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部牙南部到里斯本最方便的方式,除了坐飛機,就是坐八個小時的過夜大巴,
在歐洲這個奇怪的地面,時常會發生機票比火車票汽車票便宜的事情,比如羅馬飛馬德里不買行李只要19.9歐什麼的,
不過從南部的塞維利亞往裡斯本,是被葡萄牙航空壟斷的業務。
“自古以來,壟斷就是喪心病狂的存在!”顧淼向沙蓓蓓說明了前往裡斯本的幾條途徑之後,以反壟斷宣言做爲結尾。
沙蓓蓓被他嚇着了,腦補機票要一萬塊。
“我們,還是坐大巴吧。”沙蓓蓓雖然平時不缺錢,但是價格太驚悚的話,也接受不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除了某七公子。
顧淼捏捏她的鼻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蓓蓓。機票我都買好了,還有兩小時飛機就起飛了。”
辦完手續下來,沙蓓倍忍不住問:“到底機票多少錢?”
“含稅七百五。”
“大巴票呢?”
“三百四,是不是很震驚!翻了整整一倍。”
“……談倍數不談基數,都是耍流氓。”沙蓓蓓衝他做了個鬼臉。
她翻看了一眼航旅縱橫上的起飛與降落時間,愣了一下:“就飛十分鐘?!起降都不夠吧?”
“小笨蛋,葡萄牙跟西班牙有一個小時的時差,飛行時間是一小時十分鐘。”
“葡萄牙除了羅卡角,還有什麼?”
“還有蛋撻,我查到有一個百年蛋撻店,到時候我們去吃。”
“好好好!”沙蓓蓓雙眼放光。
在飛機上,顧淼對沙蓓蓓宣佈了一下行程計劃:
第一天,先把行李放下來,在貝倫區轉轉。
第二天,出發去羅卡角。
第三天,去希臘。
“基本計劃是這樣,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出門前的行程計劃都是顧淼做的,沙蓓蓓一直在忙着加班掙調休,什麼都沒看,甚至連葡萄牙和西班牙是個什麼樣的地理位置關係都不知道。
“等等,希臘?把行程單拿來我看看。”
行程已經過半,沙蓓蓓纔想起來要看一眼,
“爲什麼我們不一開始就落到葡萄牙,進西班牙,然後再去意大利和希臘?從地圖上看,這樣比較順。”
“因爲一開始沒想去葡萄牙。”
原來的想法就是從西班牙飛到意大利,然後從希臘回國。
“一下子去這麼多國家呀?”沙蓓蓓覺得這是旅行團的那種瘋狂的跑法。
顧淼對此做出解釋:“也不多,本來的計劃就三個,現在只是在法國和葡萄牙踩一腳而已,五個國家。其他的地方,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有代表性的地方你都不喜歡,那以後就可以不用來這裡了。
如果喜歡的話,以後我們還可以再來一次,深度遊。”
“法國是因爲躲罷工,爲什麼突然要來葡萄牙?”
“因爲你想來。”
“……你不能這樣,什麼事都由着我,我爸都沒對我這麼好過。”沙蓓蓓愣了半晌,憋出來這麼一句。
顧淼認真的點頭:“所以我要對你好一點,彌補你沒有被寵愛過的遺憾。”
“討厭。”聲音甜甜軟軟的,根本就是在撒嬌發嗲,比“你是個好人”要順耳多了。
過了一會兒,沙蓓蓓從顧淼做的行程單擡起頭來:“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就廢掉了,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
“說明我靠譜!”顧淼非常得意。
“嗯。”沙蓓蓓抱着他的臉親了一口,“真可愛,獎勵一下。”
顧淼本來做好了被沙蓓蓓搶白或是嘲笑幾句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她會親上來,大腦一時找不到原定計劃裡的對應反饋機制,於是他石化在了那裡。
“你這是什麼態度!”沙蓓蓓捏他的臉。
“受寵若驚,驚呆,呆若木雞。”顧淼抓着沙蓓蓓的手,親親,用自己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沙蓓蓓嬌羞的低下頭,嘴角露出壓抑不住的笑。
顧淼心中默默的想:“按住按住,這小爪子掐人還挺疼的,難怪某些片子裡,男人背上都被抓出一道一道的血印子,下次要是有機會那啥啥的話,一定要提前先幫她把指甲修理修理。”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要降落了,收起小桌板,把遮光板打開。”
如果讓沙蓓蓓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可能會把他打死,
也說不定會狼性大發把他給辦了?
