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王孫義僕氣相通,索奧爲主盡效忠。
此日上山尋相助,他年名姓布寰中。
上回說到,焦明武降伏了王子康、張奧康二虎,得了蘇州城,救下楊文軒回山。陳明遠大喜,因先前有言,便拜楊文軒。楊文軒忙去扶起,道:“哥哥又折煞小弟了。”陳明遠就叫擺宴與焦明武等人接風。又叫王子康、張奧康去段大猛後面坐了,董恩惠、何瓊去吳忱諾後面坐了,再着二女於北山道路口開一作眼酒店。陳明遠道:“如今我們山寨愈加強盛,朝廷必以我等爲心腹之患。而今張叔夜一班人馬尚在征討淮西王慶,我等仍須藉此時機,廣納天下賢能。”婁雨菲道:“兄長所言甚是,應傳令下去,各寨加緊操練兒郎,儲備錢糧,招兵買馬。沈濤兄長更須常在東京與山寨間奔走,時刻探聽朝廷聲息。”只見一人從座上起身,道:“哥哥安心,探尋人才一事且交與小妹。”衆人望去,卻是女伯樂於嬌,此人何來歷?乃是登州人氏,一身武藝,又兼有辨識人才之能,故稱她作女伯樂。因是張妮之友,且侯帥那時中毒,張妮須在寨中照看,特令劉可、王娜、顧佩詩、張博文四個丫環前去請上山來。有詩讚於嬌道:
自古鬚眉多好漢,誰料巾幗也奢遮。
斬將搴旗慣習武,虛懷若谷素修德。
慧眼識才蓬蒿所,他年標名凌煙閣。
馬陵泊聚千里馬,於嬌人稱女伯樂。
陳明遠欣喜,道:“妹妹慧眼,便勞你下山多多奔走。”是日,於嬌就騎馬下山去了。卻說時至五月二十日這天,水幽蘭何雅寧忽上聚義廳來報:“哥哥禍事了!”陳明遠忙道:“賢妹休要驚慌,出了甚事,且細細說來。”何雅寧便道:“不知哪裡來的怪人,於我店前施展神術妖法,直教狂風大作,漫天砂石。我與子怡妹妹奈何不得,只得上山來請董先生破那廝妖術。”陳明遠大驚,忙喚董浩,令王凱、石糧誠、李傑、徐寶四個陪同,一齊出廳往山下看去。只看那西山腳處,果真個狂風四起,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陳明遠道:“董兄弟觀此術如何?”董浩笑道:“此法比那無虛道人尚還差幾分火候,看貧道破他。”就與陳明遠等下山去,待到西山酒店前,見不遠處一黃面漢子正仗劍做法。董浩將鎏虹七星槍指去,口中唸唸有詞,喝聲道:“疾!”頓時風沙平息,重現天日。王凱四個即刻上前要去捉拿那黃臉漢子,只聽那漢子叫道:“且住,我有話說。”陳明遠就止住王凱四人,上前道:“好漢有何話要說,又爲何於我山下施弄法術?”漢子道:“只求見貴寨陳明遠頭領一面。”陳明遠笑道:“我便是陳明遠。”漢子見了他面上有疤,言行舉止得體,忙叩首拜道:“果真是義鉅子,只求救我家主人一救。”陳明遠忙扶起道:“好漢請起,有事且上寨中相訴。”
待到聚義廳上,陳明遠道:“好漢如何稱呼,你家主人又是何人?”漢子又拜道:“頭領在上,且聽我言。小人乃江陵府人氏,姓索名奧,少時曾習得些法術,別人隨便給起個渾號叫俐後生。家主是逍遙子陳然坤,因祖上有功於朝廷,受封於江陵府,後辭官做了財主,直至我家主人這代。往日那些官吏都敬我家主人三分,主人亦時常招接江湖上的好漢,廣爲傳名。只是近日新上任一個知府,叫張遠志的,他因甚麼風水先生說我家主人的宅子阻礙他的仕途,便要主人搬出。主人不願,竟派人來強拆,吃莊上一個好漢打傷了他,便尋個謀反罪名把主人與衆莊客拿了,唯獨闖走了我與那個好漢。我二人商議,各自去尋人來救主人,只此我至山下,又恐頭領們不幫,便作法先逞威風。不想寨中有法師破了我的法術。還望衆頭領發兵相救。”有詩讚索奧道:
忠義主僕氣相通,輕財重義亦多能。
面黃力壯追叔寶,額寬眉粗似煞神。
學成法術因思慧,求救馬陵爲報恩。
江陵英雄推索奧,世人誇此俐後生。
