果然,那個懶散邋遢的男人已經猛地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地望着寧楚楚。
既然話已經說開,寧楚楚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痛痛快快地將自己對於女主白溪的理解說了出來,“我覺得白溪就是一個簡單純粹的惡人。她精於算計,善於狩獵,很享受那種將人玩弄於掌心的感覺。”
“或許她這個人比電影中的反派還要‘變態’。”寧楚楚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倒是覺得,將白溪塑造成一個純粹的惡女,讓她一步步將所有人誘進她的陷阱中,豈不是更刺激?”
見馮一帆皺着眉頭想要反駁她,寧楚楚及時補充道:“當然,這樣塑造的話,白溪這個角色會顯得稍微有點單薄,而給她加一個悲慘身世,則更能夠引起觀衆們的共情。”
馮一帆立刻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贊同。
寧楚楚卻聳了聳肩,無奈道:“但我個人還是傾向於塑造一個極致聰明、冷靜、無情且瘋狂的女主。”
“目前的影視劇裡缺少這樣的女主,我覺得應該會很吸引人。”
寧楚楚實在膩了這種因爲某些苦衷而黑化的角色,她就喜歡純粹的瘋批惡女!
眼看着馮一帆表情不善,眼睛裡滿是對自己的不贊同,寧楚楚的心卻奇異地平靜下來。
這一刻,她忘卻了種種顧慮,心裡只有種酣暢淋漓的痛快。
果然,她已經被真話系統慣壞了,任何時候都不想要“委曲求全”。
況且,她是真心喜歡《狩獵者》的劇本,也真心欣賞白溪這個角色。如果放任馮一帆按照他現在的想法來拍攝,她會有種……眼睜睜看着珍寶被毀掉的心痛感。
所以她就不顧一切地說出來了。
做真正的自己,說想說的話。肆意暢快,隨性妄爲……她好像隱約明白系統的意思了。
馮一帆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道聲音就驀地插了進來,“我贊同寧小姐的看法!”
一直懶散且安靜地坐着的邋遢男人突然起身,快步走到寧楚楚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好,我叫井子安,是《狩獵者》的編劇。”邋遢男人激動地介紹自己。
寧楚楚意外地挑了挑眉,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
然後,她居然看到,馮一帆默默地退了一步,給井子安讓出地盤,讓他跟寧楚楚交流。他也不在意自己這個導演被搶了風頭,只皺眉思索着什麼。
寧楚楚見狀更加驚訝了。她本以爲,這位井子安充其量算個安靜的壁花,女主角只根據馮一帆的心意來定。可目前看來……這位姓井的編劇似乎也有很大的話語權?
兩人簡單認識一番後,井子安一改先前頹廢慵懶的模樣,精神奕奕地跟寧楚楚談起自己的看法,“其實寧小姐你現在手上的這個劇本,是改動之後的,並不是最初版本。”
馮一帆插了一句,“主要是我改動的。”
“在我最初的設想中,女主白溪跟你想的完全一樣,就是個心機深沉、近乎瘋狂的女人,我在前期所做的一切鋪墊,無論是白溪的可憐還是白溪的柔弱,都是爲了結尾時的反轉能夠帶來更大的衝擊力,讓讀者深深地記住這個角色,也記住這部電影。”
井子安越說越激動,望着寧楚楚的眼神都在放光,“寧小姐,你真是太懂我了,簡直是我的知音啊!”
“白溪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寧楚楚:“……”
雖然她跟馮一帆意見相悖,但卻意外合了這位神秘編劇的眼緣。反正都是被對方引爲知己,無論是導演還是編劇,應該都無所謂……吧?
寧楚楚眸光微閃,故意遲疑地看向馮一帆,“我當然是很樂意出演白溪的,但馮導這邊……?”
馮一帆皺着眉頭,表情有些苦大仇深,明顯不如剛纔對寧楚楚感到滿意了。
就在寧楚楚的一顆心漸漸提起來的時候,井子安直接拍板道:“這個劇本是我寫的,女主角我憑什麼不能做主?”
井子安瞥了馮一帆一眼,淡淡道:“如果他執意拒絕,我就不跟他合作了,直接帶着這個劇本另外找導演合作。”
說着他還很認真地跟她商量起來,“到時候你願意跟我一起嗎?”
寧楚楚眉頭微挑,脣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當然願意!”
她豪氣地一揮手,滿臉認真道:“到時候我就直接撤資馮一帆這邊,轉而投資給你。兩個億夠不夠?不夠再加!”
