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停止抽搐後，我們幾個都無力地坐到了地上，我走到一邊去拿起了小北的煙。自顧自地點了一根。我甚至不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怕說出來的結果。讓我承受不了。
“老鬼之前是不是找你借了很多錢？”癱坐在我身邊的喬婉昕打破了沉默。她的臉上還掛着些淚珠。
我沒有說話。吐了一口菸圈，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膝蓋裡，捏住煙的手不住地發着抖。
“你說話啊？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找你借錢的？”喬婉昕也快瘋了。衝我咆哮着。
“有那麼一段時間了。他怎麼染上那玩意的？”我把頭擡了起來，又吸了一口煙。
“小婭。小婭給哥哥一根菸好嗎？”此時的老鬼的神志漸漸清醒了過來，吧砸着嘴向小婭討着煙。
小北走到了老鬼的身邊，點燃了一根菸，塞進了給老鬼的嘴巴里。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被人算計了。這輩子算是完了。”老鬼叼着煙的嘴說話含糊不清。他的眼神絕望而悲傷，他再清楚不過沾上這玩意的後果了。
“哥哥，我們可以戒了啊。什麼就完了？”我實在忍不住撲了過去抱住了老鬼，記憶中那個英武軒昂的少年，怎麼轉眼就變成這樣了？
我這一哭，小婭也跟着大哭了起來，對於我們來說老鬼就是我們的主心骨，是我們這些人的明燈，可是就這麼一下，他就垮了，垮地毫無防備，分崩離析。
“你們別哭，我戒，我會戒了的，你們相信我好嗎，我還是那個老鬼，我不會變的。”老鬼的身子還被綁着，他狠狠地抽了一大口煙後，就把煙吐了，我想喊小北把繩子解開，可是又怕老鬼一會又發作了，那我們誰都控制不了他。
喬婉昕這時走了過來直接一個大耳巴子就向老鬼抽了去，這一抽老鬼的嘴就歪了，呆呆地立在一邊，一句話不說，而喬婉昕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邊哭邊罵，“老鬼，你個王八羔子，你這都染上多久了，你爲什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戒了，你瞞我瞞得挺好的啊？”
“媽的，老子的事不要你管，你個騷娘們在這鬧什麼，給我滾遠點去。”老鬼被喬婉昕這一罵徹底激怒了，大聲咆哮着，本來老鬼現在的樣子就嚇人，被這麼一鬧之後就顯得更加可怕了。
我抱着老鬼的身子，都能感覺到他那皮包骨的身子下的心在顫抖，我知道老鬼是故意的，他是那麼愛喬婉昕，當然不希望把她牽扯進來，才說那些話的。
“操，老鬼這是你說的，你以爲誰稀得管你啊，我走就是了，你他媽就是死了也別告訴我。”喬婉昕說着就拿起了一根棍子把魚缸打碎了，頓時魚缸裡的水流了一地，有幾隻滾落在地上的熱帶魚使勁撲騰着，像是在找尋最後的救贖，喬婉昕看也不看就把隨着水衝落在地上的鑰匙撿了起來，撿的時候不小心被魚缸的碎片劃了一下，血就順着流了出來，而這時在一邊的小北立馬緊張地走到了喬婉昕的身邊，像看看她傷得怎麼樣？
可是喬婉昕根本沒有半點猶豫，拿着鑰匙就開了門，騎着自己的摩托揚長而去了。
“你爲什麼那麼對她，你明明知道她那麼喜歡你？”看着喬婉昕離開後，小北有些無奈地說着。
“你知道爲什麼的，要不你早就衝過來打我了，再給我一根菸吧，然後把我關進地下室裡去，在我沒有戒掉之前，你們每天除了給我送飯，誰也不要進來。”老鬼的語氣很淡定，他也知道自己的這話意味着什麼，而且無疑老鬼的這話給我們打了一針強心劑，這就是老鬼，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老鬼。
小北嘆了一口氣，又點燃了一根菸，放進了老鬼的嘴裡，仍老鬼大口大口地吸着，當看着那菸頭明滅的樣子時，我突然感覺到了恐懼。
