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意思像是要親自幫她洗浴一樣……
“我自己可以的。”她神色一僵,已經連忙按住了他的大掌。
兩人的手疊在了一起,她的小手白皙小巧的搭在他的手背上,一大一小的有幾分奇妙的感覺。
“別慌,爲夫隨便說說罷了。”姬無傾看着她僵硬的神色卻是笑了起來,“喏,換洗的衣裳在這邊,你且摸一摸,記住地方。”
他反扣住她的手,指引着她摸了摸放在一旁的衣物。
“嗯。”她點了點頭,心裡有些許的異樣。
不一會兒便只留下了她一個人,她靜靜的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察覺到姬無傾的確是走遠了,她幽幽的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處,跳動的頻率有些異常了呢。
周遭靜悄悄的,浴池被竹林所包圍着,經過特別的修築,不算是密不透風,也是看不到裡頭洗浴之人的模樣的。
她除去了身上的衣物,摸索着進入了浴池裡,溫溫的水沁着她的肌膚,只露出了她纖細的脖頸和小腦袋。
的確是挺舒服的呢……
她彎了彎脣角,身心都得到了片刻的放鬆。
水中佳人沉浸在溫水之中,長長的烏髮像是水藻一般的在水中晃動着。
終於,她動了動身子,慢慢的向浴池邊上靠近。伸手摸了摸放在那處的衣物,卻是摸了個空,摸到了溫熱的石頭……
嗯?她記得就是在那個位置的纔對?
她蹙了蹙眉頭,又伸手摸了摸周圍,終於是摸到了一截衣裳的觸感。然而,那衣裳卻是突然從她的手中抽走了,接着的是一個細小的動靜兒聲,像是小動物逃跑的聲音……
“小東西,別拿我的衣裳……”
然而,她聽到的是某小東西飛速竄走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情了?”
血雪被嚇了一跳,她連忙側過了身子,扯過了一旁她方纔換下的衣裳,將自己給遮蓋了起來。她正背對着姬無傾,溼漉漉的長髮讓她的背若隱若現的露了出來,她蜷着身子,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和肩膀。
“我沒什麼事情,約莫是山間的小生靈跑了進來……”這種狀況該如何應對呢,她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了。
姬無傾已經走近她的身邊,目光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他別開了眼睛,“恐怕是阿孃養的那隻小狐狸。”說着,他已經拿過了一旁的浴巾將她裹住,整個抱了起來。
血雪靠在了他懷裡,他似乎也是沐浴了,身上帶着清爽的味道。就像是這竹林裡的味道,清新的,淡淡的,卻是很溫暖……
“那隻小東西可頑皮了,從前還想偷拿爲夫的衣裳,結果自己掉進了水裡邊。”
一定不是它自己掉進水裡的吧?血雪不置可否的想着。
他抱着她穿過竹林,安靜的氛圍讓她幾乎昏昏欲睡了。可是,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她雖然被嚴嚴實實的遮掩了起來,可是身上到底是沒有着衣物,難免有些尬尷了。
終於到了房間裡,姬無傾將她放在了牀榻上,她裹着浴巾,卻是露出了纖細的小腿,肩膀也是若隱若現的……
“晚上洗頭髮可不大好,一時半會兒是幹不了了。”姬無傾坐在她的身後,理了理她長長的溼溼的頭髮,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
“ 沒什麼的,睡一覺也就幹了。”她側了側頭,覺着姬無傾似乎是在很嚴肅的看着她的溼發。
“那血兒便睡吧。”姬無傾似乎是笑了一下,將僕人拿來的衣裳遞到了她的身邊,“先換上睡覺的衣裳吧,一直裹着也不是個事兒。”
“夫君,這……”他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她雖然目不能視,可是也是有感覺的。讓她當着他的面無遮無掩的穿衣裳……
“爲夫可是君子,已經背過身去了,你且將衣裳穿上吧。”
“……”
翌日。
山林間雲霧繚繞着,陽光也是出奇的柔和。
血雪是早早的便醒了,身邊是沒了人影,也不知道姬無傾是何時起身的。她坐起了身子,呼吸間似乎也很是不同,同王宮裡終究是不同的。
心下是輕鬆了很多。
穿上了衣裳,門外已經有侍女在等候了,伺候她梳洗,很是體貼入微。
“小夫人,請隨奴婢去前廳,已經備好早膳了。”伺候她梳洗的侍女道。
那侍女是一身碧色的衣衫,嬌小的身形,有一張姿容不錯的面容。此時,她的臉上帶着幾分奇怪的表情。看着血雪的眼神帶着幾分的輕視。
她也是發現了,這個小夫人是個瞎女。
一個瞎女如何配得上俊美非凡的公子呢?
