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爾蘭的酒吧裡,看見一羣肌肉男在女裝。他們不是表演的人,只是顧客而已,喝的有點HIGH。
然後他們在對着一個女人在做女舞者的動作。
【注:就是那種人肉上沒有什麼紡織物布料遮蓋的舞】
他們具體穿的有點像跳天鵝湖的那種裙子,大露背,露大腿。
裙襬不像芭蕾舞裙那樣蓬,是垂下的,粉色。
顧淼感覺有點上頭,感覺到這個世界不會再好了。
沙蓓蓓混在麻木的看客裡,跟着鼓掌吹口哨:“身材真好!”
愛爾蘭不愧是腐國親戚,夠浪。
“明天還要起早,回去睡覺吧。”顧淼拉着沙蓓蓓回房去了。
愛爾蘭的北部有貝爾法斯特,最出名的是巨人之路,也就是柱狀紋理的玄武岩形成的如同六角形地磚模樣的石頭,綿延數千米的堤道一直伸向大海。
傳說中,那是蘇格蘭巨人芬麥庫爾去找另一個愛爾蘭巨人蓋爾,打架而建成的路。
還有另一個故事是說芬麥庫爾是去找另一個巨人姑娘玩妖精打架而建成的路。
總之就是巨人的路,真的就叫巨人之路。
相同的石質,顧淼在冰島的黑沙灘見過,他向沙蓓蓓介紹這這那那,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沙蓓蓓微笑點頭,然後問他:“南京的六合有個柱子山你去過麼?就是這樣的,不過沒這麼壯觀。”
說來慚愧,顧淼每次去六合不是吃蟹黃湯包,就是吃豬頭肉……至於柱子山,那是什麼?
熟悉的地方沒風景。
北愛爾蘭還是英國的地盤,而愛爾蘭則是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
“爲什麼到處都掛着掉色的意大利國旗?”這是沙蓓蓓剛到都柏林時問的一個傻問題。
意大利國旗是綠白紅,愛爾蘭國旗是綠白桔黃,那個桔黃吧……在夜晚的燈光下,看起來就好像是舊舊的、掉了色的紅。
歐洲的國旗們非常的兩極分化:巨無聊很弱智的類型,不是豎條條,就是橫條條,要麼就是十字,或者是叉叉,不小心掛倒了興許就成了另一個國家。放眼望去,辨識度最高的也就是英國的米字旗了。
還有非常不弱智,凡人徒手畫不出來的,比如西班牙的國旗。
這種帶有皇家紋章的旗旗,一般來說都是懸在各自城堡上的,代表各位領主的權力和意志。
最近愛爾蘭在選舉,到處都是候選人的標語,頭像配競選口號,以及“爲了XXX,我需要你的一票”之類的話。
“你走哪兒,哪兒就政局動盪的 buff要開始靈驗了嗎?”沙蓓蓓很愉快。
顧淼不滿:“什麼動盪!人家是正常的換屆好不好!拉票多正常的操作啊!”
話音剛落,沙蓓蓓收到第一條新聞:英國首相特蕾莎梅明天要辭職。
“你想說點啥?”沙蓓蓓嘿嘿一笑。
顧淼拍桌:“她是辭職!辭職!這年頭,還不許人辭職了嗎?卡梅倫也是辭職的,再說,辭職而已,能跟尼泊爾皇室全家被殺,整個尼泊爾王國都沒有了比嗎!這也叫事?!”
接着收到第二條新聞:警察包圍唐寧街10號,因爲發生了安全事件。
沙蓓蓓看着顧淼,大笑:“你再說點啥吧?”
“哎,起碼得爆個炸吧!警察去一趟,萬一是因爲特雷莎沒結清水電費呢?要是在有國際刑警總部的里昂爆炸,那算新聞。”
這是顧淼最後的倔強。
沙蓓蓓隨手一翻,第三條新聞接踵而至:新華社巴黎5月24日電據法國媒體報道,法國東南部城市裡昂市中心一廣場附近24日下午發生爆炸,造成至少13人受傷。
“你……還是閉嘴吧……”沙蓓蓓再也不敢挑釁顧淼的BUFF。
顧淼假裝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他認真的查看去愛爾蘭西南部的路線。
來都來了……對吧?
怎麼能只去一個北愛!