陳明遠道:“不想卻是陳大官人遭難。那位好漢又是何人,如何稱呼?”索奧道:“那好漢姓張名自強,乃是洪澤縣人氏。因他生於洪澤湖畔,故給自己取個綽號叫洪澤郎。”又聽鹹緯廣道:“往年落草大桐山前,正是得陳大官人相助,如今卻是報恩之際,豈能不幫?”孫煥翔、石順友道:“我二人亦得陳大官人資助過,定要救大官人出來!”姚雨汐道:“衆家兄弟勿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且先教沈濤往江陵府探聽些動靜。”沈濤當下領命前去,三日後來報:“這江陵府易守難攻,又有三員將官,一個是兵馬統制,喚作病刑天邢耀,安州人氏;一個是兵馬都監,喚作鑽地龍朱宣林,辰州人氏;餘下一個團練使,喚作鬼見愁白偉成,誠州人氏。又打聽得知府因新遷,府上正廣招傭人,皆是些女工、裁縫、廚子、管賬,還要那彈唱的好的。”婁小雨聽了,兀自笑道:“取江陵之計已有,然我山寨亦須他那三員將領入夥。”只聽曹崇坦道:“軍師無須擔心,那鬼見愁白偉成曾是我師,指點過我些武藝。只須我去走一趟,便可說其歸降。”婁小雨搖頭道:“不可,他現已爲官,你爲寇,相見如仇人,怎會聽你勸?”陳明遠道:“軍師雖言之有理,然曹兄弟若說服他師父歸順,倒也是好,免得戰場上兵戎相見。”婁小雨道:“既如此,曹兄弟便與千面玲瓏李沫瑤、百變魔音仲若冰一同前往,即便有事也好通報。再令朝天竹陸影、九尾狐吳賽鳳二位姐妹與他三人接應。”
莊浩問道:“軍師所言取江陵之計已有,卻不知是何計?”婁小雨道:“知府府中招納大批傭人,且有這些本事的都在我鍾吾寨中,正是我們這些姐妹。”閆言笑道:“且如藝潼、雅寧、夢迪、餘媛、馬玥、玉一、欣敏、郡楠、王力這幾個姐妹,個個傾城傾國,男子見了動心,若是色鬼見了倒要喜暈過去。”季曉宇笑道:“哪似俺這樣,是個粗人,像個男兒身。”田雅珠亦笑道:“季姐這般,也未必不好,面貌生在自身,何管他人怎地說。”衆頭領皆樂。婁小雨又道:“就令凌飛雪尹柔雨、鐵算盤劉楚、秋海棠夏夢迪、小膳祖馬玥、女易牙張玉一、彩翼蝶許欣敏、神針手郝郡楠往知府府上應招,埋伏在府中,更可與我大軍接應。”當下便先着曹崇坦等人先行去江陵府,再令劉楚等人分批進府中。由酆都閻羅王凱、陰曹無常石糧誠、斑斕虎徐寶、花斑彪李傑護送衆女前往。
次日清早,着鐵判官謝德偉撥定攻打江陵府人員,共計七路人馬:第一隊,金鐗徐韜,引領朱珂令、袁梓鵬爲前部,擎天龍辛佳倫在後策應,都是馬軍。第二隊,飛將焦明武引領王子康、張奧康爲前部,臥街虎孫煥翔在後策應,都是馬軍。第三隊,千丈坑朱成引領侯帥、張妮爲前部,鬼發女趙梓晗在後策應,都是馬軍。第四隊,義鉅子陳明遠引領婁小雨、索奧爲中部,翻身蟒段大猛在後策應,都是馬軍。第五隊,卻調步軍頭領開路神房圳,將引石順友、楊文軒。第六隊,步軍頭領噬惡虎鹹緯廣、將引毛振宇、吳瑋璠。第七隊,步軍頭領賽存孝楊乙堯,將引錢倉政、李明。這七路馬步軍一齊進發,由疾風步沈濤接應糧草。其餘頭領近跟莊浩保守山寨。
單說恆山曹崇坦,並李沫瑤、仲若冰、陸影、吳賽鳳四人行了三五日才至江陵府。陸影、吳賽鳳先尋一酒樓住下,李沫瑤、仲若冰喬裝成官兵模樣,與曹崇坦打聽得白偉成正在府衙中,三人便旁若無然的走進,見白偉成正與病刑天邢耀於堂上對話。李沫瑤與仲若冰守在門外,曹崇坦上前,望白偉成道:“師父別來無恙?”白偉成見是曹崇坦,大驚,遂與邢耀密語幾句,邢耀走進後堂,只聽白偉成道:“孽徒!聽得你在馬陵泊落草爲寇,今日來此何干?”曹崇坦忙道:“師父息怒,徒兒雖在馬陵泊落草,卻也是替天行道,專殺貪官污吏、奸佞小人。今山寨爲救陳然坤大官人,引兵前來,只求師父顧全大局,歸順山寨,裡應外合破了江陵府,以免士兵百姓遭殃。”白偉成怪眼圓睜,怒道:“好傢伙,敢勸降爲師來了!”便打向曹崇坦,曹崇坦閃過,道:“如今師父武藝已比不得徒弟,只是看在師徒情面上不忍動手,還望師父三思。”白偉成鋼牙一咬,再打向曹崇坦,被曹崇坦鑽個空,一把接住,道聲:“得罪了!”便欲將白偉成掀翻在地。邢耀早從後堂奔出,叫道:“賊人焉敢無禮!”曹崇坦見了,便去鬥。二人空手鬥了十數餘合,曹崇坦哪是邢耀的對手,早被邢耀反剪雙手捉了。正是:
自古官匪非一家,勸降不成反被拿。
不知曹崇坦性命將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