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水流慼慼,叮咚作響,遠處的樹林近處的樓閣,積雪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她坐在廊道上,思緒有些飄遠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呢?他同她算是剛剛成了婚,可是再次醒來時他卻已經離開了,只將她留在這山莊之中,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叫她一陣兒的有些頭疼。
“主子,該吃藥啦。”一襲碧色衣裳的桃心走了過來,將手裡的湯藥放在了一旁,“王上走時吩咐過奴婢,這些湯藥對您的身子有好處,不能斷的。”她走上前,將睡在牀上的血雪扶了起來,嘴裡輕聲道。
“姬無傾嗎?”血雪淡淡的呢喃着,有些疑問的意思。
“是呢,王上走時很不放心您,奴婢看得出來。”桃心嘆了口氣,將湯藥遞到了她的嘴邊,“不過主子也寬心,王上過段時日就會來接您的。”
是嗎?
血雪愣了愣,接過湯藥一言不發的一口飲盡。
湯藥的滋味似乎都變得寡淡了,畢竟她每日都得喝上兩碗。
“桃心啊,沒想到你我再次相見會是在這種情景之下。”喝完了藥,她讓桃心坐在了她的身旁。
“主子或許不知道,當日您突然沒了蹤影我們都急壞了,秋夫人還派了人去找。可是沒等到結果便有可疑的人向望雲山莊找來,我們沒辦法便先行離開了。奴婢跟着秋夫人她們輾轉多日纔來到如今這個望雀山莊,之後又收到了您回宮的消息,我們才鬆了一口氣。”桃心看着血雪慘白的臉色。
只是沒想到,不過幾個月沒見,主子便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看着是憔悴了消瘦了不少。
“我知道,當日我也只是想引出那些監視山莊的人,沒想到是惹了個大麻煩。”左丘黎夜嘛,的確是個大麻煩。
“對了主子,王上走時給您留了信。”她一直記得王上的囑咐,只是主子一直沒問及王上的事宜,她也就主動提及了。
“他給我留了信?”
“在這兒。”說着,桃心從衣袖裡拿出了那封信,遞到了她的手中。
手裡捏着信紙,她卻是沒有打開來。只是這種感覺真奇怪,明明在她手中的不過是一紙沒用的信件罷了,她卻覺得很是安心。
“主子不打開來看看嘛,還是要奴婢念給您聽。”桃心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主子的表情,她的臉色雖然是慘白的,但是神色依舊是風輕雲淡的。
若是真有什麼不同,那邊是她的臉上多了一絲異樣的神采,淡淡的,卻有些雀躍?
“不要了。”她搖了搖頭,她要等他來時親自念給她聽。
姬國,王宮。
宮裡是一片喜色,帝后剛剛大婚,特此大赦姬國,也爲姬國舞國兩國之間的矛盾沖淡了關注,姬國籠罩在一片喜色之中。
上書院,他坐在書桌之前,看着從姬國邊界快馬加鞭而來的文書。
“王上,如今姬國同舞國的情形不妙,舞國的暗閣已經帶兵來到了兩國的邊界之上,看來這一戰是無法避免的。”以爲身着深藍朝服的大臣道。
“兩國之戰本就無法避免,再者是他們對我們姬國挑釁在先。如今舞國君主在我們的手上,怎麼着也是我們佔了先機。”另一位大臣發表了意見。
姬無傾安靜的看着文書,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
“暗閣?可是他們的金長老領頭而來?”他關上了文書,語調深沉的問道。
“王上,並非如此,此次領頭而來的並非是暗閣的金長老,而是新勢力,聽說是叫月長老,如今也不過二十的弱冠。”大臣連忙回答道,並沒有因爲那位月長老年歲小兒輕敵。
月長老?
“是不是叫月丞西?”
