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家門口的草坪前停下,因爲前面端端站着一個人。
米寶一看,立即下車:“歐少,你們聊,我不打擾。”
歐舒同一把拉住她。
米寶掙扎不得,被他生生拉着一起下車。
崔蓮心看着二人走近,不由得淚如泉涌,一隻手捂着肚子,傷心浴絕。
歐舒同淡淡的:“你又有什麼事?”
她只是死死盯着米寶,那目光,簡直跟看着殺父仇人似的。
“舒同,你騙我!”
她指着米寶:“你爲了這女人騙我!當初,你曾經告訴我,你不是真愛她,娶她只是爲了別的目的。只要目的達到了,你就會跟她離婚,可是,現在……”
米寶被這瘮人的目光激得渾身不自在。
無端端的,成了第三者似的。
她掙脫歐舒同的手。
崔蓮心立即哭着撲上來,一把抱住歐舒同。
米寶見狀,立即閃人。
她可不想淌這趟渾水。
崔蓮心緊緊抱住他,眼淚蹭在他的胸口。
歐舒同推開她,淡淡的:“有事情就說吧。不過,你哥哥做大股東那事,我真沒法幫你。公司正在風口浪尖,你也知道,我沒法抽調大筆資金去做別的。”
“舒同……我不是因爲我哥哥而來……”
“那是什麼?”
“我受不了……舒同……一天都受不了……我壓力那麼大,可是,你卻對我不理不睬……舒同,我到底哪裡錯了?爲什麼自從綁架事件之後,你再也不理我了?”
“……”
“生死關頭,你沒選擇我,我也沒怪你,我想,你是有苦衷的。可是,舒同,後來你爲什麼一直躲着我?就算不念着我,也不想想失去的孩子嗎?”
“我很忙。”
“忙?以前就不忙嗎?舒同,你不是因爲忙,你是不愛我了,整天躲避我,完全不管我的死活……現在我怎麼辦?我的事業毀了,我沒希望了……”
歐舒同冷冷的:“就算你什麼事都不幹了,這一輩子也餓不着了。這次緋聞事件出來,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可以趁此機會休息一陣子。等風頭過去了,如果還想拍戲,再次復出也不遲。”
她淚眼迷濛:“這怎麼可以?正是巔峰時刻,退出了,誰還認我?”
“就算沒人認你,那幾十億也足夠你好吃好喝幾輩子了。”
崔蓮心接不下去,只是抹淚。
她消瘦得厲害,也失去了昔日的豔光四射,本是那麼楚楚可憐,但是,歐舒同同情不起來,也不知曾幾何時起,那份心思早就變了。
見她這樣子死纏不休,他反而感到隱隱的厭惡。
“舒同,求你了……”
“來人,送崔小姐回去。”
崔蓮心狠狠瞪他一眼:“舒同,你真的要跟我一刀兩斷?”
歐舒同十分溫和:“蓮心,我的處境你也知道。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過段時間再說吧。”
“既然是多事之秋,那你爲什麼還和那女人大搖大擺秀恩愛?”
歐舒同耐着性子:“她是我妻子。”
“妻子?現在你說她是你妻子了?歐舒同,你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
歐舒同沉了臉:“蓮心,有些事情真要說破就沒意思了。”
崔蓮心一怔,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直到她的車子徹底消失,歐舒同纔回頭。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擡頭,看到前面,米寶似笑非笑。
“歐少,真真是可惜極了。”
“可惜什麼?”
“可惜崔蓮心根本就不瞭解你的一片苦心。”
“我有什麼苦心?”
“你現在自身難保,繼續跟她糾纏不清,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歐大少分分鐘盯着你的舉動,爲你製造敵人,所以,你故意疏遠她,爲的是等徹底勝利那一天,再高調地給她女主人的地位。只可惜啊,這女人眼皮子淺,她根本領會不到你的良苦用心。”
歐舒同哈哈大笑:“還是米寶你最理解我。”
米寶揉揉惺忪的睡眼:“唉,都快天亮了,歐少,我這些天陪你熬更守夜,你該給我加薪了。”
“你想加多少?”
“隨你啦。”
“加薪其實沒勁,要不,這樣吧,米寶,我的財富都跟你共享……”
米寶瞪大眼睛:“你開什麼玩笑?”
“你以爲是玩笑?”
“好了,不跟你胡扯了,我先去睡覺了。”
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反正都天亮了,還睡什麼睡?走,我們去跑步。”
“我穿個高跟鞋,跑什麼步?”
