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被屢屢用來自嘲的五位“弱智一期”成員,就這樣在光怪陸離,不可思議中加入了革命工作。
雖說大夥進入狀態的時間有快有慢,但無一例外都經歷了從無可適從到非暴力不合作再到原來我在前三排這樣一個心路歷程,總之,過程有點小曲折,結果倒是都一樣。
沒辦法,眼下塘莊裡沒人權的,大明官府也不會給穿越者做主,實在想不開的可以去跳江——錢塘江就在門外。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沒一個跳的......
就在劉哲站在船頭,迎着海風,再一次陷入回憶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白鴻達,前海員,同期難友。跑船對於白鴻達來說屬於專業對口,所以一開始就被分派來開船。
劉哲聽到問話,扭頭看了一眼黑黑瘦瘦,同樣是漁家打扮,正拿着一個手持測深儀不停擺弄的白鴻達,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想我那可憐的老婆唄,還能想什麼。”
“別扯了,你哪來的老婆,夏先澤這貨要的都是光棍好不好。”說到這裡,白鴻達嘿嘿一笑:“不過也好,回頭弟兄們一人先買幾個周正丫鬟先,大明朝啊,嘿,我喜歡。”
“還幾個丫鬟?”劉可聽到這裡,嗤笑一聲:“你覺得老夏是那種花公款給你配丫鬟的人嗎?”
“狗屁,他也就是早來幾天先佔了坑,說到底還是一票,眼下咱們可是有十八個人。再說了,銀子都是曹總倒騰來的,又不是他夏先澤的。這事今天回去我就要說道說道,我倒要看看有幾個不願意買丫鬟的。”
“咦,聽你這麼一說,貌似很有搞頭啊?”
“唉,你就是部隊待傻了,時刻想着聽指揮。老夏就是個草頭王,那頂CEO的帽子是自封的!曹總只不過默認了而已。我呸,今天他要是膽敢攔着大夥,就讓他現場見識見識什麼叫民主,我說,你到時候可別拉稀,民主之手舉起來,暖牀丫鬟就鋪牀,懂不?”
某人聽到這裡,兩眼發光,連連點頭,一臉堅毅的說道:“懂,太懂了,你就瞧好吧!”
隨着兩個人開心的談論聲,腳下這艘方頭方腦的沙船也彷彿歡快了起來,劈波斬浪,搖帆轉舵,一路往塘莊駛去。
今時的塘莊,早已不復往日的蕭瑟。門口的小河汊子裡,幾十號渾身黃漿,只穿着裹襠的力工,正熱火朝天的在河灣裡挖泥。沿着河灣與塘莊之間的直線,還有羣人在挖着一條半米寬的溝渠,遠處塘莊的後牆外,能看到搭建起來的竹木腳手架,有工匠在爬上爬下,一片繁忙景象。
沙船緩緩停在了離河汊百米遠的地方。
前邊還停着三艘空槽船,船伕們正喊着號子,從艙底擡出一塊塊長條青麻石,岸邊的腳伕汗如雨下,用木輪車把一塊塊麻石往工地推去。
劉哲等船停穩後,招手喊來火長交待幾句,然後就和白鴻達兩個人跳下船,往莊裡走去。
塘莊門前此時也是熱鬧非凡。兩位師爺打扮的人正坐在那裡算賬,背後是三五個帶刀小弟,各路“櫃首”正圍着師爺結算着當天的工錢。劉哲二人知道自家牛高馬大,有似匪類,人多的地方也不好多待,默不作聲勾着頭走進莊裡。
由於後院在施工,所以穿越者最近都待在偏院裡。兩個人進去後,發現大夥都在,圍着兩張方桌在開飯。連一向神出鬼沒的曹大董事長也在,西裝T恤馬尾辮,正對着一盤大黃魚猛下筷子。
這兩桌人很有印象派風格:披着袈裟,留着三毫米板寸的和尚,道袍和假髮髻扔在一邊,內穿襯衣的道長,頭髮半長不短,滿臉橫肉的頭陀,外帶劉哲這種青布裹頭,對襟短衫的江湖人士......氣氛祥和,畫風詭異。
看到曹川在吃魚,劉哲和白鴻達急忙走上去打招呼——但凡事後搞明白自己處境的穿越者,現在沒有不找曹董套近乎的。誰讓人家是唯一的生活資料掌握者呢,現在不打好關係,將來有一天想看新番了怎麼辦?
曹川現在對各位員工也很滿意,大夥的精神面貌都不錯,思想轉變的速度也都很快,夏先澤的篩選理論很準啊:一個跑到蠻荒之地,願意和戰亂,艾滋,綁架,黑叔叔打交道,就爲了賣幾條牛仔褲的窮光棍,是不會拒絕到另一處蠻荒之地做人上人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默默爲老夏點了幾個贊。
差不多天色擦黑以後,大夥才堪堪消滅掉兩桌純天然料理,一個個掂着肚子,也是滿意的不要不要的,當然,明人是不會理解穿越者們對野生大黃魚的怨念的。
看大夥都吃的差不多,夏先澤始招呼所有人進屋。
穿越者一直以來都不太適應古人這種逼仄昏暗的房間格局,所以通常都在室外出沒。今天是特殊情況,大夥走進堂屋,擠擠挨挨的好半天才坐定。
隨着啪啪幾聲響,四盞仿古太陽能馬燈在幽黯的堂屋裡亮了起來。柔和的白光映照在十八張面孔上,這一刻的氣氛有點詭異,古往今來的密謀者們貌似都是這樣開會的?
夏先澤左右看看,清清嗓子,開始發聲:“都靜一靜啊,這個,眼下是草創階段,後續還有很多新人需要快速進入狀態,所以咱們暫時還是按照公司化的模式運作。等將來開了基地,大夥再慢慢商量建國大業不遲。嗯,一直以來人老是聚不齊,今兒難得曹總也在,咱們就正式開個會,把功課補一補。嗯,第一項啊:從今天起,咱們這個穿越公司就算正式開鑼啦!大家鼓掌!”
一陣不是很協調的掌聲響過......快速掃描一眼,老夏把偷懶沒有鼓掌的二個人牢牢記下,然後說道:“下面是第二項:由我先給大家做個小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