那也不錯,顧淼的腦中,莫名的浮出了沙蓓蓓標準的“哎嘿嘿嘿”邪惡笑聲,
她穿着短、薄、透的蕾絲睡衣,一步步逼近……
“咚。”飛機的起落架與地面接觸,發出輕微的震動,
里斯本到了。
“今天住這裡?”出租車剛進酒店的外鐵門,沙蓓蓓就感覺到這酒店全身上下透着一個“貴”字。
這種在半山上的大房子,就地點而言,就不會太便宜,
在歐洲呆的幾晚,雖然住的也都不錯,比起當初她與顧淼初識的時候住招待所和青旅強上了百倍,現在住的,則是比當初住的要強了千倍。
“嗯,可惜最好的房間在下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顧淼覺得有些遺憾,這家酒店原來是在皇宮原址上改建的,不過只有最好的那幾間纔是原來的位置,其他的都是後來擴展出的二期三期工程。
門把手上繫着緞帶蝴蝶結,推門進去,顧淼一臉懵逼,
沙蓓蓓也傻了,
房間裡有一個老頭,
不是服務員,是一個只在下半身裹着浴巾的老頭,
這是鬧哪樣?
然後沙蓓蓓一轉頭,發現背後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穿着浴裕……
四人面面相覷,
顧淼與沙蓓蓓匆匆下樓,找前臺算賬,
前臺賠禮道歉,說系統出現了問題,剛剛入住的客人沒有顯示,
理由這種東西,聽聽就好了,後續的處理纔是重點,前臺請示經理後,給他們升級到花園套房,加送餐券。
沙蓓蓓不知道這種處理算什麼檔次,顧淼挺高興,
花園套間就是他之前想訂,但是在訂房網站上顯示已經訂光了,
類似這種大酒店,不一定會把所有房源都放在訂房網站上,他們也有自己的渠道,會爲自己的渠道留一些房的,
沙蓓蓓則是有些擔憂:“隨便拿着房卡就能進別人屋,太嚇人了。”
“酒店本來就是隨便拿着房卡就能進別人的屋,不然打掃衛生的怎麼進來,還有檢查打掃衛生工作的人呢。”顧淼對此事看得很開。
“我有個同事,還在姑蘇的凱悅酒店裡丟手機了。”
沙蓓蓓震驚了:“是服務員嗎?”
“不是,酒店的房門都有自動關合的功能,他也沒習慣自己帶上門。他的房間在酒店靠近安全樓梯的位置,有一天,有個潛伏在安全樓梯的賊,就在他轉身離開,與門自動關閉的那兩三秒的功夫,躥進房間,把手機和IPAD都給偷了。”
“後來呢?”沙蓓蓓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開着find my iphone那個功能。蠢賊一直也沒關機,只是直接換了卡,然後開機拿去魔都的不夜城去賣,一直都在定着位,後來他報警,找到了那個攤子,把手機拿回來了,ipad不帶3G,徹底沒戲。”
“如果是內賊的話,也遇到過,在西x寧的時候,同事藏在箱子裡的三千塊,被偷的還剩九百塊,還有在鎮z口賓館我們公司開年會,那一夜,二十多個房間失竊,唯我們房間沒事。”
“爲什麼?主角光環?”
