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那道門纔打開。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
“呵,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隨時歡迎。”如栩展露笑臉。
那道門又關上,裡面的人和聲音都被隔絕。譚少傑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出,黯淡的眸底黑成一片……懶
以逸辰的性子,無事不會深夜出現在這裡。他面對母親的緊密關切,咄咄追問,不禁心頭紛亂如麻,能找的人只有如栩。
母親說:你跟小栩還有什麼需要慢慢了解的?既然談上了,就快點結婚。媽已經託看過日子了,臘月二十八萬事大吉,最適合嫁娶上樑。你跟小栩說說,媽這幾天就去她們家提親……
事態緊急,迫在眉睫,逸辰坐立不安,思來想去決定找如栩說清楚。
如栩聽完來龍去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她有些不安,雙手交握在膝頭,抿着脣沒有說話。
“小栩……你怎麼想?”他滿心躊躇。
“我能怎麼想呢?”如栩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擠出笑,“你覺得我會怎麼想?我的心意,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要結婚的話……我當然沒有意見,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啊!”
雖然曾經對自己說,不在乎跟他交往後的結果,但那只是不敢而已,並非不在乎。正因爲太在乎,才害怕去想吧!如今結婚的希望臨近眼前,她心內猶如波瀾萬丈,早已控制不住澎湃情潮了。蟲
逸辰的手指驀然收得很緊,目光落在茶几的某處。“你怎麼會沒有意見?這段日子,我們努力在交往,努力地把彼此從知己變成戀人,可是……你應該很清楚,除了我們相處的時間多一些,約會的次數多一些,其他的……並沒有多大改變。”
說出這樣的話,對他而言並不容易。他真的不想傷害她。
如栩呆了呆,忽而揚起笑,故作輕鬆。“你放心啦!我有什麼不能理解的?我從沒強求過我們之間的關係能快速轉變。你想想,做了十年的好朋友,突然要把彼此當成戀人,別說是你,就連我在這短短一個月裡也沒調整過來呢!是你媽太心急了,她現在還住你那邊麼?我約她見見面吧!”
逸辰愁眉難展,嘴脣動了動,有些話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如栩輕輕握住他的手,修長的手指整潔漂亮,一雙天生屬於鋼琴家的手。只是,他的指尖冰冰涼涼,似沒有溫度,有抹淡淡的寒意隨之滲進她的掌心。
逸辰被動地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小栩……”
她鼓勵地握緊他,微笑着:“想什麼直說好嗎?也許我很笨,人家不說出口的話,我沒法猜得到。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讓人費煞心思,那樣會讓彼此都累。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心裡想說的話,恰好跟我很有關係,那麼是不是說出來,反而對我比較好一點呢?”
他想,她一定是看穿了自己。清澈美麗的眼睛,總是蘊藏智慧冷靜,他在她面前時常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們雙手相握,他卻無法給她溫暖,抱歉的話脫口而出。
“小栩,對不起。”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呢?這三個字,並不是讓人期待的開場白,不安的感覺又強烈了些。
“這一個月裡,我反覆告訴自己,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慢慢適應這種關係。我要學着去疼愛你,呵護你,讓你感覺到幸福。”
“謝謝,你的用心,我確實感覺到了。”不知爲何,如栩突然眼眶溼潤,或許爲他的真誠所感動,或許爲不祥的預感而揪心。因爲愛上一個人,總會有點害怕,怕得到他,也怕失去他。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與他終會有終結,只是再殘忍的結果……她也必須聽他親口說出來。
“小栩,請相信我,我真的很努力……”逸辰輕輕地將手抽出來,指尖交疊,目光又抽離開了,恍惚地浮在半空,“可是多少年來,我的心裡只裝着一個人……你應該比誰都看得明白。”
何欣寧,他依然只愛她嗎?心底沒有一點如栩的位置嗎?
如栩僵硬地點頭,喉嚨被什麼堵住似的,只低低地輕哼了一聲,代表回答。
“我幾乎不記得什麼時候起,她走進我的心裡,然後一直牢牢地佔據,無法趕走,無法忘卻,得知她結婚時……我遭遇到人生裡第一次最重大的打擊。那時候,也很感謝你陪伴我,鼓勵我。小栩,我要對你說的感謝,實在太多。”
最該感謝的還是她愛上他,可因爲無法回報,他愧疚至極。
如栩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笑容定格在臉上。君心如她心,逸辰溫文爾雅,在佔領她心臟位置時卻霸道無比,不留半絲空隙,讓她無法接受任何其他的男人。同樣的,多少年來,看他背後爲欣寧失意落魄,默默神傷,她也是有痛說不出……
她清清嗓子:“咳!我要的可不是感謝,所以別老跟我說‘謝謝’‘對不起’之類的,沒用的男人才老說這個,我不喜歡聽呢!快點換話題。”
換吧!拜託你!雖然早知道你愛欣寧,愛到天昏地暗,愛到不可自拔,你對她的點點滴滴,我可能比你自己還知道得清楚……我不想聽你再提欣寧,我會吃醋,會嫉妒,會傷心,會痛苦,可是,我不得不含着笑繼續面對你。
逸辰……欣寧與我情同姐妹,我不在乎你曾經有多愛她,既然現在你給了我希望,就請你讓我繼續有機會抓住它。我會抓得緊緊的,緊緊的……明知道你永不可能給我一份完整的愛情,我仍願意用一輩子守候這份殘缺,這樣的我,你真不要接受嗎?
(PS:親們抱歉啦,今天這更很晚,原因有二:工作忙碌回家晚;把逸辰和如栩的感情做剖析和總結很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