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年輕人嘛,總是這樣,好不容易贏得機會,自然想要好好表現,證明自己的戰術纔是正確的,這不稀奇。好萊塢電影看多了,總是幻想着自己能夠力挽狂瀾地拯救整支球隊。”
“又或者說,他是一個驕傲自大的傢伙,認爲我們的防守戰術根本無法取勝,他纔是拯救球隊的救世主。”
“但他的確做到了。他現在就是整座城市的英雄。”
“英雄?爆發一次之後就偃旗息鼓的英雄?”
“不要這樣亂說,年輕人還是精力旺盛,一次怎麼可能,至少還是爆發了三次……等等,你們這羣傢伙是不是胡思亂想了?像我如此正直的人,怎麼可能思想那麼骯髒呢?我是說,他拿到了三記達陣嘛。”
“哈哈!”
整個辦公室集體鬨笑,屬於男人之間的笑話,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引發共鳴,但不是所有人都正在開玩笑,莫-拉蒂默和大衛-羅伯斯特就沒有加入衆人的行列——當然,他們也沒有阻止無傷大雅的玩笑。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現在這支教練組團隊還沒有完成磨合。
鑑於橄欖球戰術體系的錯綜複雜和變化多端,主教練需要更多時間,根據自己的理念來打造整個戰術體系,一旦體系確定之後,往往也將成爲一支球隊的框架與根基,可能需要花費三到五個賽季才能夠實現主教練的所有構想,這也使得橄欖球主教練位置的變動頻率相對偏低。
野貓隊也不例外。
在朗-普雷斯去年加盟之前,比爾-施耐德足足擔任球隊主教練長達十七年!
今年已經六十八歲高齡的施耐德,球員生涯乏善可陳,僅僅只是在大學打過替補而已,而且位置也非常龐雜,從四分衛到防守二線,各個位置都或多或少嘗試過,基本就是打補丁的角色;轉職成爲教練之後,他也沒有展現出過人天賦,在不同教練位置上足足摸爬滾打了二十二個年頭,這才終於轉正爲主教練——慧眼識珠的就是現任堪薩斯州立大學校長喬恩-威法爾德。
在野貓隊,施耐德創造了一系列傳奇記錄:
職業生涯136勝68負1平,勝場數與野貓隊從1935年建隊到1988年施耐德上任之前的總數剛好一模一樣;另外,他率領着球隊,從1993年到2003年連續十一年殺入象徵着季後賽的NCAA碗賽,其中包含了六場勝利。
唯一遺憾的是,六場碗賽勝利之中,並不涵蓋任何一場四大碗賽的冠軍。
NCAA擁有多個級別多個賽區的比賽,但一類頂級分區的最高級別冠軍只有四個:砂糖碗、玫瑰碗、橘子碗、喜慶碗。野貓隊先後贏得了德克薩斯碗、假日碗、棉花碗等等,卻始終不曾登頂四大碗賽。
就更不要說位於碗賽之上獨一無二的全國冠軍了。
儘管如此,施耐德依舊在這支球隊留下了豐富的遺產,2005年賽季結束之後,施耐德決定正式退休,爲了表示尊重與敬仰,學校決定將主場正式改名爲比爾-施耐德家族球場,以此來感謝施耐德以及他的家庭多年來的付出。
施耐德退休之後,野貓隊教練組不得不全盤洗牌,然後面對重新崛起之前的漫長陣痛期。
去年,主教練朗-普雷斯、進攻協調員陸一奇、四分衛教練戴夫-布洛克(Dave-Brock)、外接手教練奧斯古德-菲利普斯、進攻鋒線教練蒂姆-麥卡錫(Tim-McCarty)等人紛紛加盟,整個進攻組的教練構成重新組建。
其中,朗-普雷斯是進攻鋒線教練出身,在此之前已經擔任了十三年進攻鋒線教練,野貓隊是他首次轉正爲主教練。
今年,防守組的教練成員又全部替換,防守鋒線教練、角衛教練、安全衛教練以及防守戰術教練等等,聘請了一批全新教練,組建一個全新班子,從頭開始。
除了防守協調員拉蒂默和線衛教練羅伯斯特之外,其他教練全部都是今年休賽期纔剛剛加盟的新同事,磨合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四個月而已。
換而言之,野貓隊的教練組成員全部都是第一年或者第二年的“初來乍到者”,彼此之間只是工作場合的合作關係,默契還沒有能夠培養出來,無論是辦公室還是賽場,整體氛圍也都遠遠不到融洽的程度,更不要說化學反應了,火花不見蹤影。
作爲整個教練組裡的唯一元老,莫-拉蒂默的位置也就變得特殊起來。
一言蔽之,拉蒂默在野貓隊裡的時間,比現任校長威法爾德還要多一年——雖然最開始的四年時間都只是實習生,一直到施耐德上任之後,拉蒂默纔得到賞識,真正進入教練組;但二十二年的工作年限,就足以說明太多太多事情。
這是好事,卻也是壞事,主要還是取決於主教練的態度以及處事方法。
從目前來看,普雷斯與拉蒂默更多是保持着互相尊重的簡單工作關係,反正普雷斯更加擅長進攻,而拉蒂默則負責防守,儘管工作有重疊的部分,但沒有正面的利益衝突,即使有些意見分歧也並不激烈。
過去一年,兩人之間可以說是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卻也缺少化學反應,從球隊戰績就可見一二。
至於在防守組辦公室之內,拉蒂默也是如此,不曾過度干涉卻也不曾融入其中,卻不知道到底是正在觀望考察,還是性格使然,亦或者還有其他原因。
“叩叩!”
拉蒂默用指節敲了敲桌面,清脆的聲響讓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平復下來,大家都知道這是會議準備開始的信號。
“我們先分析上一場的比賽錄像。”拉蒂默開口說道。
羅伯斯特已經做好準備,拉上窗簾、打開投影、連接電腦,開始播放對陣奧本大學的錄像,他們必須從上一場比賽的得失來總結出問題,並且根據球員狀態做出調整,然後纔是研究下一場比賽的對手,爲排兵佈陣做準備。
“……剛纔的部分再重放一下,到底是前面盯人沒有盯住,還是後面對位沒有卡住?”
“這裡進攻組戰術已經明顯做出調整,我們的防守陣型爲什麼沒有跟上?”
“不對不對,我們不應該看左側對決的部分,而應該看右側,你們注意到了嗎?右側這裡的假動作牽扯?考克斯明顯是做了一個假動作,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這纔出現了明顯的對位偏差,就是這裡,對!”
比賽錄像分析會議纔剛剛開始沒有多久,“咿呀”,辦公室的房間門就被輕手輕腳地推開,然後一個身影貓着腰走了進來。
剎那間,一片視線都投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