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內傳來炸響聲,柯林右手持槍,左肩推門而入,他飛快的掃了一眼自己面對的右側然後往右側走了兩步,他身後的隊員掃了一眼柯林的左側盲區:“安全。”隨後他靠到了左側牆上,開始移動的同時將槍口指向走廊。
柯林接過跟上的隊員丟過來的震撼彈,看了一眼靠在牆上的隊員,後者點了點頭:“走廊安全。”
跟着進來的兩個隊員走到櫃檯,將那個還在迷迷糊糊的旅館老闆從櫃檯裡拖了出來,另一個半身人翻了過去,他先是將一本小開本的小說撿起來翻了翻,然後檢查起櫃檯。
很快的,一把霰彈槍,一把轉輪槍,還有兩枚手雷被他從暗格裡翻了出來。
“霰彈槍和轉輪槍都是民用武器,這個東西是怎麼一回事。”柯林將自己的位置交給隊員,然後走到這個年輕老闆的面前。
後者沉默,一聲不吭。
柯林從腰間抽出射釘槍:“年輕的先生,你還有十秒時間考慮,你是誰,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刺客是不是上天台了。”
年輕人呸了一聲。
一個隊員走過來用槍托給了他一下。
柯林拉開射釘槍的撞針,他將槍指向年輕人:“你還有五秒鐘。”
年輕人一聲不吭。
柯林最終扣下了扳機。
鉗制着年輕人的兩個隊員鬆開了手,失去了生命的屍體摔倒在地。
“嘴巴硬的傢伙最危險。”隊員之中的中年人這麼說道,他走過來拍了拍柯林的肩膀:“記住,我們沒有太多時間猶豫,繼續前進吧。”
“嗯,我們走。”
柯林抹了一把鼻子,將槍收回槍套,和那個卡在走廊牆邊的隊員換了一個身位,靠在牆上的隊員點了點頭,柯林帶隊進入走廊。
第一個門,半身人隊員看了一眼鑰匙孔,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柯林繼續前進,在第二個門前他舉起了手。
半身人走到門前,正準備看鑰匙孔,來自裡面的槍擊將這個半身人噴到了走廊對面——霰彈穿透了木門,將這個半身人撕碎。
柯林一把抓住隊員腰間的進攻手雷,拉開拉環丟了進去。
另一個侏儒隊員靠到柯林腳上,將手裡的霰彈槍探進木門的破損處扣下扳機。
等到門裡的爆炸聲結束,柯林推開房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人,最終他對着還活着的他扣動了扳機。
第三個門這時被人拉開,侏儒將柯林推進了房間,然後他趴到了地上,但是他身後的人類隊員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被霰彈命中的他捂着腹部的傷口,正準備倒地的他注意到了從門裡探出的另一把霰彈槍,於是轉身,將自己作爲隊友盾牌的他又中了一槍。
侏儒搶在第二個槍管的霰彈被擊發之前,用手裡的傢伙命中了那把霰彈槍與握着它的手。
另一個侏儒飛快地跑過他的身邊,他接住後面丟過來的已經拔了保險環的手雷,滑過門口的時候將它丟了進去。
用左肩架着已經死去的隊友作爲盾牌,矮人隊員舉起手裡的大口徑步槍,將從走廊盡頭的門裡衝出來的混蛋直接爆頭。
趴在地上的侏儒這個時候拔出轉輪槍,對着另一個傢伙扣動扳機。
滑過門的侏儒和一條狗扭打在了一塊兒。
柯林靠到房門前,危機管理讓他沒有第一時間探出身體,因此躲過了霰彈的轟擊,然後他探出槍,對着門內射擊,一口氣打空了一個彈匣。
成功扭斷狗脖子的侏儒起身,接住趴在角落裡的隊友丟過來的轉輪槍和手雷,拉開保險環,將手雷丟了進去。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房門裡衝出來一個全身浴血的人類。
槍聲響了。
一直靠在牆上的隊友擊殺了那個傢伙,然後他一屁股滑到了地上:“我中彈了!”他捂住了腹部。
“老傑克死了!”矮人一把推開肩膀上的屍體,靠到了走廊另一側,舉着槍,他打開了槍口下面的手電筒,侏儒這個時候也終於看清了門內的情況:“死了,該死的,是一個半大丫頭。”
“她打死了林,還差一點殺死了柳希金。”走廊裡正捂着倒地隊友傷口的治療師丟開了手裡的繃帶卷:“該死的!”
“這正好可以證明這是刺客們的一個安全屋。”柯林走到門前,看着那個被掀飛了半塊額頭的死者:“告訴後續小隊,我們需要支援,還有……告訴戰神教會,我們需要對後續目標進行聯合行動。”
一個一樓就死了三個重傷兩個,這怎麼打。
說完,柯林注意到了掛在天花板上的小小蝙蝠。
是動物夥伴……樓上的那位刺客看起來已經發現了他們。
真是令人頭痛的對手啊,公正教會那些鐵罐頭是怎麼和東部王國的國教刺客玩得有來有回的啊。
想到這裡,柯林拔出了腰間的射釘槍,將那隻蝙蝠釘死在了天花板上。
………………
在天台的唐納德從瞄準鏡裡收回了注意力——他支配的動物死了。
樓下怎麼了,他特意僞裝成動物夥伴的那個蝙蝠,怎麼會死掉的?
