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罵的不是嬋於嬸孃,我罵的是你!你不要太過分哦,要救就救,不救就趕快走,別在眼前晃來晃去……”
不等她說完,獒賜爬起來就準備開走。溜溜一見他真的要走,強硬的態度瞬間化爲烏有,轉而帶着哭腔嗚嗚道:“你還真走啊?嗚嗚嗚嗚……枉我獒戰哥哥對你那麼好,你太沒良心了,丟下他妹妹自己走了……嗚嗚嗚嗚……沒良心……嗚嗚嗚嗚……”
獒賜忍俊不禁,轉身下蹲道:“這會兒想起我二哥來了?你不總說我二哥很討厭很霸道嗎?你還願意做他妹妹?”
“我一點都不討厭獒戰哥哥,誰說我討厭獒戰哥哥了?那都是瞎掰胡扯!”溜溜振振有詞道。
獒賜笑了笑,指着她道:“花溜溜,你就這副德行,欺軟怕惡。好吧,既然你這麼仰慕你的獒戰哥哥,那我回去跟他稟報一聲讓他來救你吧……”
“不要!”溜溜嘴巴一撅,流露出了一副好可憐來救我吧的模樣道,“死蝸牛……不,獒賜,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都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再這樣綁下去我會死的,你就先幫我鬆開好不好?”
“當我傻啊?一鬆開你,你的花拳繡腿就朝我撲過來了,我還不清楚你嗎?”
“不會的,不會的,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揍你的,以前是我不懂事兒,這還不行嗎?”溜溜態度好誠懇地討好着,兩隻大眼睛不靈不靈地閃着純真無辜的光芒。
“你的保證管用過嗎?你保證不在闖我書房,你做到過嗎?你保證不再動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兒你做到過嗎?你保證不在我背後放暗箭你做到過嗎?算了吧,花溜溜,你從小到大的保證都沒靠譜過,說的時候可好聽了,一轉臉就變卦了,變卦還不認賬,還覺得自己纔是最有理的那個,我說的沒錯吧?我呢,信不過你,也不敢給你鬆綁,這樣吧,看在花塵哥哥的面子上,我就這麼把你扛回去,讓你獒戰哥哥給你鬆綁吧!”
“不行……”溜溜委屈道,“這樣綁着我難受……獒賜……你就幫我鬆開好不好?”
“我怕回去的路上死於非命啊!”
“不會的,我不會再對你下毒手了,你就再相信我一回吧!”
“讓我斟酌斟酌吧……”
“獒賜哥哥……”溜溜忽然就甜甜地來了這麼一句,獒賜瞬間覺得毛骨悚然,屁股往後一坐,兩個肩頭聳起,右手摁住了對溜溜甜言蜜語的過敏的小心臟,強忍着不適道:“你別這麼叫我行不行?比坑我還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獒賜哥哥……”比剛纔甜了十倍。
“別再亂叫了啊!真的,我會吐的。“
”獒賜哥哥……”甜成了蜂蜜了。
“你是成心想把我噁心死是不是?”
“不敢啊……現在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我怎麼敢把你噁心死呢?獒賜哥哥,你就給我鬆了綁好不好?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攻擊了,也不會再罵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嘛,獒賜哥哥?”
溜溜極盡自身那純天然無公害的的可愛之本色,再添以了一點點少女的柔媚,弄得獒賜是渾身上下像有無數個螞蟻在亂爬似的,恨不得立刻一棒子把這奇怪的丫頭給敲暈過去好了!兇悍野蠻就兇悍野蠻嘛,裝什麼路邊迷路的可愛小姑娘,看着就讓人以爲中風了!
“獒賜哥哥……”
“閉嘴!”獒賜實在受不了了,拔出匕首道,“再叫我直接割你舌頭了!我給你鬆,鬆行了吧?不許再那麼叫了,聽見沒?”
“是……”溜溜卷着舌頭可愛道,“獒賜哥哥……”
“都跟你說了別在叫了,我真的要吐了!”
“好了,不叫了不叫了!”
鬆綁後,溜溜一時還不能站起來,因爲被綁得太久,腿腳都發麻了。溜溜眼珠子一轉,又帶着小可憐的模樣看着獒賜道:“獒賜哥哥……”
“幹什麼?”獒賜轉過臉來,皺眉道,“真中邪了啊?”
“能不能生一堆火啊?”
