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妃見她來本是歡喜的,可這一見她的純美,想着自己此時的處境和模樣,她的心中頓時生了惱怒嫉妒之情。不急,等解決了那個瞎女,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言妃免禮,言妃此行可是有事?”姬無傾的面上溫和,但那雙眼眸卻是隻淡淡地一瞥。
他撐着頭,慵懶的坐在紫漆的百木椅上,對於她的到來並不驚訝,似乎是早有預料似的。
言妃低着頭,心中暗驚,面上卻是泛起了擔憂。
“回王上,堇妃姐姐的臉受了傷,臣妾本是準備再去看看堇妃姐姐的,可誰知堇妃姐姐來了上書房,臣妾很擔心便想着來看看。也虧得臣妾來了,否則堇妃姐姐怕是要吃大虧了。”言妃皺着眉頭,話說得很直白,像個不懂事事的小丫頭。
不懂事事?怕是最懂的便是她了。血雪聽着言妃的直言不諱,心中無趣的打着鼾。
“是嗎?莫非言妃也知道此事。”姬無傾佯作疑惑,暗含深意的美眸流轉到了言妃的身上。
“王上,正是。此事是臣妾從宮女那得知的,宮女說是看見小公主將一個馬蜂扔到了堇妃姐姐的身上。當時臣妾還不信,誰知還真的是發生了這樣事情。起先堇妃姐姐還不願將此事鬧大,連御醫都不敢請,唯恐宣揚了出去。臣妾便帶了膏藥去看望,竟不知傷得如此重。”言妃說着,似是心有餘悸,臉上的擔憂愈濃。
堇妃只是哭着,聰明的並未附和,這事倒顯得更加可信。
“這麼說來,言妃是相信此事是公主故意針對堇妃所爲了?”姬無傾懶懶地直起了身子,舉手投足間很是隨意,但眼底是深深地冷意。
“臣妾不敢有此意。”言妃慌忙否認,但語氣之中卻是不慌不忙的,明顯的口是心非。
姬無傾的眸光加深,並未顯現。他轉過眸光去看久久未在言語的血雪,語氣顯而易見的更加柔和。
“血兒,你怎麼看?”
聞言衆人的目光皆投射到了那個依舊若無其事、淡然以對的少女身上。
“回王上的話,臣妾方纔說過,王上秉公處理便是。不過,臣妾有幾句話想向堇妃和言妃問清楚。”血雪站起了身子,嬌小的身影卻奇妙的顯得很是高大,聲音清冷無比。
她向着堇妃走去,臉色平靜的出奇。
“若是此事是事實,堇妃想要討個怎樣的公道?”她停在堇妃的面前,語氣淡然。
衆人皆是一驚,姬無傾卻是慵懶的擡眼看着。
不過,堇妃卻以爲血雪這是要和她示弱,心中頓時得意了起來。但面上做足了戲份,“臣妾但憑王上做主。”
“若王上要你自己做主呢?”血雪不給她一絲考慮時間,迅速地繼續提問。
“這……”堇妃頓時找不着了邊際。
“王后娘娘這是連王上的主都做了嗎?”言妃適時的小聲插話,十分突兀,成功的解了堇妃此事的窘然。
“無妨,血兒繼續。”姬無傾十分賣面子的出聲,這令言妃和堇妃頓時陷入窘然。
“謝王上。”血雪輕聲道謝,轉而又面向堇妃,“堇妃還未回答本宮的問題。”她的語氣淡然依舊,卻帶着與姬無傾如出一轍的強勢,濃烈的攝人氣息漸漸蔓延,驚得衆人倒吸了一口氣。
“臣妾……”堇妃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
“王后娘娘何必爲難堇妃姐姐。”言妃小聲的嘀咕着,頗有打抱不平的意思。
“若這叫做難爲,那本宮便來難爲難爲言妃。”血雪不甚在意地面向着一旁的言妃,優雅地開了口,“不知言妃所說的那個宮女現在何處?既是證人爲何不帶上來一見?本宮尚還有疑問需要她來解惑。”
“回王后娘娘的話,那宮女正是臣妾的貼身宮女—琅畫。臣妾怕她嘴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以才一直代她說。”言妃從容以對,句句在理,挑不出錯來。
“回王后娘娘,正是奴婢。”喚作琅畫的宮女立刻出列,她低着頭,恭謹有禮。
“便是你親眼所見的。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撞見的?具體情形是怎麼樣的?”血雪淡淡地提問着。
“回娘娘,因爲主子有早上聞花香的習慣,奴婢便去花園採些花回來。誰知剛要出言曦宮就見堇妃娘娘經過,女婢本想上前請安,小公主卻突然出現,還……然後是一羣馬蜂。奴婢被嚇壞了,便馬上回去告訴了主子。主子並不相信,隨後便去探望堇妃娘娘,誰知真有此事。”琅畫似是有些爲難的說着。
“琅畫,你可知欺瞞王上是何罪?”過了好一會兒,血雪才悠悠地吐出了一句話。
僅這一句話便讓琅畫立時撲嗵跪在地上,她慌忙地磕頭以表真心。“王上、王后娘娘,奴婢不敢有所欺瞞!奴婢……”
“王上,請您秉公處理。”血雪已經轉過身子面向一直悠然看戲的姬無傾,她面色如常,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
“王后娘娘這是何意?”言妃不明所以地問道,堇妃也被嚇了一跳。
事情不該是這樣發展下去的,明明底氣十足的事似乎在不經意間發生了轉變。
“本宮何意你們會不知。”血雪幾不可察地彎着脣角,髮髻上的紅色珠翠輕輕晃動着,美好的像荷塘盛開的紅蓮,嬌香欲滴。“堇妃今日不是未出過堇華宮嗎,如何遇上的公主?”
“那是,臣妾怕此事宣揚了出去,於公主名聲有害,特意吩咐了下去封鎖了消息。”堇妃可憐楚楚地辯解着,大有受了天大委屈的趨勢。
事實上,她先前出此下策一是準備對付那個瞎女怕落下把柄,但後來是怕被宮中的人嘲笑,掉了她的面子,便做了未出過門的假象。
“好一個怕壞了公主的名聲,公主未做過之事又何來的壞名聲之說。”血雪並不領情,反是淡淡地反駁着,語氣中透着幾絲諷刺。
“王后娘娘,現在證據確鑿,您是想護短不成?”堇妃驚愕地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她心中是篤定血雪是在做最後的無謂掙扎,這場勝利是屬於她的。
“堇妃何必着急,所謂證據確鑿不過是你們的片面之詞,本宮想要你們知道,何爲證據確鑿。”血雪不緊不慢地扯了扯嘴角,所說之話讓堇妃和言妃心驚不已,“本宮有一事不明,既然堇妃是在言曦宮外遇襲,那麼馬蜂窩應該是在言曦宮外才是,爲何那馬蜂窩會在蓮花亭處呢。莫不是它自己長了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