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總有下一回,他們彼此誤會的時候。
那麼到那時候,他們該怎麼辦?
此時此刻,當男人這般溫柔繾綣地抱緊了她,低低呢喃着“寶寶”,西雅不是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想問什麼……
那正是西雅也想嘗試着去問出的問題。
可對於未來,西雅前所未有地迷茫着。
這是五年天她有一回如此茫然無措。
以前,她一頭鑽在事業裡,拼命努力就是了,她只要夠刻苦夠拼命,演技、金錢、名利、獎項她都能得到的。
可顧維希,不是她憑藉着努力就能得到的。
她那一瞬間有些哀傷,她從不知道愛一個人是如此疼如此悲涼的事情……
顧維希吻着她的耳垂,低低地呢喃:“我們……”
複合吧!
可不等他吐出那三個字,西雅的小手便擡了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把那三個字說出口。
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她的拒絕,他怎麼會不懂……
他可以穿越萬水千山,可以跨過歲月山河,可以無視那些痛苦、掙扎、彷徨、取捨,只爲了和她在一起。
只因爲他該死地深愛着。
可她呢?
她不愛啊,所以總是有那麼多的權衡,有那麼多的抉擇,有那麼多的利弊。
他從來不是她最重要的那一個。
他不過是她衆多選項中的其中一個,他並不是必然,也不是標準答案,他於她而言不過是備選,甚至是錯誤答案。
五年,就是這樣一種深愛不得的感覺,一點點將他的驕傲和熱烈磨平,他變成了一個全然陌生的自己。
好像裝作淡漠,裝作不在乎,裝作無所謂,他便真的沒有了感覺似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是多麼的寂寥。
孤單,不過是一個人的狂歡,而已。
有些時候,他也想抓住西雅,崩潰地、歇斯底里地問她:“西雅,你爲什麼不愛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可他害怕拒絕,因爲一旦拒絕,便是萬劫不復。
他怕他連呆在她身邊的機會都被剝奪。
至少現在,他們在一起,還是有一些短暫的快樂的,雖然這快樂過後是極大的空虛和痛苦。
但他就像是吸食着鴉片一般迷戀着這種迷醉的感覺。
哪怕明知道西雅有害,可一旦沾染,如何去戒,如何捨得去戒。
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至於顫抖出來,他只是抓着那隻手,輕輕吻了吻。
他沒有做聲,只是一點點將她抱緊,像是要融入骨髓一般。
然後他淡淡地說:“既然你不想聽,那我不說就是了。”
既然你不想要我的愛,那我就不告訴你好了。
愛你,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
西雅被那窒息的擁抱淹沒,被那纏綿的親吻逼瘋,可當他風輕雲淡地說出那樣一句話,西雅還是聞到了其中悲涼的味道。
顧維希,不是我不想和你複合!
我只是想,痛定思痛,把我們之間的問題找出來,解決好了,我們再在一起。
不然,倉促地複合,等待我們的絕對是下一次分手。
“你能相信我嗎?顧維希?”
西雅輕聲發問,語氣平淡,卻也嚴肅,她都叫上了他的全名。
顧維希一愣。
西雅接着說:“相信我愛你,相信我不會背叛你,相信我會與你榮辱與共。”
顧維希剛纔還滿心悲傷,現在卻滿心狂喜。
忽喜忽悲之下,他覺得他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他覺得他要猝死在這一剎呢?
天吶……
他家寶寶在說什麼?!
我愛你,我不會背叛你,我會與你榮辱與共!
雖然前邊加了“相信”倆字,可這意思也差不多了。
這種被告白的感覺,簡直快瘋了呀呀呀呀!
“當然!”他答得乾脆而響亮。
西雅卻推開他,坐起身,望着他的雙眸,斷然地、甚至有些尖銳地否定道:“顧維希,你做不到。”
顧維希急了,他怎麼就做不到了。
這五年,他要什麼他沒給啊!
不就是信任麼?
他什麼時候不信任她了!
顧維希抓着她,就要反駁,西雅卻冷冷地說:“別否認太快,顧維希。”
“你一直懷疑我,從五年前開始就懷疑我心底裝着別的男人。好吧,我得承認,我那時候確實沒走出過去的陰影,我雖然一直努力工作、賺錢,但我一直活在過去。”
“可後來,後來我和姜陌軒就沒什麼了,我也看清了我和他之間的一切,我和他再無可能,但你仍然懷疑我,並且一直耿耿於懷。”
“這也就算了,畢竟是我讓你誤會了,可是你被帶入警察局,你連我這個人都不信,你覺得我會去找別的男人,會跳槽去其他公司,會拋棄你。”
“顧維希,有些時候我覺得,你不僅對我沒信心,你對你自己都沒信心。”
顧維希也一屁股坐起,雙手環胸,冷冷地和她理論起來:“西雅,你覺得我該相信你,可你什麼時候做過讓我相信你的事情啊!”
“李越導演生日宴,你和姜陌軒在接吻。”
“我說我手機丟了,你不信我,跑去找姜陌軒,做了點什麼,我覺得我不懷疑都不太可能。可我想着要跟你在一起,就算頭上再綠我也認了。”
“後來去劇組,我帶着一後備箱的玫瑰花去找你求婚,你又和姜陌軒在糾纏不清。”
“你這樣,我怎麼信你啊,西雅!你要和他斷,就應該斷得徹徹底底的,而不是這樣牽牽扯扯。”
不就是要吵架,要翻舊賬嘛?他怕她。
還真是,說起來就氣。
他有些時候都覺得自己挺孬的,女朋友這麼出軌,他居然還能當做沒發生。
媽…的!
難道先愛上的就得這麼受罪。
西雅聽到他的種種懷疑,開始磨牙了:“你又好到哪裡去了,身邊的緋聞不斷,不是小嫩模就是小明星,全世界都知道你渣。後來的葉向晚和蘇白雲,呵,你都腳踏N條船了,還有種說我!那種時候,如果不是你和蘇白雲卿卿我我,不是你說分手,我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