而這時扎姐給我打電話，電話一通就是一副氣沖沖的語氣，“你死哪去了，還不來上班，怎麼這華庭是不是離了你們是不是就不開了。”
我一看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老鬼，正想給扎姐請假的時候，扎姐就把電話掛了。
“你有事你就去忙吧，這邊沒什麼的，我可以看着他，有事再給你打電話哈。”小北知道我那邊的情況，立馬對我說着。
“你去忙吧，我沒事的，繩子一綁，我還能怎麼跳？”老鬼現在也冷靜了下來勸我去忙其他的事。
我想了想還在醫院的李念，吸了吸鼻子，就拿着包出了門，沒走幾步，我就聽見了小婭在後面喊我的聲音，我立馬停住了腳步，看着這個眼睛已經腫成核桃的傻姑娘。
“喜兒姐，你說哥哥會好嗎？”小婭上前之後就抱住了我，大哭了起來。
“會好的，肯定會還的啊，小婭，你知道嗎，他是老鬼啊，任何妖魔鬼怪都傷不了他的。”我也抱緊了小婭，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可是也忍不住自己哭了一個傻逼，我一想到剛纔老鬼在地上抽搐着翻白眼的樣子就害怕，老鬼真的能挺過去嗎？
到華庭的時候，扎姐一看到我就一臉地不善，說了我幾句後就推搡着我趕緊上樓，說是有個李總已經等我很久了，而且出價很高，一來就開了一萬，讓我趕緊上去，我一聽一萬就心動了，立馬上樓去，這時被錢衝昏頭腦的我，根本沒有看到站在對面沸點的經理正在以一種複雜的情緒盯着我。
“李總，你好。”我換好衣服後就去了一個房間，這李總正站在那個小舞臺上拿着麥自我陶醉地唱着歌，那首《甜蜜蜜》讓他唱出了極其噁心的味道，跑調就不說了嗎，他非要在每一句唱完之後加上一個顫音，那顫音從頭到尾都讓人的骨頭酥麻，此時的他正摟着一個脫地差不多的姑娘渾身亂摸着。
這姑娘是前幾天扎姐剛找的那批人中最拔尖的，叫葉嵐，身材火辣，雖然剛來幾天，可是極其討客人的歡心，也偶爾被扎姐叫來頂樓接待一些貴客。
“什麼玩意啊，這麼半天才來？”李總看見我之後上下端倪了下，有些不滿。
“李總這是我的錯，有事耽誤了，這樣吧，我自罰一杯吧。”我收拾好了心情，端起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時這李總的氣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不過他又很快端起了一杯酒說，這麼幹喝怎麼行呢？
“那李總想怎麼喝？”這些男人十個有九個壞，總是想變着花樣玩你。
“我餵你啊。”說着這李總就壞笑了下，吞下了一口酒，就朝我湊了過來..........
當我蹲在馬桶上狂吐着的時候，葉嵐也進來，幫我拍着背，問我沒事吧。
“沒事，就是太噁心了，這孫子下午不知道吃了多少大蒜，噁心死我了。”我都不敢想象剛纔的場景，好幾次我都差點吐了出來，不過每次都又強壓了下去，我要是真吐出來，那今天指不定怎麼個死法，做我們這行的，無論你站的位置多高，你還是個賣的，你還是像個玩偶一樣，或者說就是一條狗。
“習慣就好了吧。”葉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臍裝，看起來性感惹火，讓人一看就能激起慾望，看着這丫頭，我就覺得她天生就應該是生長在夜場這種地方的，她的眼睛太過妖媚了。
“你先回去吧，這李總有錢，你多伺候下他，能多撈點，我先抽根菸再進去。”
“行吧，那你快來吧，他今天可是衝你來的哦。”葉嵐說着就出去了，我拿出了一根菸仰天吐了一口菸圈，想着老鬼不禁流出了幾滴眼淚。
就在我抽完煙剛走近房間的時候，還沒有任何防備就被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婦女揪住給了我一個耳光，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捱了一個巴掌，又是一聲狐狸精罵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