井子安驚喜地點點頭,“夠了,夠了!謝謝寧小姐!我這就努力把女主角改得更出彩點,多給您點高光時刻!”
寧楚楚頓時暢快地舒了口氣,只覺得在馮一帆這個犟驢這兒碰壁受的氣,全都吐出來了。
看看人家井子安的覺悟,這纔是對待金主爸爸該有的態度啊!相比之下,倔強又死腦筋的馮一帆就顯得格外不可愛。
好在她一念之差,頂着惹怒馮一帆的風險,乾脆利落地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倒是陰差陽錯地得到了電影編劇的大力支持。
說到底,寧楚楚真正看重的是《狩獵者》這個劇本,至於導演馮一帆……他一個新人導演,寧楚楚還真不知道他水平怎麼樣。
所以,只要能把編劇井子安籠絡住,導演馮一帆……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呢。:)
寧楚楚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得意感。
她跟井子安愉悅地達成了共識,看得馮一帆目瞪口呆,崩潰道:“喂,你們尊重一下我啊!”
寧楚楚疑惑地歪了歪頭,故意問道:“剛纔有人說話嗎?”
井子安嘿嘿一笑,“不用管他!寧小姐,這邊請,我想跟您再深入聊一下劇本,我最初關於《狩獵者》的構想是這樣的……”
井子安和寧楚楚說笑間,一起往另外的房間走去,兩人之間的氛圍無比和諧。
馮一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倆的背影,良久才趕緊小跑着跟上,埋怨地喊道:“等等我!”
他跟在這兩人身後一臉怨念。明明之前寧小姐可是很寵他的,不僅花大把的錢投資他,連他執意想要試鏡選女主角,寧小姐都答應了。
寧小姐一個金主投資商,居然願意公平競爭,以試鏡的方式爭取女主角,馮一帆爲此還十分感動,覺得寧小姐一定是看到了他的才華和潛力,纔會如此尊重他。
當然,心裡也不免有點小得意。
但轉眼間……寧小姐怎麼就被井子安籠絡住了,兩人甚至還明目張膽地商量着要“架空”他!
馮一帆鬱卒了。
不過經歷了這麼一遭,他是再也不敢拿喬了,不但當即定下了寧楚楚爲女主角,也會認真思考她的意見,並反思自己。
寧楚楚瞟一眼馮一帆,面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果然人還是要經歷一番毒打,才能變得可愛起來呢~
而且,寧楚楚實在沒有想到,說“心裡話”的效果,竟然比靠系統作弊去道出“真相”,更加讓人驚喜。
當她痛痛快快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時,不但心情舒暢了,還意外收穫了編劇井子安的欣賞,讓她一舉在馮一帆面前掌握了主動權。
這感覺,真是暢快啊!
“統啊,謝謝你!”寧楚楚笑眯眯地跟系統道了謝。
要不是系統主動提點她,她還真不一定能下定決心把心裡話說出來。
如果她當時選擇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靠着迎合馮一帆的意願來得到這個女主角,可想而知他們之後的合作中會遇到多少分歧,恐怕會十分糟心。
然而,系統卻認真地說:“可是宿主,你之所以能夠得到井子安的賞識,是因爲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潛心研究劇本、揣摩角色,才能夠有如此見地。”
“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呀,不需要謝我!”
系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呆萌可愛,落在寧楚楚心裡,卻讓她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是系統第二次提點她了。
之前,她將自己能夠成功約見影帝裴望,歸功於真話系統幫她找到了正確方法,系統卻告訴她,歸根結底,裴望是被她在《一劍江湖》中的表現打動了。
她真正該謝的人是自己。
現在又是這樣。
她覺得這次能如此順利,全都是系統的功勞。但系統卻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寧楚楚仔細想了想,她剛纔說出口的心裡話,其實是她鑽研劇本很久纔有的心得,而不是靠用系統作弊直接獲知的“真相”。
所以……她的成功,好像真的是因爲她自己?
這個猜想讓寧楚楚的心跳稍稍加快了些。
寧楚楚對系統的態度可是經過幾度變化的。一開始,她極度排斥與反感這個強迫她說真話的系統,堅定認爲他會害了自己,所以想方設法地規避“必須說真話”的原則。
直到她結結實實地從說真話的行爲中得到切實的好處,她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系統的存在,並開始有意摸索系統的種種“BUG”。
之後,在她利用系統浪的飛起的這段時間裡,她不知不覺間同這個呆萌好騙的小系統關係越來越好,也越來越仰仗於系統的幫助。
曾經她認爲,她能夠在放肆張揚地說出真話後,仍舊得到意外的好結果,全賴於系統那莫名的“說真話必好運buff”。
但接連兩次,系統都在刻意提點她,她之所以能夠獲得成功,其實歸根究底是源於她自己的努力。
難道……真話系統之所以強迫她說真話,其實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做真正的自己,說想說的話”?