“這個微臣倒是不知,那月長老尤爲的神秘,卻是隻知姓不知其名。”那大臣有些驚異道,沒想到王上已經瞭解到了這麼多的消息。
“不過是個名字罷了,那位長老自己本不在乎,便舍了自己的名,只留下了姓。”所以,這種事情不用費盡心思的去打聽。
“原來如此。只是王上,我們如今該怎麼做?”大臣點了點頭,心裡是對王上極爲的欽佩。
姬無傾淡然的靠在了座椅上,擺出了一副閒適來,“既然是他們先行有了動作,便看看他們想做些什麼,兩方不過是僵持不下,看看誰先打破這平靜。”
他淡淡的說着,嘴角是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來。
“微臣領命。”兩位大臣是退了下去,書房之中只留下了姬無傾一人。
他的神色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原本溫煦的表情慢慢的變爲冷峻,那雙眸子中也是露出了一絲不苟來。
一道身影飛速的閃了進來,那人跪在他的面前,“主子他們已經安全離開,接下來的事情主子就全部教給你了。”
“我知道了。”‘姬無傾’點了點頭,俊美臉龐上的神色同他以往的很是不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話畢,那暗衛便閃身而出。
“王上,外邊玉貴妃派人來傳話,想問問您,如今血後孃娘已經貴爲東宮王后,這執掌後宮的事宜是不是該全權交還給血後孃娘。”傳話的小太監站在門邊,低着頭。
“你去告訴她,如今王后的身子還是不大爽利,執掌後宮的事情還是暫且交給她。若是沒事兒便不要去打擾王后了,有什麼事兒她看着處理了吧。”一字一句中都是對王后的維護。
“是,奴才這就去回覆。”那小太監行了行禮,機靈的退了出去。
書房之中再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站起了身子,站在了桌椅的一旁。
這位置他坐着還是很不習慣……
“公主殿下,您不能進,殿下……”
“公主,王上在裡邊辦公呢,您不能去打擾,王上會生氣的……”
“……”
外邊是吵開了,宮女太監都圍着小溪兒轉悠着,苦口婆心的勸着,可是誰不知道這小公主是王上和王后的心間寵,唯恐傷着了她。
“你們都給我讓開,我要找小老頭……我要找父王!我找父王有事!”被包圍住的小溪兒氣鼓鼓着小臉兒,她是不顧他們的阻攔,不一會兒便到了書房的門前。
“好了,讓她進來吧。”‘姬無傾’聽着外邊的動靜兒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重新坐回了座椅上,等着那小傢伙的到來。
果然,他一出聲外邊就安靜了,也再沒人擋着小溪兒的去路了。
小溪兒是憤憤的看了看宮女和太監,也沒說什麼,倒是有幾分小小的得色。
她駕輕就熟的推開了書房厚重的門,小臉上帶着幾分的吃力。終於,她是進到了書房之中,小步子是朝着姬無傾所在的方位走去。
“小老頭兒,你快告訴我,你把孃親藏哪兒去了?”她是人小氣勢不小的,見到了姬無傾便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她今天是一身圓鼓鼓的衣衫,配上那氣鼓鼓的小臉兒,可愛到讓人忍不住莞爾。
‘姬無傾’是終於擡了眸子看着她,語氣淡淡的,“你還不能見她。”
“爲什麼,我就是要孃親,你這個大壞蛋,不讓我見孃親!”聞言,小溪兒是立刻控訴了起來。想着她同孃親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面了,她的心裡更是委屈了很多。
‘姬無傾’是淡定的垂下了眼眸不看她,“你乖一些,你孃親身子不好,等養好了病你再去看她。”他的嗓音是柔和了些,像是在哄着她。
“可是,小老頭兒,我就是想孃親了,我都好久沒見她了。我聽你的話,乖乖的,就站在牀邊看看她就好了,我不會吵她的。”小溪兒見似乎有戲,連忙跑到了‘姬無傾’的身旁,小臉上是一副認真狀。
“不行。”那人卻是不看她的,義正言辭的拒絕。
小溪兒是扒着他的座椅,小臉上的委屈是加重了,突然她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哇!你欺負人,我就是要孃親,我就要孃親,你這個壞人!還我孃親!”
她雖然人小,可這聲兒是不小的,直叫人震耳欲聾,卻也哭得肝腸寸斷,可憐兮兮的。
她流着淚看着‘姬無傾’,哭得傷心的不得了,可不是哭着做樣子的,那淚水也是不吃素的,一股腦的都來助威來了。
“好了,你別哭了。”‘姬無傾’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是收不住眼淚,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彎腰將她抱進了懷裡,輕輕的撫着她的小身子,“只是現在你的確不能見她,孤王保證,半個月之後你就可以見她了好不好?”
“嗚嗚……那我還要和孃親一起睡覺,你不許搗亂……”見他已經鬆口,小溪兒連忙抽抽嗒嗒的討價還價。
“……好。”‘姬無傾’有些爲難的點了點頭,關於王上同小公主之間的鬥爭他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他這若是應承下來了倒不知道做不做得數。
“小老頭兒,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見他點了頭,小溪兒是有些疑惑了,總覺得今天的小老頭兒有些奇怪。
“……”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在孃親面前告你的狀吧,放心吧,我從來沒在孃親面前說過你的壞話。”
“你若是再說,孤王反悔也未嘗不可。”
“不說了就是了。”小溪兒撇了撇嘴,小臉上還掛着淚痕,“奇怪,今天怎麼沒見到廟簡叔叔?”她坐在他的懷裡,東瞅瞅西瞧瞧的。
“他被孤王派去做事兒了,這段時間見不到了。”‘姬無傾’道,見她停止了哭泣,卻還賴在他的懷裡邊,眉峰微微一挑。
可惜小溪兒是沒那個眼力勁兒,也沒那個自覺,反倒是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的坐在他的懷裡,還扯了他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還想找他玩呢。”
“聽說你纏廟簡纏得厲害,原來是真的,你不知道廟簡每天都很忙的嗎?”
“對啊,忙着和我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