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陪着馬林走出了大廳,在院子裡,這個年輕人有些侷促,在馬林看來,他應該是被打擊到了——因爲他的曾祖父覺得他無法教導好他的長子,寧願將這個孩子交給他一個他剛剛見到過第一面的陌生人。
那怕這個陌生人從外表上來看只有不到12歲。
“安東尼,你別擔心,老人只是太關心你的孩子了,如果你想自己帶孩子,我會將孩子送還給你的。”
“不,馬林閣下,請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您不是法羅爾人,不懂傳統,您知道嗎,如果導師將孩子送還,這代表着這個孩子是不可雕琢的朽木,我的曾祖父選擇您作爲我長子的導師,一定有他的道理。”這個年輕人臉色大變地作出了說明。
馬林點了點頭:“好的,我不會再提及這件事情。”
同時在心裡感嘆——我還真是一個有託兒所所長天賦男人。
安東尼說是要帶馬林他們去住所,所以,他先跟着馬林去接法耶她們——姑娘們在附近的花園裡,蓋洛家族的老頭指名就要見馬林一個人。
“我的曾祖父認爲時代變了,但是祖父輩的各位長輩並不這麼認爲,他們固執的認爲時代沒有變,對於你送給我的火槍,他們覺得這種火槍太貴了,但是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時間成本,而對於一個訓練合格的大劍士來說,價格太過高昂了。”安東尼走在馬林的面前,他說的這些馬林當然知道,畢竟這還是馬林自己提出來的概念——一個射手,三個月用一千發普通子彈訓練出來,一個大劍士,需要五年才能夠以學徒身份畢業,然後還需要再活過五場戰鬥,才能夠成爲一位真正的大劍士,然後他還需要精進武藝,直到他能夠一個人擊殺一個混沌戰士,這纔算是勉強成爲一個大劍師,再然後他還需要付出更多。
而射手們只需要組成一個三人射手小隊,在第一次戰鬥時就能夠利用針對混沌的子彈射殺混沌戰士。
不承認時代變遷的人,只會被時代的洪流所吞沒。
“你的曾祖父雖然年長,但看事情格外明白。”馬林拍了拍安東尼的胳膊:“對了,我不知道法羅爾的習俗,我能見一見新娘嗎,一路走過來,我至少聽人說過數十次關於新娘的美貌了。”
“男性是不行的,至少在婚禮儀式之前是不行的。”這位年輕人有些尷尬地說道:“不過您的愛人們都在,您可以問一問她們。”
“那太好了,我能夠聽到八個版本的關於你新娘美貌的故事,希望每一個故事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馬林說完,一旁跟着的侍衛都笑了起來。
“我的天哪,馬林閣下,您是在取笑我嗎。”安東尼有些尷尬地笑道。
“別傻了,我的朋友,那個夜裡我們一起面對混沌,我們是朋友啊。”馬林笑着回答道:“對了,我到了姑娘們的笑聲了,你去幫我領一下我的愛人吧。”
“不,現在這個時候我也不能過去,需要讓侍女代勞,畢竟那兒是淑女們的專場,不應該出現任何男人。”安東尼一邊說,一邊對着站在灌木牆外的侍女招了招手。
馬林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解釋,同時也有些好奇——法羅爾人的規矩可真多啊。
不過也很有意思,八個千年了,這個世界滄海桑田,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地球了啊。
看着被侍女們帶出來的姑娘們,馬林微笑着點了點頭,而姑娘們歸位在他的身後,馬林伸出:“親愛的朋友,帶我們去住所吧。”
安東尼帶着一行人走向住所,在走過拐角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身後有一段距離的姑娘們,然後看向馬林,一臉羨慕:“我真是非常羨慕你啊,馬林先生。”
“你開始說怪話了,我的朋友。”馬林一臉詫異——你這個該死的法羅爾佬怎麼也開始陰陽怪氣了。
“諾娃殿下是所有年輕人的夢中情人。”安東尼這麼說道。
“畢竟追求到她,就是這個國度理所當然的主人了?”馬林揚了揚眉頭。
“馬林閣下,請不要這麼說,這是一個貧窮的國度,我們甚至還在用冷兵器和混沌戰鬥,成爲親王是一個權力,更是責任,我的曾祖父說,這一次的亡潮肯定會早早到來,也許甚至會是新的一次毀滅的第一響鐘聲……雖然長輩們都說曾祖父一定是老糊塗了,他太老了纔會臆想出這樣的故事。”
說到這裡,這個年輕人嘆了一聲:“但是我覺得他沒有說錯。”