想着,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幸災樂禍了,她轉身走出了房間,嘴裡還輕聲道,“小夫人,請走這邊,跟着奴婢很快就能到前廳了。”
血雪不動聲色的坐在遠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髮髻,髮髻倒是梳得不錯的,沒什麼紕漏。
她站起了身來,“帶路吧。”
那侍女見她如此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和惱怒,料想血雪是在強撐。她臉上的笑意漸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絕妙的法子讓血雪出醜。
血雪跟在那侍女的身後,步子也是穩穩的,不見任何的慌亂。
她呼吸着山莊中清新的空氣,耳邊還不時傳來鳥鳴聲,不遠不近,卻像是就在耳邊徘徊。
太陽纔剛剛起身,陽光柔和的,讓山林上的花草都舒展了身姿,慢慢肆意的綻放。
那侍女見血雪不遠不近的跟着她的身後,也確實是讓她大吃一驚。她有些惱怒了,悄悄的加快了步子,她便不信這瞎女還能跟得上她!
果然,她將血雪給甩在了身後,臉上是得逞的表情。
“阿孃,那該不會是你指使的吧。”一把摺扇挑起了樹木的枝條,幽深的眸子追尋着血雪緩慢的步子。
她走得不緊不慢的,像是在院子裡散步,而不是正被一個侍女刁難。
“我有那麼無聊嗎?”婦人的懷裡抱着一隻火紅的小狐狸,她也是看到了那般的情形了,“就看你如何處置了,山莊裡也該整治整治了,我是懶得理會。不過由此看來,雪兒確實是不同於常人,不僅性子好,感官也很靈敏。”
“她是孩兒看中的人,自然不會差的。”
到最後,那侍女想看血雪出醜的想法到底是沒有得逞的。
快到前廳的時候她才停下了步子,跟在了血雪的身旁。似乎方纔她的故意刁難都煙消雲散了一般,她也沒有做過以下犯上的事情。
只是,當兩人走上臺階的時候,她卻是突然想使壞,沒有絲毫預計的想使壞。在她看來,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還沒來得及細想,她已經伸出了自己的腳,目標是去絆血雪的腳,想讓她從臺階上滾下去。
然而,只聽一聲驚叫,那侍女已經狼狽的滾了下去,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琴兒,怎麼回事?”秋晚月抱着小紅狐狸從大廳裡走了出來,有些疑惑的看着摔了個‘大’字形的侍女。
“夫人……夫人,我的臉……”琴兒是驚呼的爬了起來,只覺得臉上刺痛刺痛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臉頰上有兩道細小的傷口。
正是她摔到地上時被地上的小石子兒劃破所致。
“大呼小叫些什麼,還有沒有規矩了?”秋晚月忍不住蹙了蹙眉頭,語調中的氣勢不減,讓琴兒不由的壓低了聲音。
“夫人,奴婢知錯了。”她低着頭,可憐兮兮的摸着自己的臉頰。“可是,方纔是小夫人她……小夫人她……”她支支吾吾的說着,意思很明顯,是血雪將她給推倒的。
“琴兒,你想說什麼?”秋晚月是來了興致了,面上的表情不明,也沒有阻止琴兒說下去。
“爲何還不去用膳,都站在這兒做什麼?”一襲藍色長袍的姬無傾走了過來,自然而然的站在了血雪的身旁,伸了手拉住了她的手。
“夫人,是方纔小夫人推了奴婢,奴婢才摔倒的。”見到姬無傾的到來,琴兒也是突然長了膽子。
她心中很是不平,憑什麼這個瞎女能夠得到公子正眼的相待,公子那般俊美的人,應該相配世上最好的女子纔對。可是,她忘了,她又有什麼資格來評論這些呢。
聞言,姬無傾是笑了起來,似乎是被琴兒的話給逗笑了,“你這個丫鬟倒是有趣兒,血兒爲何要推你?是見你長得比她好看還是你的身份比她高?”
“公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被姬無傾如此一說,她便覺得自己像是個跳梁的小丑,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便是我真的如你所說的,是我推了你,琴兒,你又想如何?”一直靜默不語的血雪突然開口,她的語調淡淡的,並不將這個丫鬟的倒打一耙放在心裡,“我是主,你是僕,以你的身份又想討個什麼公道嗎?”
難道她能奢望姬無傾懲罰她這個主子,爲她這個奴婢討公道?
她的話一針見血,讓琴兒再沒什麼話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