“那就散步。”
他生生拖着她就走。
深秋晨露,楓葉火紅,兩邊的三角梅鋪天蓋地盛開,空氣裡都是一股清新甜蜜的味道。
米寶深呼吸一口,嘆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早上起來鍛鍊過了。”
“你們這些夜貓子,晨昏顛倒,身體能好纔怪。米寶,你就是不鍛鍊,天天睡懶覺,身體素質才越來越差。”
“且,生命在於靜止。你看看,那些運動量極大的運動員,哪有什麼得享高壽的?所謂的老不死,大部分人是根本不怎麼動的。”
“你這是什麼歪理?”
“歪理?從醫學的角度來看,人體就像是一部精密的儀器,如果磨損過度,使用壽命自然越來越短。只需要適當維護一下,使用壽命纔會相對長一點……”
她一邊說,一邊往旁邊的高低槓走去。
還是當年踢球時,才經常鍛鍊,可是,這些年,她完全沒摸過了,興趣來了,踢掉鞋子,光着腳一跳,就攀着高槓耍了個花式。
歐舒同道:“你居然還是能手?”
“我會玩的東西比這個還多,你看……”
話音未落,手一鬆,整個人就掉了下來。
歐舒同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她,但因爲俯衝力度極大,全部壓在歐舒同身上,二人疊羅漢似的倒成一團。
米寶翻身,可是,他一把摟住她。
她整個人成了騎在他身上。
“喂……”
他忽然擡頭,正好擦着她的嘴脣。
“你……幹嘛……”
話未落口,整個人已經被封住了。
米寶有點兒窒息,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這傢伙,今天是瘋了嗎?
可是,他更緊地抱住她,她駭然,這傢伙難道是要悶死人嗎?她急了,拼命地伸手推他,推了好幾次,纔將他的手掰開,一翻身就跳起來。
歐舒同也翻身跳起來,拉住她的手哈哈大笑:“這便是吹牛的後果,米寶,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吹牛……”
她氣呼呼的:“誰吹牛了?”
“可不就是你嗎?哈哈哈,要不是我接住你,你得摔個狗啃泥……米寶,快親我一下作爲酬謝……”
她臉色緋紅,啐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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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伸出手,捏住她鼓起的臉蛋,“快親一下……親一下就好……”
米寶正要回答,忽然閉嘴。
有個人,站在對面,靜靜地看着二人。
她下意識地,鬆開歐舒同的手,可是,歐舒同偏偏加了力氣,死死捏着她的手,高聲道:“強森先生,好早。”
強森的目光,只是落在二人十指交扣的手上。
米寶更是不自在,可是,並未刻意再去掙脫歐舒同的掌控。
“強森先生,既然來了,就一起早餐吧。”
強森不置可否,“也好,我正有點事情要跟你們談談。”
米寶看他一眼,本想說幾句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只是默默跟在歐舒同身邊。
沿途,總覺得強森的目光非常奇特,老是落在二人的手上。好幾次,米寶想抽出手,可覺得那樣子太着痕跡。
從花園到餐廳,這一段路,不知怎地變得那麼漫長,怎麼都走不完似的。
終於,進了餐廳。
米寶坐下,雙腿徹底失去了力氣。
桌上早已擺好了極其豐盛的早餐。
歐舒同極其熱情,主人派頭十足:“這可是強森先生第一次到我們家裡,招待不週,請多多海涵……”
這時候,菲傭端上來燕窩盅。
他興致勃勃:“強森先生知道嗎?這可是米寶的拿手好戲。她最擅長燉甜湯,尤其這個冰糖燕窩,做得美味至極,我是百吃不厭。每次加班疲勞時,來一盅,立即有了精神。強森先生嚐嚐唄,肯定你會喜歡的……”
蓋子揭開,熱氣騰騰的糖水撲鼻而來。
強森卻將碗推開:“我從不吃甜食。”
歐舒同笑嘻嘻的:“偶爾吃一次也無妨。再說,這糖水可是米寶昨晚就燉好的,隔水燉了足足一個整夜,味道十分甜美……”
米寶恨不得一拳頭塞在這多事婆的嘴裡——這燕窩糖水分明就是菲傭燉的好麼?
自己怎麼可能天天做這種麻煩事?
可是,她無暇爭辯,只是埋頭一口氣就喝完了自己的那一份糖水。
“米寶,以前我竟然從不知道你喜歡吃甜食。”
她強笑:“我也不知道大叔竟然從不喜歡吃甜食。”
強森若有所思。
可歐舒同立即打破了僵局:“強森先生遠道而來,可是有什麼緊要事情?”
就連米寶都擡起頭,心想,強森前幾次都是私下裡跟自己見面,這次,直接到歐家,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強森輕描淡寫:“也沒什麼要緊事,我只是來看看你倆好不好。”
二人都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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