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家族的新一代中天賦最優秀的女孩,卡蓮在三十六歲成就傳奇,在覈心區,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正因爲如此,卡蓮的家族纔沒有急着爲卡蓮尋找一個丈夫,畢竟一位傳奇有資格自己選擇丈夫,而三十六歲對於傳奇來說,還是非常年輕的一個年歲,根本不着急嫁人。
而法師圖林爲什麼會是她的學徒,那就要從卡蓮小的時候說起了,圖林是她的師兄的長子,這位師兄當年爲了救卡蓮受了重傷,原本他也是一位有着優秀天賦的法師,卻爲了當初還是一個學徒的卡蓮而失去了一切——他的術式池受到了極大損傷,原本十七歲就是高階法師的他,因此連跌了兩個大境界,如今只是一個提起來都勉強的正式法師。
正因爲如此,卡蓮認了圖林做她的學徒,這些年雖然她也有別的學徒,但是首席學徒的位置一直都空着,因爲卡蓮知道,這個位置只會留給圖林——任何他人都別想從她這裡獲得這個位置。
將圖林放出來歷練,也是爲了能夠讓他長長見識多積累實戰經驗,法師哈爾是卡蓮專門找來幫他的,卡蓮承諾,只要圖林能夠成就高階法師,她就幫哈爾準備晉升高階法師的藥劑——和圖林不同,哈爾早早服下魔藥,他的法師等級全是魔藥給的。
在法師界,這樣的法師只能算是野法師,因爲他們的一切都不是自身所擁有的。
哪怕再強大,在與正式法師的戰鬥中,同階的野法師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他們的法術強度天生就比正式法師低。
而圖林不一樣,這個孩子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雖然卡蓮的師兄因爲受傷而無法晉升,但家族的底子還在,他找了一個有着不錯天賦但在家世上有所欠缺的女孩結婚,圖林是他們的長子……說起來,當初爲了瞞着圖林的身份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畢竟,一位傳奇的首席學徒之位爭奪起來,真的可以見血的啊。
不過現在這些和卡蓮沒什麼關係,她心急火燎地通過開啓的傳送通道,在通過亞空間的淺層時,她注意到那些安全的樹洞通道的根系越發強壯,這種被稱之爲世界樹的植物有着非常恐怖的神性,它們在亞空間的淺層紮根,有了它,法師們的傳送將會變得非常安全。
隨着終點到來,卡蓮走出了通道,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地表的營地裡。
然後她就被一個強壯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手裡拿着一顆巨大的顱骨,那畸變的顱骨正在接受神聖能量的淨化。
大魔的顱骨?這是在製作祭品?
這可真是奢侈的想法啊,但卡蓮覺得這麼做真的非常有意思,雖他會獻祭給哪一位神明呢,雖然在覈心區,獻祭給永恆之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他們舊世界也一定會有別的神明吧。
來到這位叫馬林的殿下所擁有的營地,卡蓮已經有過很多的猜測,據說他是從狂暴海的另一側的舊世界過來的,能夠橫渡狂暴海,他一定會有艦隊,他的追隨者也會非常強大。
但是這也太強大了吧,因爲他掃視四周,發現最低階的亞人類精靈們都有着極高的實力,在覈心區,這樣的實力做一位男爵都夠了,而他們在這裡只是馬林殿下的追隨者。
因爲她注意到了現場有好幾位傳奇,然後她注意到了正在黑板前寫着什麼的那位馬林殿下。
……啊,太可愛了,真的太可愛了,如果不是知道這是一位殿下,卡蓮一定會將他變成她最好的收藏品,每天看着這個孩子嘟着小嘴都能夠讓她心情快樂。只可惜,這是一位殿下。
在這種情況下,誰收藏誰的確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有時候卡蓮都會覺得,她被他收藏似乎也不錯。
畢竟這可是一位殿下啊。
思考着的卡蓮邁開腳步的同時,已經看到了圖林和哈爾正坐在那邊聽馬林殿下說些什麼。
在她的這個位置,她聽不到內容,應該是開啓了音障類的術式,雖然馬林殿下是傳奇,但他真的能夠在法術方面給予圖林和哈爾以教導嗎?
