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恨恨地盯着他,臉上的表情又是痛恨又是怒其不爭,見她醒來,便破口大罵:“顧夜白,這就是你要給我們的交代嗎?我們給你放假,自己去對抗幾千人的大部隊。你呢?你跑去給人打工,在戰場上被自己上司穿了小鞋,現在好了,你毀了容,斷了腿,沒人要你了!我也不會要你的!”
然後,是顧英,那個單純的東北壯漢,此刻形容哀慼,像是受傷的獸。
烈陽也很難過,眼睛紅了一圈,顯然是哭過。
而那些和她一起踏入天狼的戰友們,紛紛靜立在病房內,帶着些難過地看着她。
看着這麼多人,顧夜白下意識地微笑,卻牽動臉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氣,然後她啞着聲音道:“我沒事。”
“沒事!呵呵!我看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這樣還叫沒事!”秦安真的,因爲太在乎,所以暴脾氣一上來,就有點嘮叨了。
愛之深,責之切。
這樣的道理顧夜白懂,所以心底暖烘烘的。
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的愛情沒了,但是兄弟們還在,友誼地久天長。
旋即,她想問自己的孩子,但她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機會,便笑着道:“我渴……還很餓……”
秦安最受不了顧夜白這一套,轉移人注意力,用生病博同情。
“渴死你得了,餓死你算了,省得你不愛惜自己。”話雖這麼說,秦安還是任勞任怨地端着水喂顧夜白喝,然後又拿着早就備好的粥小口小口地喂着顧夜白。
但很快地,秦安就發現哪裡不對了,因爲……身爲一個病人,顧夜白實在太能吃了。
那麼一大盆的粥,他喂得都手痠了,顧夜白喝完了,居然還覺得餓。
她甚至還抱怨了一句:“都沒點肉的麼?我很餓啊!”
秦安輕輕“哧”了一聲,鄙視道:“你見過哪個病人一醒來就吃這麼多,直接想大魚大肉的,你現在骨折,且炸傷了腿部肌肉,應該吃點清淡地,好好補補。”
“我想喝雞湯。”
“這個可以有,回頭我去幫你買!”
“我想喝秦安自己做的雞湯!”
“這個基本不可能,我是君子,君子遠庖廚。”
顧夜白笑,支使着秦安:“快去給我削個蘋果。”
秦安無奈,便拿了蘋果來削,秦安的電腦技術非常彪悍,奈何刀工,着實不敢恭維,他挑了個最大的蘋果削,削完之後,比袋子裡最小的蘋果還有小一圈。
這蘋果,減肥減得好辛苦。
顧夜白麪帶鄙視,特嫌棄這賣相奇醜的蘋果,秦安覺得有的她吃就不錯了,還敢嫌棄,反了他!
他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直接用水果刀插着就往她嘴裡塞,顧夜白雖然有點嫌棄這瘦弱的蘋果,但奈何餓的慌,又不能吃魚肉,所以倒也乖乖的吃了起來。
秦安知道顧夜白身體一有事,便會反常地大吃大喝,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維持她的身體機能,讓她好得更快。
於是,他便開始幫顧夜白弄吃的,顧夜白花了兩個鐘頭把所有水果啃了,才發覺自己飽了那麼一丁點。
期間,秦安不止一次吐槽這吃貨太兇殘,不止一次抱怨削蘋果手痠,不止一次大罵顧夜白是非人類。
但他自始至終,都不假手於他人,親自侍奉着顧夜白吃飽喝足。
顧夜白吃飽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她右腿包得緊緊的固定在牀上,臉上還貼着紗布,整個身體非常不方便,但是她知道,以她那怪物般的體質,這些都算不上什麼大傷,她很快……很快就會好起來……
秦安也知道,所以他並不擔心顧夜白的生命安全,這女人,只要有一口氣,想死都難。
可是,能摧毀顧夜白的那個男人,已經親手開始摧毀她了。
這是秦安所忌憚甚至厭惡的。
但怕什麼來什麼,秦安寸步不離地守了顧夜白這麼幾天,那個男人在顧夜白清醒之後終於是出現了。
秦安雙拳緊握,看到那個男人的剎那,擡手一拳就朝着他的臉打去。
陸崇明揮手擋過,一把將秦安推開。
秦安詫異地揚眉,驟然發覺陸崇明變得這麼厲害,他一時間難以置信。
是顧夜白開得口:“你們先出去吧!其實,這件事和他無關,戰場上,哪有誰那麼好命不受傷啊!我這次就是頭腦發熱,太沖動,才跑進了陷阱裡。”
然後地雷爆炸,她就重傷了。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本性使然,她和人戰鬥,從來都是衝殺在最前面的。
那是一種英雄的血性。
但如若對方設置了陷阱,最先遭殃的是顧夜白。
這不,她就差點給炸死。
她想起自己的孩子,始終存着一絲僥倖,希望孩子沒事。
所以,她想和陸崇明談一談,想了解自己的真實情況。
秦安卻受不了陸崇明,冷冷一哼,道:“虧他好意思躲到女人身後,這一次,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受傷。”
陸崇明眸色轉深,卻沉默不發一言。
顧夜白有點累,淡淡地:“秦安,別鬧了,成嗎?我要趁着自己有精神和他談一談。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秦安聞言,明顯很受傷,但他看着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的顧夜白,一陣心疼,她或許一直在笑,一直在淡化受傷這件事對他們造成的影響,但是,受傷就是受傷,受傷過後的顧夜白,是那麼的脆弱。
“好,你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名字,我就在外面!”秦安叮囑道。
顧夜白點了點頭,秦安這才走出門。
顧夜白整理了下思緒,張口,正想問孩子的事情,陸崇明已經冷冷地開口:“我們離婚。”
我們離婚。
是陳述,不是商定。
是他的決定,而不是他的建議。
這樣一說,孩子……沒有了。
顧夜白也知道那樣的爆炸,想保護孩子根本不可能,但她始終抱着一線希望,現下,這線希望被狠狠掐滅,顧夜白心臟疼得都快呼吸不了了,連同着陸崇明的冷酷,一起給以她致命的打擊。
但是她還是笑了笑,佯裝鎮定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