“不,修仙光環,我和同屋打遊戲打到三點多,賊大概沒好意思進來。”
沙蓓蓓點點頭:“如果有賊進來,我會保護你的。”
“嗯,萬一是個妖豔的女賊闖進來,要把我劫回去,你一定要保護我。”
拿着行李箱的服務員爲兩人打開房門,然後交付行李與房卡,
這是一個三進的套間。
第一進,是衣帽間與放傘的地方,
第二進與第一進之間有推拉門相隔,是一個小型的會客室,長長的玻璃桌兩側,暗紅色的圓弧靠背木椅分列,會客室與陽臺門之前的布簾被高高挽起,垂在兩邊,
窗外是酒店內的花園與泳池,再遠一些,就是藍色的tagus河。
第三進,是臥室,內部裝飾的風格如同十八世紀的歐洲皇宮,房間正中掛着碩大的水晶吊燈,大牀上則是懸着一頂圓形的牀幔,
圓桌上的迎賓水果與飲料已經擺好,玻璃壺外帶着一層薄薄的冷凝水汽。
“動作還挺快。”沙蓓蓓拿起一隻杯子倒水,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就出去了,
里斯本最亮眼的標誌不是修道院,也不是貝倫塔,而是有軌電車。
起源於1872年的老式電車,現在在大多數國家已經看不見,
只有里斯本還留下了五條電車線路,60多輛電車,
其中最有名的,是28路,它穿越整個里斯本的老城區,帶着遊客在這個建立於七座山丘之上的城市裡遊走,
車身被漆成鮮黃色與正紅色兩種顏色,沿着有百年曆史的鐵軌上慢悠悠的開着,時不時發出叮叮叮的聲音,
老城區建築的顏色多是青灰色,忽然從拐角轉出一輛明豔的叮叮車,兩相襯托,彼此都成爲了遊客手中相機凝聚的最好時刻。
沙蓓蓓第一次看見28路電車的時候,着急的想要打開手機照相,越着急,越劃不開。
沒想到,慢悠悠的車子竟然在他們不遠處停下了,那裡明明不是車站。
司機對沙蓓蓓微笑着點點頭,示意沙蓓蓓不要着急,
沙蓓蓓很不好意思,車上的人也一點煩躁的情緒都沒有,紛紛伸出頭來,熱情的向沙蓓蓓和顧淼揮手:“halo!”
匆匆按了一張,沙蓓蓓向司機微笑揮手錶示感謝,那輛車才繼續緩緩向前行駛。
幾乎每一棟房子的牆面上都貼滿了瓷磚,風格明顯,
繁複華麗的是阿拉伯風格,
白底青花的中國風格,
交錯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街頭藝人坐在瓷畫下,撥弄着狀如半個無花果形狀,弦碼彎折成90度的魯特琴,吟唱着FADO,
相比於節奏激越的弗拉明戈,法朵的旋律憂傷而哀婉,歌詞雖然聽不懂,不過光聽着韻腳,也覺得很有意境。
“法朵是拉丁語,意思是命運,最早是留守妻子和兒童唱給出海的男人聽的,所以調子比較哀怨。”顧淼開着直播,拍攝着沿街的景色。
“現在的法朵歌詞不只是送人遠行,或是悲嘆人生,它只是一種歌曲形式,可以與任何事物相關,不過有一定的結構形式,與我國的詩詞有點相似。”
“現在他唱的是《maria lisboa》,內容是讚美里斯本:她是漁人的女子,貝殼般的衣裙襯托着她的容光,
發上簪着花朵,面紗輕柔的覆在她的面上,她的夢在海水中被實現,卻又在風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主播出息了!!!會葡萄牙語了!】
【牛逼!必須給個火箭,送你上天!不怕你驕傲。】
“嗖”火箭的特效橫穿屏幕,
【主播跑這麼快,爲什麼不在西班牙之類的地方深度遊一下?這麼蜻蜓點水的不太好吧?】
“先踩個點,確定好玩了,以後再來,人生還長着呢。”顧淼笑眯眯的說。
【葡萄牙語難學嗎?】
“難!”
【那你學了多久?】
【隨便看了幾眼。】
【臥槽,學霸!】
顧淼沒有回答,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
沙蓓蓓在鏡頭外笑的扶着牆,
剛剛他聽見街頭藝人在唱的時候,就湊過去看了一眼譜子,
發現一個字都不認識,就慫慫的撤回來了,
恰巧路過了一箇中國旅行團,大爺大媽們也覺得歌不錯,駐足傾聽,
有人問地陪:“他在唱什麼。”
地陪把聽見的歌詞翻譯了一遍。
等旅行團走後,顧淼纔打開了直播。
“你這是現學現賣啊!”沙蓓蓓等直播結束後,拍着他的肩膀。
“咳,你……在嘲笑我?”
沙蓓蓓很真誠的搖頭:“在誇你,剛纔地陪說了什麼,我有聽沒記,你居然記了這麼多。”
“嗯,聽見那個大媽問地陪這歌詞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仔細記了,認真想要記的東西,過耳不忘過目不忘什麼的不是大家都能做到的嗎,只有不上心的事情纔會不注意吧?”
沙蓓蓓四下尋摸,顧淼問她在幹什麼,
“找磚頭,拍死你這個裝逼的死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