“您是卡蓮小姐吧。”一句話,卡蓮感覺自己的靈感都要炸了——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但是這個聲音卻是從自己的身邊響起的。
卡蓮第一個動作就是想要主動觸發意外術,但是一隻小手按在了她左手的魔紋上:“我是瑞沃,瑞沃·蓋亞特,馬林·蓋亞特的一位愛侶,我來爲你引路,卡蓮小姐。”
隨着聲音的主人從虛空中邁出,看着眼前的小妖精,卡蓮先是覺得自己好笑,因爲這隻小妖精竟然中止了她的術式迴路,啓動一半的意外術中止了,而且還沒有任何反噬,這是什麼情況,只有比她的實力還高的存在,纔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然後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她從這個小妖精的身上感覺到了比她還要強大的實力。
她的身上明明連一個魔紋都沒有,甚至連一丁點的術式親和材料製作的衣物都沒有,但只是站在那裡,這就是一位傳奇法師。
比堂堂的炎術士卡蓮,百年最強的年輕傳奇法師還要強大的傳奇法師……馬林殿下的愛侶?
卡蓮看着她,注意到她腹部的弧度,這代表着她正在孕育一個新生命,卡蓮首先覺得這位小夫人作爲一個母親真的很不稱職,然後她又想到了一點——她說她是馬林·蓋亞特的愛侶,一位傳奇在孕育着一個神明的孩子?
卡蓮又看了一眼那位馬林殿下……看起來自己眼中的小可愛,在某些方面還真的非常不可愛啊。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可以說明一個問題,神子是非常堅韌的生命,像這樣的野遊是不可能傷害到神子的,所以,這不能算是不負責任。所以,既然這位說是要帶她過去,卡蓮自然也就跟上了她,然後她就發現,這位坐到了飄過來的魔動椅上,然後魔動椅帶着她走在前面,而卡蓮……自認爲是天之嬌女的她只能邁着大步走在她的身後。
魔動椅,這東西在覈心區都是身份的象徵,只有那些極爲老邁的法師,纔有使用它們的資格——但這並不代表着他們一定能夠使用,畢竟椅子就那麼幾把,而活到老的法師卻要比椅子多。
很有意思對吧,就像是核心區的貴族議會,九十九張椅子卻要面對上千個屁股。
走過一段路,卡蓮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了什麼東西,然後在直視馬林的第一眼,開啓了直視之眼術式的卡蓮感覺有那麼一個剎那,這個世界變得漆黑一片,她的四周全是星辰,眼前的馬林變成了一位穿着黑袍的骸骨行者。
下一秒,這位行者揮了一下手。
在卡蓮的眼中,世界回來了,馬林還是那個嬌小但如今卻絕對不可愛的馬林,他微笑着收起了手:“卡蓮小姐,歡迎來到我的教室。”
“啊……你,你好,偉大的馬林殿下。”卡蓮有些尷尬地說道。
因爲她明白她剛剛看到了什麼——一位神明的本體,而且非常奇怪,她的情報裡表示,馬林的神性是二元的,一個是沉默無語的年輕人,另一個是死神模樣的存在。
但是在這裡,她只看到了後者,前者呢。
在卡蓮還在疑惑的同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說,他是二元的,那麼剛剛她看到的死神,而另一個……不就是她現在所觀測到的孩子模樣的馬林殿下嗎。
嗯,也就是說,馬林殿下的神性的確是二元的,只不過每一個人的眼裡,他的二元都是不同的。
就像是卡蓮剛剛看到的那位死神……那絕對不會是死神,因爲卡娜從來沒有見過抱着連鞘長劍的死神,要知道死神的武器可是長鐮不是嗎。
但是說實話,哪怕是今天的卡蓮,能夠看到一位神明神性的存在都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很多時候,看到神明神性的同時就意味着畸變,所以,看到神明神性還能吹牛的人爲什麼這麼少——還不是因爲很多時候,看到就是死期到。
“各位,先來喝茶吧。”有一位兔耳獸人端着茶水托盤走了過來。
卡蓮的內心在戰慄,因爲她感覺到了這隻獸人身體裡的傳奇之力,她……也是一位傳奇法師!