寧楚楚在這一刻,突然悟到了“真話”和“心裡話”的區別。
她最近已經變了很多,但貌似還不夠。
也許她該試着更加坦然,更加……放肆一點。
寧楚楚若有所思地跟在井子安身後,等進到一間私密的會議室裡,她才迅速抽回思緒,跟他們商量起劇本的事宜。
這一趟試鏡,寧楚楚不但如願拿下了《狩獵者》的女主角,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境更加開闊了些。
她越來越意識到,真話系統讓她“說真話”的意義何在了。
做自己……
當晚,寧楚楚正反覆琢磨這件事,冷不丁一個電話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拿起手機一看,在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時,煩躁地皺了皺眉。
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接了起來,語氣十分冷淡,“喂?”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寧廣忠小心翼翼的聲音,“楚楚,最近還好吧?”
“有事說事,我很忙。”寧楚楚冷漠道。反正她是懶得再去敷衍這個不負責任的渣爹了。
寧廣忠一噎,良久才訕訕道:“楚楚,爸爸就是關心你……”
“我掛了。”
“別!”寧廣忠急得擡高了聲音。他心裡有着無限的疑惑與難過,明明他們是親生父女,本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怎麼會突然走到這步田地呢?
而且,楚楚以前明明很貼心,很聽話的,爲什麼突然間對他橫眉冷對,沒個好臉色呢?
寧廣忠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沒空深思此事,只能趁着寧楚楚還沒掛掉電話時,趕緊說明來意,“楚楚啊,過段時間……你雲阿姨過生日,你會回來參加的吧?”
寧楚楚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暗光。她沉思片刻後,冷靜地應道:“嗯。”
繼母的生日……聽起來就是很適合搞事的場合呢。:)
寧楚楚本以爲寧廣忠給她打電話就是爲了這點事,但沒想到,在得到她會回去的承諾後,寧廣忠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就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樣子。
能讓渣爹如此心虛的事……
寧楚楚面色微沉,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寧廣忠糾結很久,最終咬了咬牙,小心翼翼道:“楚楚,那個……你雲阿姨最近生病了,病得很厲害……”
寧楚楚狹長的桃花眸中閃過一絲厲色,握着手機的手指也緊了緊,但她只是靜靜地聽着寧廣忠絮叨,並沒有出言打斷。
直到扯了一堆雲舒如今有多麼悽慘,多麼難過的話,寧廣忠才底氣不足地“圖窮匕見”了,“你雲阿姨年紀大了,現在她手裡沒什麼財產,就心裡不踏實,這才被心病拖垮了身體。”
“當初她也是因爲沒有安全感,才一時鬼迷心竅……她現在真的知道錯了,所以,爸爸想多少給她點財產傍身,你覺得呢?”寧廣忠謹慎小心地跟自己的女兒徵求意見。
如今,寧廣忠已經認清了一個現實——她的繼妻和親生女兒,大概是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的。但他又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所以只能頭疼地試圖在這兩人之間找一個平衡點。
寧楚楚聞言,非但沒有暴跳如雷的生氣,反而緩緩勾起脣角。只是那笑意根本不達眼底,且蘊着股森冷的寒意。
本以爲上次能讓雲舒吃個教訓,也好老實一陣,沒想到連她手裡的把柄都鎮不住這位藝高人膽大的後媽,這麼快就開始在私底下搞小動作了?
寧楚楚眸光冷淡,嘴上也不含糊,“爸,你老糊塗了嗎?這麼快就忘了當初她怎麼私下裡轉移你財產的?”
