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扁擔啃完一隻雞後,貌似認清了形式,感覺出加入匪夥的好處啦。於是他拿起一桶酒,開始穿梭在人羣裡給各位前輩倒酒充當起小二來。
看到這小子乖覺,前輩們又賞了他一碗午餐肉吃。
這種粉紅色的午餐肉能長時間保存,而且味道很好能即食,在交通不便,缺乏冷藏手段的十七世紀,一上市就成了明人差旅必備的好東西。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人能分辨出這種肉是用什麼動物做的。
事實上這種白色馬口鐵的民用午餐肉罐頭,其內容和綠色的軍用罐頭完全是兩回事。民用的就是冒牌大雜燴,是用魚肉+黃豆蛋白+少許豬肉調配而成的,有點後世人造肉/寵物口糧的感覺。
好在十七世紀也沒人要求在包裝上註明食物成份,所以穿越衆還能糊弄一段時間。
賀扁擔吃了肉後,忙前忙後更起勁了。就這樣酒場一直持續到了入夜時分,上百號水匪大喝特喝,不但將繳獲的鐵皮桶二鍋頭一掃而空,還將自家的存酒也拿出來幹掉了。
到了這個時候,也該收場了,於是賀扁擔就被鎖進了一間小獨屋裡過夜——新人一開始總要“熬”幾天的,匪夥雖說大部分人都喝多,但是標準程序還是有人執行的。
至於吳掌櫃這幫人,依舊被關在柵欄裡,也就是扔了幾個菜糰子進去吊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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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時,一片寂靜。
鬼頭窪裡除了蟬鳴蛙叫外,再沒有半點人聲。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沒有昨晚那麼明亮,不時有一團黑雲蒙面,導致入目處黑漆漆一片。
就在這個時候,匪窩裡卻發生了一點小動靜:關着賀扁擔的小屋背後,傳出了一陣細微的吱嘎聲,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切割。過了一會,小屋後牆的木窗被輕輕推開。下一刻,口中叼着把牛角尖刀的賀扁擔,費力從狹小的木窗裡翻了出來。
匪夥這裡大多都是破爛的木屋,頂上蓋着茅草。所以真要想辦法出來的話,是難不倒一個壯年男子的。何況這個男子在之前打雜的時候,還偷偷藏了一把短刀在身上。
無聲從後窗翻出來後,賀扁擔藏在牆角伸出腦袋細細觀察了一會。
和之前他透過門縫看到的情況一樣,東南西北四個角的哨位上,是四個東倒西歪的半醉之人。
這一下賀扁擔心中有底了。於是他耐心又等了一會,終於,一片黑雲過後,天上的月光和星光都被遮住了。
下一刻,賀扁擔手持短刃,沿着屋角躲躲閃閃地跑向了目標。
殺人,他是不怕的。能在十七世紀的廣州社會底層活下來,誰的手上也不會乾淨。賀扁擔之前不但在羣毆中打濺過對手的腦漿,還在鬧瘟疫時受僱清理過腐臭的屍體,所以他此刻握刀的手十分穩定,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心理和生理上的負擔。
繞過最後一堆雜物後,賀扁擔貓着腰,儘量輕着腳不發出響聲,悄悄摸到了東邊角落的哨位背後。
然後他就聽到了微微的打鼾聲:值夜人這會坐在一塊方石上,背靠一根木樁,已然睡着了。
賀扁擔這時再不猶豫,於黑暗中猛地長身而起,一手從背後摸到對方的口鼻死死捂住,另一手的刀子緊接着抹了上去。
下一刻,獻血從值夜人的脖頸中不停噴射,發出了滋滋的響聲。賀扁擔此刻用力勒住頭顱和口鼻,控制住對方臨死前的抽搐,五秒鐘後,這個人不動了。
輕輕將手邊的屍體靠在柱子上,保持平衡擺好姿勢後,賀扁擔毫不停留,又貓着腰往下一處哨位竄去。
也是合該勞七匪夥今夜倒黴。在崇禎三年這個時間段,明國的社會秩序已經處於緩慢崩解中,各地農民起義層出不窮盜匪四起,官府根本沒有餘力來顧及這種佔據了地形優勢,來去自如的盜匪。
所以勞七匪夥日子越過越滋潤,已經很久沒有提高過“戰備等級”了,然後今天就被賀扁擔鑽了空子。
接下來賀扁擔照貓畫虎,又連續幹掉了另外兩個值夜的。直到最後一人時,纔出了點狀況:賀扁擔剛跑到那人背後,卻發現此人猛地站了起來,然後轉身和他打了個照面。
這一下賀扁擔驚住了。就在他準備強撲上去肉搏時,卻發現這位低着頭,搖搖晃晃,嘴裡嘟囔着什麼往一旁走去......再一看,此君走幾步後,居然拉下褲子撒起尿來了。
既然這樣,那就不客氣了,賀扁擔依舊從背後一刀,將此人結果在了原地。
這之後他掉頭來到關肉票的柵欄外,“吱呀”一聲拉開了門,竄了進去。
柵欄裡的人這一天幾乎是水米未進,再加上擔驚受怕,這會一個個都蜷縮在地上正在睡覺。賀扁擔進來後,二話沒說,就將吳掌櫃偷偷搖醒了。
迷迷糊糊的吳掌櫃剛醒過來就發現自己的嘴被堵住,然後他藉着月光,看清了賀扁擔的臉。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小會,看到吳掌櫃清醒過來後,賀扁擔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了一句:“掌櫃的,莫要出聲,俺來救你。”
說完這句後,他轉過身蹲下,雙臂一較力,就將瘦小的吳掌櫃背了起來。然後賀扁擔一路來到河岸邊,選了最靠外的一艘小舢板,解開纜繩,兩人偷偷上了船。
下一刻,竹篙在水中輕輕一插,舢板便無聲無息地滑了出去,游魚一般鑽進了水道。
而與此同時,一個迷迷糊糊的水匪也來到了哨位旁,黑暗中一伸手拍在了貌似低頭睡覺的同伴胸口:“老莫,換哨啦。”
下一刻,老莫應聲而倒,換班的水匪藉着月光,也看到了自己手上黏糊糊的一掌獻血。愣了幾秒後,此君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喊叫聲:“快來人,有點子摸上來啦!”
賀扁擔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匪夥晚上也是要換班的。不過這不怪他,如果能在這裡多待一晚上的話,他大概就能摸到換哨的規律了。
儘管大多數人醉酒,但是在寧靜的夜晚出現這樣一聲狂吼,還是吵醒了不少水匪。
下一刻,陸續有人提着刀斧從屋子和帳篷中衝將出來,很快,水匪們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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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單位忙,再加上家中有事,所以會有段時間更新不穩定,還望親們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