年輕人和他的隊友們是不可能碰它的,既然如此,那麼……應該就是有不請自來的客人來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
帶着這樣的怨意,唐納德轉身蹲起,來到天台通道的蓋板旁,將一塊炸藥陷阱板放到了上面,然後將絆索掛到一旁,任何人想要打開這東西,就會吃到一發來自頭頂的爆炸。
然後他返回了射擊位,看了一眼懷錶上的時間。
正常的話,目標還有兩分鐘就會進入廣場……獵人和獵物的時間都不多了。
………………
卡薩曼走進拐角,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廣場……啊,廣場,還真是非常遙遠的回憶了,還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和她時常會來廣場上玩,噴水池那邊總是比別的地方要涼爽。
如今廣場還在,噴水池還在工作,但是人已經換了。
人類從古至今,就是一組活生生的數字啊。
帶着對過去的遺憾,卡薩曼走了幾步,然後發現之前一直都在小巷口乞討的那個乞丐不見了蹤影。
奇怪,卡薩曼又走了幾步,然後注意到了極細微的血腥味。
他打量了四周,最終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倒黴先生坐在街邊,四周還有人在說着什麼。
是被搶劫了?還是被馬車颳倒了?
卡薩曼的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因爲剛剛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氣味之中藏着無數的秘密,無法瞭解它的人,總會有一天爲此而付代價。
卡薩曼想到這裡,繼續前進。
在即將走進廣場區的時候,一輛馬車在他身邊慢了下來。
“先生,您的東西丟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邊響了起來。
卡薩曼擡起頭,看到了馬林,也看到了他手裡的小紙袋。
·不要從這兒過,廣場對面有槍手,是來殺另一個卡薩曼的。
馬林的低語在他耳邊響起,同時他指了指路邊臨街的大型商場。
·進去,你可以用商場的掩護直接穿過廣場。
“謝謝。”卡薩曼接過了馬林遞過來的手袋。
“不客氣。”馬車繼續前進。
卡薩曼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商場,隨便挑了一件風衣,然後一頭扎進了更衣室,從紙袋裡掏出一小卷紙幣,大概一百塊,然後還有一把短槍管的轉輪槍。
檢查了一下子彈,卡薩曼將它塞腰了左邊腰側,然後推開了更衣室的門,對着過來的服務生點了點頭:“就這件,我非常滿意。”
在付錢的時候,他注意到了一個人。
一個很普通的希德尼南方佬。
他們在卡薩曼下樓的時候見過,那個時候卡薩曼的門口,他在路對邊擦皮鞋。
然後他們在十字路口見過,那個時候卡薩曼在買報紙,而他在路的對面與一個紅皮膚的薩丁王國人在交談。
而現在,他們又見面了。
卡薩曼笑着接過購物袋,付過錢,然後有些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懷錶。
離會議開始時間還有二十四分鐘。
有些漫長啊,卡薩曼。
他邁開腳步,在商場的樂隊的節奏過走過各大購物區,在鏡子前打量了自己一眼,確認了身後的那位。
在烹飪炊具區前駐足,從光亮得足以照出人的無鏽鍋的表面上看到了那位。
最後,卡薩曼走過飲料區,接過一杯試飲的甜水,在透明的它所反映的身後景象中,找到了那位。
將它一飲而盡,卡薩曼走出商場,走進了小巷,然後飛快地消失在追蹤者的視線中。
後者追進了小巷,往裡面走了好一段路,卻沒能發現目標。
就在他打量着四周時,卡薩曼從他身後的陰影中慢慢顯現,與其一起顯現的還有他手中的匕首。
當冰冷的刀鋒穿透後背,當這個年輕人在掙扎中失去力氣,當卡薩曼拔出匕首,然後割開這個年輕人的袖口,看到他肩膀上的知識之書文身時,這位臥底嘆了一口氣。
大主教已經開始懷疑他了……不,不對,馬林先生也許注意到了有殺手想要殺死那個被卡薩曼李代桃僵的傢伙,但是卡薩曼明白,那個殺手接下來的任務,不是殺那位,就是來殺他的。
知識之主教派的大主教已經決定要殺他了。
“真是令人頭痛啊。”
將匕首甩在自己的西裝上抹乾淨,卡薩曼脫下這件西裝外套,將它蓋到了年輕人的臉上,然後來到牆角,拿起購物袋,從裡面拿出風衣,割掉商標,然後將它穿上。
走出小巷,卡薩曼看了一眼手裡的懷錶,離會議時間還有七分鐘。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會議所在處——卡特堡市政廳,卡薩曼再一次鑽進了人潮之中。
走過巡警,走過賣報的小販,走過熱戀中的情侶,走過相依而行的老人,站到市政廳前的時候,律師卡薩曼對着站在門口的警官先生脫帽,以標準的中央行省口音向他們表達了問候:“午安,警官先生,我是卡薩曼。”然後他遞出了證明。
“我來參加今天下午的會議。”
兩位警官檢查了證明,然後讓開,其中一位笑了笑:“歡迎來到卡特堡,卡薩曼·薩理安律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