“你倒真有那個養虎爲患的膽量啊?”寧楚楚言語如刀,對寧廣忠沒有一點兒對父親的尊敬,“既然你這麼不長記性,還不如趁早把家產全交給我,也省得便宜了心懷不軌的人。”
寧廣忠有些難堪,嘴硬道:“楚楚,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雲阿姨真的知道錯了……”
“行了。”寧楚楚不耐煩跟這個耳根子極軟的渣爹廢話,當下寒着面孔直接道,“既然你鐵了心想給雲舒一點錢財,也不是不可以,甚至當初你從她名下收回,繼而轉到我名下的那些財產,我也可以全部還給她。”
雖然寧楚楚看上去很好說話,但寧廣忠莫名從她的話中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氣息,他頓時慫了,“不不不,楚楚,爸爸給你的就是給你的,怎麼能讓你還回來呢……”
寧楚楚嗤笑一聲,冷然道:“用不着說這些有的沒的。”
“你想給雲舒多點財產傍身?可以!”寧楚楚笑得意味深長,“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就在雲阿姨生日當天,把一部分資產當做禮物送給她吧。”
“到時候,我這個做繼女的,也會給她送上一份‘大禮’的。”寧楚楚雙眸危險地眯了眯。
寧廣忠先是爲寧楚楚的鬆口而開心,但隨即又有些遲疑,“離她生日還有一段時間呢,可她現在身體不大好……”
寧楚楚呵呵一笑:“既然死不了,那就讓她等着唄。”
寧廣忠:“……好。”
他想了想,難得女兒肯鬆口答應這個要求,那麼其他的條件他就儘量聽女兒的吧。反正只是推遲幾天而已。
說定之後,寧楚楚就臉色沉着地掛了電話。
良久,她冷笑一聲,“雲舒還挺有本事的……”
將她那個蠢爹耍得團團轉。
但正是這樣的情況,才讓寧楚楚的心裡更加疑惑。
寧廣忠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將自己的事業財產看得比什麼都重。上次雲舒私底下轉移財產的事被揭發,寧廣忠說什麼都要保下她,不讓她去坐牢,這就已經讓寧楚楚很疑惑了,覺得這不太像是渣爹的性格。
現在更是離譜,在剛經歷了那樣的事後,寧廣忠居然還能放心交給雲舒自己的財產……這簡直糊塗得不像是她那精明的爸爸。
所以,雲舒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寧廣忠妥協並心軟呢?
又或者說,雲舒是靠着什麼樣的過往和情分,才能讓寧廣忠百般袒護呢?
寧楚楚面色嚴肅,直接開口驗證:“雲舒……不是寧廣忠的親媽。”
系統:“……???你在說什麼!”
寧楚楚輕輕地嘆了口氣,聳肩笑道:“我就是不理解,我那蠢爹爲什麼會對雲舒如此‘孝順’,原來他不是雲舒的親兒子啊!”
系統:“……誰會往那個方面去想啊!”這宿主沒救了!
“開個玩笑放鬆一下嘛。”寧楚楚含笑道。
她要是不苦中作樂一下,簡直能被那個蠢爹氣得翻白眼。
寧楚楚很快便收斂了笑意,神色認真地想道:看來還是要把雲舒和寧廣忠的過往糾葛研究透徹,才能明白爲什麼雲舒可以輕易拿捏住寧廣忠。
打不到雲舒的死穴的話,她一直蹦躂着怪煩人的。
寧楚楚如今有了系統,自認爲天底下沒什麼事可以難住她,當下便自信開口。
“寧廣忠是因爲心懷愧疚纔對雲舒如此縱容。”
猜測被順利說出口,寧楚楚精神一震,繼續順着這個方向開始探究。
“寧廣忠是因爲……雲舒身體不好纔對她心懷愧疚。”
寧楚楚沉默一瞬。這個原因……倒也合理,但明顯不是她想知道的那個!
她不信邪,繼續嘗試。
“寧廣忠是因爲……雲舒會裝可憐才總是縱容她。”
“雲舒心機太深太會總能糊弄到寧廣忠。”
……
寧楚楚試了半天,最後得出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真相,卻根本摸不到核心。
寧楚楚眉頭緊鎖,挫敗地嘆了口氣。看來真話系統也不是萬能的。
當她目前所掌握的信息點太少時,是無法隔着許多條邏輯鏈去掌握最核心的真相的。
當她拋出一個前提時,系統總是會只告訴她最浮於表面的真相,更深層的原因卻無法探究。
而她對以前的事瞭解太少,不論是親爹媽還是雲舒,都對此閉口不提,所以她也無法使用精準的限定詞,這就導致她得到的所謂“真相”,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詭異感,十分雞肋。
寧楚楚幽幽地嘆了口氣,“統啊,你學壞了。”
系統:“嘿嘿嘿嘿嘿……”
寧楚楚“嘖”了一聲,默默地沉思着。
所以……她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