但是,西南部也是一個公共交通不發達的地方。
啊,愛爾蘭公交不發達!
只好參團了。
隨便找了一個評價比較好的團,掃了一眼行程,還行吧,就報了。
這個團的吃喝是不管的,管住宿,分爲窮鬼【經濟型】住宿和稍微有點錢的住宿。
本質上來說,就是青旅的牀位和B&B(bed & Breakfast)的區別而已,並不會安排去五星級酒店。
不要小看了愛爾蘭,隨便一個普通的週六的六人間,牀位單價是可以到將近人民幣六百元。
六百!在國內可以住二線城市的五星級洲際、凱悅酒店了好不好!(公司協議價的前提下)
窮鬼型是389歐元。
稍微有點錢型是489歐元。
如果是單身狗,想要住稍微有點錢型,還要付單房差,差不多要付五百二十多歐元。
就這個價格來說,也沒啥特別不滿的了。
這裡是歐洲。
愛爾蘭做爲一個主權國家,是有自己的語言愛爾蘭語的。
不過愛爾蘭人自己都不說,他們平時說英語。
顧淼就記住了一句愛爾蘭語:再見salon。
沙蓓蓓比他出息多了一點,多記住了一個單詞:警察Garda。
高威galway,據說是愛爾蘭第三大城市,其實人口也就十幾萬。旅遊車一路從最東頭的都柏林出發,駛向最西邊的高威,感覺怎麼也得開上個兩三天,其實兩三小時就到了。
大概把愛爾蘭地圖當成江蘇地圖就行,看形狀也挺像的。
一路上深深淺淺的綠色,天氣在陰雲滾滾與陽光燦爛之間瞬間無縫交替切換。
以前上地理課的時候,沒學過爲什麼英倫三島的天氣如此陰鬱,彷彿不能單純的用海島氣候來解釋,泥轟也是海島,怎麼就沒這麼多雨,臺灣、海南、普吉島的陽光也明顯比英倫三島多。
現在顧淼覺得不能在沙蓓蓓面前大談特談,全身都不舒服。
就好像雄孔雀少了幾根尾羽,開屏的時候怎麼開都不得勁。
沙蓓蓓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咦,莫赫懸崖,拍《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的地方!!!哈利波特和鄧布利多就這麼站在一塊岩石上,然後飛向莫赫懸崖上一個與世隔絕的巖洞。”
“哦,混血王子,斯內普嗎?”顧淼依稀有這麼一個印象。
沙蓓蓓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是小天狼星。他先是食死徒,然後背叛了伏地魔,一直默默的爲巫師解放事業而鬥爭,到死都是地下戰線工作者,他的家人並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我雖然沒看過,但是我感覺你在騙我。”顧淼聽着咋這麼像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呢?
對於一個完全沒有看過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的人,顧淼只能就懸崖本身進行評價。
“是個跳崖的好地方。”懸崖筆直筆直的,最高處離海平面有200米,跳下去,有很大的機率保證是被海水拍死的,而不是摔在石頭上撞死。
顧淼的大腦又轉向了另一件事:聽說離水面到一定的高度,人跳下去,碰着水面,跟碰着水泥地沒什麼區別。
那麼,是多高呢……
當他已經思考到,人和鐵球是否能同時落海的時候,忽然發現,沙蓓蓓不見了!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遊客,就是沒有沙蓓蓓。
他心裡猛地提起,現在雨天路滑,還有人站在崖邊拍照。
別是……
不會的,不會的,要是有人掉下去,這麼多遊客,怎麼着也能有人看見,發出驚呼吧?
難道是上廁所去了?
還是迷路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赫然發現沙蓓蓓正在崖邊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往海里看。
嚇得他趕緊衝上去,抓住沙蓓蓓的衣服,往邊上拖。
“你想幹什麼?”顧淼着實被沙蓓蓓嚇着了,臉色都有些發白。
要是她剛纔腳下一滑,要是剛纔有個不長眼的撞了她一下……
“我想看看哈利波特飛進去的洞在哪裡。”
“說不定根本就沒有那個洞!他們進的不是洞,是綠布!”顧淼深吸一口氣:“樂山大佛的膝上也沒有凌雲洞,更沒有火麒麟,也沒有雪飲狂刀。假的,都是假的。你別玩懸的行嗎?!”