這樣的發現幾乎都要讓卡蓮瘋狂——這位馬林殿下帶着他的傳奇愛侶來到這個世界是想要做什麼?
這樣的實力,甚至可以統治整個華盛頓特區下屬的所有營地了,無論是貴族議會的那些老東西,還是核心機房裡的那個永恆之主,都不可能有辦法阻止這一切。
但卡蓮還是有一個問題。
像他這樣有着足夠實力在地面行走的強大存在,爲什麼要在那該死的地鐵裡統治那些該死的傻瓜呢?
卡蓮感覺自己的忐忑一下子就沒有了,畢竟換作是卡蓮……老孃纔不會去統治一羣地底下的洞穴鼠呢,而這麼一來,卡蓮對於想要追隨馬林殿下的想法卻更加的迫切了。
因爲她不想做一輩子的洞穴鼠,因爲她從歷史書裡看過,人類在大毀滅之前是活在地表之上,甚至征服過天空的存在。
接過茶水,卡蓮感謝了這位夫人,有着長兔耳的少女有些好奇:“你怎麼覺得我會是他的愛侶呢。”
“……您身上有他的味道。”卡蓮這不是在撒謊,因爲的確如此,神明的愛侶是非常好辨認的,一些強大的靈能者甚至能夠從目標的波動中找到對方的愛侶。
因爲相愛之人,同呼吸,共命運。
………………
馬林將一些圖林和哈爾能夠理解的知識告訴了他們,其中圖林的天賦讓馬林覺得有些奇怪,因爲他的天賦非常優秀,這讓馬林對於這個年輕人之前所說的只是一箇中級打工仔有了懷疑,不過考慮到他現在都已經是卡蓮小姐的學徒了,天賦好一些也挺正常的,雖然兩人的年紀差不多,甚至卡蓮的年紀還大了一些,但人這種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分。
不過話說回來,卡蓮小姐你看我的樣子有些危險,我可不是你的收藏品啊。
馬林一邊吐槽,一邊走到卡蓮的面前:“卡蓮小姐,歡迎來到我的營地,看起來你對於這一次的行動有信心啊。”
“是的,馬林殿下,您的愛侶令我信心倍增,但是我個人不贊同帶着身孕的女性進入危險的特區。”卡蓮小姐說完,還看了一眼瑞沃。
馬林笑着搖了搖頭:“她們過來玩一會兒就走,這次的行動,我帶隊,我的這位愛侶將與我一起同行。”
卡蓮隨着馬林的介紹看向了瑪雅,然後馬林就看到這位小姐的額頭跳出來一個小角,接着角又脫落了,這位堂堂的傳奇小姐有些機械性的扭頭看向馬林。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愛侶,她在自然之道上走得有些遠。”
馬林對此也有些無奈,瑪雅在這片久未有人蹤的世界裡太過如魚得水,這片土地的自然之力非常強大,相應地,瑪雅的實力正在與日俱增,而她本人也有世界樹嫩枝,有着一加一大於二的增強。
剛剛這位小姐只怕看到了正瑪娜呼應的自然界原始靈,這東西和神明差不了多少,不過她的運氣不錯,因爲瑪娜第一時間中斷了卡蓮的觀測。
話又說回來,北美人少最大的原因還是膽子太大,當膽子超出擁有者實力所能夠承受的上限,死亡就不是形容詞,而是隨時會撲面而來的動詞了。
“喜歡看透世間的真實是法師最優秀的品德,但是有時候太早看清真實,卻會傷害到你自己,我是瑪雅,馬林的愛侶,你就是卡蓮小姐吧。”
“是的。”這位卡蓮小姐看起來非常驚訝,她打量着瑪娜與她懷裡的蘑菇。
馬林覺得她一定有什麼高見想要發表。
然後就聽到了她的高見:“這,這也是馬林殿下的孩子,是獸親嗎!”
斑點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在地上打了一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