“法師塔最新一期的塔報說,星之海正在震盪,如果沒有世界樹分開我們這一處星域與亞空間的直接聯繫,最多三年之內,新的混沌大軍就會躍入這個世界。”馬林說到這裡,看向安東尼:“現在我們還有五年左右的時間。”
“這一切都是因爲有您,卡特堡的那棵樹在超凡界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我甚至聽說溫和派的巫師們都在想方設法地去卡特堡,因爲在那兒,他們才能夠擺脫亞空間對於他們的束縛。”
“是的,安東尼,在我來的時候,我手裡就已經有至少200名巫師,他們大多已經擺脫了亞空間的影響,有些人甚至已經重新走上了法師或是靈能者的道路。”馬林看着安東尼說道。
這個年輕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如果我的老朋友傑爾特能夠早一兩年知道這個消息就好了,他卡在三環法師的道路上太久了,最終喝下了魔藥,但是他被法師塔發現了……死在了兩年前的巫師獵殺中。”
“別太在意,我也有一個學徒時的朋友死在了獵殺中,而她離那顆樹只是遠了一些,沒能獲得淨化。”
“占卜師們總是說,命運爲每一個人都寫好了屬於彼此的故事,那些打破命運的人自認爲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卻沒有想過,那隻不過是命運女神爲自己故事撰寫的一點小波折。”安東尼一邊說,一邊帶着馬林來到一處小院落:“就是這裡,先王曾經在這裡住過。”
“那我還是要感謝我們的公主殿下。”馬林笑了笑。
“可以這麼說,馬林先生,如果毀滅的鐘聲被敲響……”“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會坦然的面對毀滅,然後就像是以前的人們那樣,努力戰勝它,或是努力活得比毀滅更爲長久。”
馬林說完,示意姑娘們先進門。
“紳士們看起來有話要走,姐妹們,我們先進。”法耶微笑着說完,來到馬林身邊,低下身子吻了馬林的額頭一下。
“我會努力活下去的,爲了我心愛的新娘。”安東尼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堅毅。
馬林笑了笑,同時心想這傢伙在亂立什麼flag。
但是回頭一想,安東尼先生又怎麼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他也只是想活下去啊。
所以,還是要加快腳步啊,馬林。
毀滅不等人。
送別安東尼,馬林走進了小院落,有着強烈希臘式風格的建築,讓馬林彷彿回到了一個萬年前,只可惜進門就是希德尼的內部裝修,一下子就將馬林心中小小的布爾喬亞少女心碾壓的粉身碎骨。
聽說備用和斑點已經被送進後面的獸欄,馬林去看了一眼,發現備用糧正在吃肉乾,似乎是抹了蜂蜜,這隻大熊看起來非常滿意——和這東西比起來,人類這種臭烘烘的生物真的是難以入口才對。
斑點和它的幼崽們正在樹蔭下躲避着陽光——南法羅爾已經不大適合它們生存了,不過精怪們強大的生命力讓他們並沒有因此而生病。
想來卡特堡纔是適合這些長毛大貓的生活之地。
馬林給斑點一家拍了一個控溫術式,小崽們原本還在吐舌頭,感覺到涼意之後,立即衝到了馬林身邊順着他的褲管就往上爬。
“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身後傳來莉莉姆的歡笑聲。
馬林笑着用術式將小崽子們一個一個點成飄浮狀態,然後抱住它們轉過身:“是有一點,太皮了。”
莉莉姆用雙臂將她自己支撐在窗臺上,小羊羔姑娘看着馬林傻笑着,也不說話。
這讓馬林有些疑惑,他抱着小崽們走到她的面前,然後示意小傢伙們用尾巴攻擊這隻羊姑娘的鼻尖。
於是四支尾巴掃過,這羊姑娘被癢得直求饒。
這個時候瑞沃跑了過來,這個姑娘是不打折的貓奴,從馬林手裡抱過小崽子們,歡天喜地的跑向了沙發,同時還從她的空間袋裡拿出食物。
“大家很開心,剛剛在那邊認識了一些不錯的同齡人。”法耶走了過來:“對了,你怎麼不問一下新娘是如何的漂亮呢。”
“需要問嗎,在我的眼裡,你們纔是我眼中最美麗的新娘。”馬林微笑着說道.
小羊羔紅着臉跑開去找瑞沃一起擼貓了,法耶似笑非笑地雙手叉腰看着窗外的馬林:“你的這張嘴在王都,一定會讓無數少女爲你傾倒的。”
“有你們爲我傾倒就夠了。”馬林笑着回答道。
在這一刻,蓋亞特家的馬林盡顯渣男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