沙蓓蓓鼓着腮,低着腦袋向顧淼蹭過來,伸手捏捏他垂着的嘴角:“對不起嘛,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見他還僵着身子不動,沙蓓蓓摟着他的腰,企圖把他抱起來。
“別鬧,小心閃着腰。”顧淼怕她發力不當受傷,提了一口氣配合,被沙蓓蓓抱離了地面幾公分。
沙蓓蓓鬆手放開他:“都舉過高高了,不生氣了吧?”
“下次別這樣了,我會擔心,剛纔沒看見你,我都快被嚇出心臟病了。”顧淼無奈地伸出手,揉揉她的頭髮,被沙蓓蓓撲在懷裡:“嗯。”
行程裡除了登上莫赫懸崖,還有坐船,據說海上有海豚出沒。
之前在蘇格蘭,說有海豹出沒的時候,顧淼心如止水。
在南極,見過太多的海豹了,各種品種。
在北大西洋的浪頭上晃了一個多小時,除了看見一隻躍起的海豚脊背,衆看客激動的尖叫不已。
顧淼依舊心如止水,十幾條虎鯨圍着船又蹦又跳又追殺企鵝海豹都見過了。
總體來說,愛爾蘭的風光,總讓顧淼有一種謎之熟悉的感覺。
時而神似新疆北部、時而與四川西部一模一樣、時而像雲南怒江地區……
去的地方太多,見的東西太多,顧淼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已經提前進入了《環遊地球八十天》第一章裡男主角的人生。
路上偶爾遇到有玩大疆無人機的外國人,不知系統出了什麼問題,蹲在路邊發愁,顧淼憑着豐富的炸機經驗幫了他們一把。
正巧晚上住在一個地方,大家相約去看愛爾蘭踢踏舞。
在看錶演前,先一起吃飯。
雖然大家坐一桌,不過吃飯是各點各,各付各的。
顧淼一時糊塗,以爲愛爾蘭也是用英鎊的,於是一點歐元現金都沒換,開始旅程之後,都在荒郊野地裡混,基本上都能刷卡,所以一時也沒有感受到什麼不方便。
現在吃飯要分賬單的時候,就出現了問題。
外國友人拿出現金,他們幾個一共57歐元的賬單,他們拿出了60歐元給顧淼。
顧淼和沙蓓蓓吃了31歐元。
賬單總價88歐元,很吉利的數字。
顧淼拿着現金和銀行卡去收銀臺付賬。
本來只要付88歐元就行了,但是想着還欠了國際友人3歐元,雖然可能對他們來說3歐元跟3塊錢人民幣差不多。
於是,顧淼的計劃是對收銀員說:57歐元付現金,31歐元刷卡。
事實上是可以這麼操作的。
收銀員愉快的拿過顧淼的卡,刷了57歐元……
然後他問顧淼剩下的31歐怎麼付。
顧淼被他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給弄懵了。
他的夢想是讓對方把57歐元退回卡里,再重新走一遍流程。
然而,不知道收銀員聽成了什麼,接過了他手中的60歐元,又找了他15.5歐元。
並且,很愉快的好像已經完成了所有操作,準備走了???
顧淼寫了一個算式:
57+60-15.5=101.5
然後又指着賬單上的88,
示意收銀員收錯了。
收銀員開始語速飛快的叭啦啦啦啦的說了一大堆,文盲顧淼一個單詞都沒聽懂。
他只能反覆的用非常垃圾的英語說:card is this。說着,在57上畫了一個圈。
接着,又說:cash is this。說着,在60上畫了一個圈。
“now,you give me this。”把手上的15.5歐元揮了揮。
收銀員又開始噼裡啪啦的說了一通。
顧淼彷彿領悟到,他說的是現金沒給60。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準備從頭再來。
此時,一位國際友人發現顧淼“攜款潛逃”,連女朋友都不要了。
於是過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當她明白來龍去脈之後,她也一通操作猛如虎,嘰裡哇啦說了一堆。
收銀員把60歐元的現金退給顧淼了。
然後,他就走了。
顧淼一臉懵逼的跟着國際友人們也離開了餐廳。
沙蓓蓓問他怎麼在那裡站了那麼久,顧淼把整個故事說了一遍。
沙蓓蓓陷入沉思。
“所以,我們倆等於白吃白喝了?”
