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實彈之後有一個保障任務,就是保證實彈射擊的區域內沒有地方人,說白了就是安全警戒。
風水輪流轉,前幾天高炮營實彈射擊,是榴炮營的人保障,現在調了個兒,我們高炮營保障榴炮營射擊。
連長召集各個班長,在炮後方講明任務,班長回來後傳達任務。
直接切入正題說:
“誰想去保障?一個班,一個老兵,一個新兵。”目光一陣巡視,在我身上停頓下來。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用眼神傳遞答案,含情脈脈,一切盡在不言中,此處無聲勝有聲。
見我默默點頭,王超沒說話,挑了個新兵張勝東和我搭檔。剛交代完,陣地那邊,連隊吹哨,警戒的集合。
這是中午,我們坐着運輸車一路顛簸,車停了下來,我以爲到了地方,下車一看到了營區炊事帳篷,副連長招呼我們下車,到炊事班拿東西。
在炊事班拿了很多的瓶裝水,麪包,還有香腸,心中暗喜。副連長最後上車抱着一皺皺巴巴的紙箱,一問才知道是燒雞,心中又是一陣心花怒放。能在外訓地這麼艱苦的環境裡吃上燒雞簡直就是天上的日子,美日他了。
運輸車一路前行,前往各個哨點,戈壁灘到處都是駱駝刺,沙土一不留神後車輪陷在了土裡,我們紛紛下車,到處去找石頭,話說這戈壁灘找塊石頭都不容易,渾身捆着裝具,難受異常,找來幾塊石頭墊在了車輪底下,終於開了出來。
車上,副連長按照班級的順序排了一二三四哨點,一個老兵一個新兵一部對講機,臨近下一哨位的時候發放食物,整個挎包裡裝都裝不下,咯吱窩上夾着,懷裡揣着手捧帶拿,下了車。
我和張勝東是五號哨位,相比其他的幾個哨位,這裡有一個屏障----一片小樹林。北面是實彈射擊場地,西面透過小樹林是一片玉米地,南面的遠處順着路有幾間民房,東面一公里出是四號哨位。
我們迅速解下裝具,渾身輕鬆,每個人是六瓶水五塊麪包十根香腸還有一隻燒雞。
我對張勝東說:
“咱也沒有刀,你嫌棄我不?要是不嫌棄咱倆就直接上牙開吃”
“不嫌棄,咱吃吧。”張勝東說話的口氣也有些急不可耐。
一隻燒雞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吃的大快朵頤,從沒吃肉這麼痛快過。
對講機調到了同一個頻道,開啓了羣聊模式,都在那拿着對講機侃大山,什麼我這邊怎麼樣,你那邊怎麼樣的。
吃飽喝足
和張勝東剛交代了一句,我就離開到周圍轉了轉,順便在玉米地一拉了一坨野屎。這時的玉米穗子正嫩,一捏就能出水,緊挨着玉米地偏北一點的位置還有一條灌溉水渠,裡面細水汩汩而流,淺的地方剛沒過腳踝,深的地方不見底還有一層穢物。
回來是張勝東枕在挎包上正在睡覺,過去的時候拍了拍他遞給他了一根玉米稈。他看了看我問:
“班長,這是什麼?”
“玉米稈啊,你在家沒吃過?”
“沒見過。”
“那你嚐嚐,這時候的杆子挺甜的,以前農村經常吃”
吃了一會,望了望天,太陽依然很毒辣,遠處一公里位置的四班正站在空曠的土包上無所事事。
我對着張勝東說:
“那邊有個灌溉渠,一會我去洗個澡你在這看着。”
“嗯,好。”
有他看着,我自然放心,再說水渠的地方是一個低窪處不易察覺,四周沒有人煙,半天都沒看見一個人,再放心不過了。三下五除二扒下了身上的衣服,躍入水渠,遠處水深且髒不敢深入,就在那淺溪的位置平躺着,雖然水只有腳踝那麼什麼,但是躺下之後,任水流聲耳邊劃過,別生有趣,在這燥熱的戈壁灘上,遠處地表上還冒着白氣,能有這樣的享受真是謝天謝地,心馳神往,大有透心涼,心飛揚,比喝雪碧還過癮。
正享受着,突然傳來人語聲,我心中一驚,來不及細想,趕緊穿上衣服,趴在土包上,朝來處望了望,舒了心,原來是四班的不甘寂寞從四號哨位跑過來了。
李建是我的同年兵,指揮班的,見我張口就說:
“你在那幹嘛呢?”
“沒幹嗎。”我說。
他朝我身後望了望,立馬說:
“好啊,你在那洗澡了!”
我笑了笑算作默認,這貨二話不說就脫衣服,說:
“我也要洗,強子,你幫我看一下。”
“去吧”
回到小樹林裡,我又吃了塊麪包,張勝東從挎包裡掏出了一副撲克牌,我和兩個新兵沒得說直接在樹林裡打起了鬥地主。
等到他們幾個輪流洗完澡時,我掏出手機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說是警戒,其實根本沒有人煙,以前,地方人總是在我們打完實彈後撿炮彈皮,子彈殼賣鐵,現在不多了。
正想着,對講機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
“注意注意,有人從我這闖過去了,現在快到了四號警戒的位置了,騎着一輛
摩托,兩個人,注意攔截,注意攔截。”
聲音是從三班的位置傳來的,我站在高處,果然有一輛摩托馳騁,後面黃煙滾滾。不等我說話,李建已經拿着對講機傳呼說:
“收到收到。”
李建趕緊整理了一下裝具,帶着他們班的新兵,衝到自己的崗位上,這一回去不打緊,對方一看見我們,立刻有加大了油門衝崗,對講機裡又傳來了李建急促的聲音:
“強子,強子,我這邊攔不住,衝到你那邊去了,攔着他。”
我和張勝東立刻衝向前面,守株待兔,對方又是故技重施加大油門,任憑他再怎麼加大油門,從我身旁穿過的一瞬間還是被我抓住了摩托車後架,對方開始忌憚,慢了下來。
說:
“我家就住在前面,我現在回家。”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男子,皮膚黝黑,帶着墨鏡,後面坐着一個女的裹着頭巾看不到臉只看到了一雙眼睛,摩托車的兩側掛着兩個蛇皮袋子,一看就直到百分之九十是去拾炮彈皮的。
聽到他說的,我立刻回了句: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回家,總之現在不能過去。”
“你剛纔闖了那麼多哨,現在說是回家,你把我們都當傻子了?”
我的手還緊緊地攥着他的摩托車,那人滿臉堆笑說:
“你先把手放開,咱們慢慢說。”
“我怕我放開你就跑了,不管怎麼樣,我這你就是不能過,我這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懂不。”我的聲音一浪高過,激動的說話都有些顫抖。
中年男子,臉上不在堆笑,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前方,就這麼幹耗着。
接着趁我一個不留神,緩手的時候,突然一個加速還是跑走了。氣的我在對講機了狂喊:
“剛纔的那輛摩托,又從我這跑了,前面的你們注意攔截,不能讓他過去。”
方纔,四號哨位的李建又跑了過來,對我說:
“其實你剛纔不用那麼激動,搞的和吵架一樣。”
我說:“我有嗎,我沒注意,不過我確實不怕他,我就不相信他敢打當兵的。”
我指着這身衣服,說的言之鑿鑿,心情還沒有平復。
李建又說道:
“當兵的也不用這麼叼,再說人家是少數民族,惹惱了啥事都說不定。”
我心中一驚,說的也是,我剛纔怎麼沒考慮到,自知理虧也不再說什麼了。
瞭望遠處,那輛摩托車還是被我們攔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