“好像是。”
“還賺了三歐元?”
“好像是。”
不僅如此,信用卡還有海外消費滿50美元返5美元的活動。
於是……
莫名其妙的就賺了一筆。
·
愛爾蘭的歌舞表演,看的人還是很多的。
踢踏舞在力度上有些像西班牙的弗拉明戈,但是手部動作幾乎沒有,特別是女舞者,不是雙手像站軍姿那樣筆直的垂着,手貼褲縫……哦,沒有褲縫,是貼着大腿,就是雙手叉腰。
全靠腿部動作。
相對於舞蹈,顧淼更喜歡愛爾蘭的音樂。
愛爾蘭豎笛的聲音,配上小提琴和手鼓,瞬間讓人好像身在奇幻世界的小酒館裡。
風雨交加的夜晚,疲憊的戰士推開小酒館的沉重木門,歡快的音樂飄進夜色,暖意融融的壁爐中跳躍着火苗,將裹挾着戰士的寒氣留在門外。
手中持着魔杖的沉默法師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酒館的一角,喝着漂亮女招待送來的酒。
僱傭兵們吵鬧着爭奪長長木桌上放着的烤肉,大聲的吹噓今天如何幹掉了一條盤踞在城堡裡的惡龍。
姑娘與小夥子拉手搭肩,腳下踩出響亮的節奏。
戰士的長劍放在手邊,大口的喝着泡沫豐富的啤酒,他的目光投向紅髮的沉默法師手中古老而殘破的羊皮地圖。
一段奇幻之旅,又將開始。
趁着幕間休息的時候,顧淼把自己的感覺說給沙蓓蓓聽,沙蓓蓓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此時法師應該轉頭對戰士說:你瞅啥?龍破斬!”
“……整個國家都沒了……”
·
整個愛爾蘭的行程裡,對沙蓓蓓來說,比較有出息的當屬大搞封建迷信的布拉尼城堡。
裡面有巧言石 blarney stone,傳說中只要親吻那個石頭,就會能言善辯,騙死人不償命,想成哪個妹子的情人就能成,想當大臣就能當大臣。
據說邱吉爾本來是個演講渣渣,親過那石頭之後,就變得特別能bb,把英國人忽悠的願意跟**對着幹。
不知道另外幾位著名能bb的人,比如戈培爾、元首、還有那位國王的演講主角,他們是不是也親過。
“那不就是會變成漫威裡的loki?銀舌頭。”沙蓓蓓捧着臉。
“算……是吧……”
blarney石在城堡的最頂端,本以爲就是那麼一大塊石頭放在地上,沒想到,它是一堵牆的一部分,那堵牆是凌空砌的,想要親吻到那塊石頭,人要平躺,然後將半截身子懸空在懸崖上,頭倒着探向那塊石頭,再親吻。
眼睛可以看見幾十米之下的地面,對恐高的人來說不是很友好。
當地政府已經做的挺到位了,裝了鐵製的扶手,還安排了一個專人負責把遊客拉扯住。
這位專人在這個崗位上已經幹了很多年,快要退休了。
據說他特別能說,而且說的還很有意思。
文盲二人組無法領悟到他的厲害,只能聽英語國家的人民哈哈大笑。
除了巧言石之外,還有另一個搞迷信的地方:wishing step ,願望臺階。
傳說中只要閉上眼睛,心裡想着願望,走下臺階,再走上臺階,就能在今年能完成這個心願。
“我要長高十公分,再瘦十斤。”沙蓓蓓搓着手。
顧淼苦惱的抓抓頭:“你就不能許一個簡單點的願望嗎?”
“那……成爲全球首富?或者是世界和平?別再審查文字?中美貿易戰馬上結束?”
顧淼無力的揮揮手:“你還是許願瘦十斤吧……”
“我爲什麼要許一個憑我自己的能力就能做到的願望!”沙蓓蓓不滿。
她想了又想,最終做出決定,閉着眼睛飛快的跑下樓梯,又跑上樓梯:“好了!”
“你許了什麼願?”
“說了就不靈了。”
“愛爾蘭的神靈也有這個講究?”
“可能本來沒有,然後他們與中國的神靈交流了一下,覺得此法可行呢?”
“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顧淼放棄與沙蓓蓓討論這個問題。
看她笑的那麼賊兮兮的,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