“還真麻煩!”
“謝謝獒賜哥哥!”
“喂……”獒賜盯着她,晃了晃手裡的匕首道,“再叫我真的割你舌頭了啊!你放心,我會把你帶回去的,所以你就不用那樣對我諂媚了,我會覺得很噁心的,知道嗎?”
溜溜鼓了鼓腮幫子,委屈道:“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啊!而且,照例說,你本來也是我哥哥啊!”
“拉倒吧!”獒賜彎腰拾着旁邊的乾柴火道,“你從小就沒這麼叫過我,我實在是適應不了,你還是叫我死蝸牛好一點。”
“對了,你是怎麼跟到這兒的?”
“因爲我厲害啊!”
“去!跟獒戰哥哥一個德行!有一點點小厲害就到處炫耀,沒勁兒!”
獒賜生着火道:“我一直跟在你們後面,那個禮宣都沒發現我,你說我厲害不厲害?”
“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我是和獒拔叔叔身邊的護衛一塊兒出來找你的。後來半路上遇見二哥遭了伏擊,二哥沒讓我們幫他,反而讓我們先去追你的下落,所以我們又繼續往前了。找了一段路後,我就和那幾個護衛分開行動了,跟着我追蹤到了馬車痕跡,然後就找到了你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三四天前吧!”
“什麼!”溜溜吃驚道,“你三四天前就發現我們了?那你爲什麼不來救我啊?”
“我可沒那麼衝動,禮宣身邊帶着四個人,看上去個個都是高手,他本身身手也挺好的,我一個人能打得過五個嗎?所以我一直在等機會。不過沒想到他自己把你給扔這兒了,那我就省了大功夫了。”
“那你也應該等他一走就來救我呀!”溜溜握着兩隻小拳頭激動道。
獒賜衝她壞壞一笑道:“我想看你被狼嚇哭是什麼樣子的。本來我是打算等狼來了再下來救你,不過也不知道今晚那些狼是怎麼回事,就是不過來吃你,大概也是因爲你太臭名昭著的緣故吧!”
“混蛋!”
溜溜抓起旁邊一根乾柴棍揚手就要敲獒賜,獒賜立馬指着她警告道:“哎,剛纔說什麼來着呢?好賴這麼大個人了,說話能不能算點數?屢次恩將仇報,到底誰沒良心啊?”
“哼!”溜溜將木棍子扔在了一旁,氣憤道,“誰讓你捉弄我的?剛纔我要是知道你在這兒我也不用哭成那個樣子了啊!你明明看見我哭得稀里嘩啦的都不下來幫我定一定神,你說你有多過分?”
“溜溜公主,別覺得人家救你是應該的,也別覺得人家對你好是應該的,若是褪去了你花狐族小公主的頭銜,你還能這麼隨心所欲嗎?”獒賜忽然有點感觸看着她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溜溜有點聽不懂。
“沒什麼,”獒賜往剛剛升起的火堆上添加柴火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你在天月崖的事情?”
“對,經過那次的事情後我才發現,什麼獒蠻族的小王子,那些頭銜都是父輩們給的,父輩們出事兒了,你的一切尊貴榮耀都沒了,還會成爲衆矢之的,所以靠自己纔是最踏實的。當然,你是個姑娘,不用靠自己也能過上好日子,只要你嫁對男人就行了,只是身爲你這麼多年的死對頭,我得提醒你一句,別給自己身邊的人淨找麻煩,那樣會讓人越來越討厭你的。”
“哦……”溜溜抱着膝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
“餓了吧?”
“當然了……”
“只有這個,不吃就繼續餓着吧!”獒賜解下自己的乾糧袋丟給她道。
“什麼東西啊?”她扯開袋口往裡一看,原來是幾個硬邦邦的餅子。本來想嫌棄一下的,可又想到荒郊野嶺的你讓人家獒賜大俠上哪兒給你找吃的去,而且一說這貨肯定翻臉,便只能將就了。
“難吃嗎?”
“也不難吃,”她細細地咬着那餅道,“就是有點硬,給我點水唄!”
“水不多,省着點喝。”獒賜遞過羊皮水囊道。
“我們今晚要在這兒過夜嗎?”
“你這腿腳能走嗎?我可不想揹着你回去。”
“我有那麼麻煩嗎?”
獒賜撥着火堆笑了笑道:“你總算意識到自己有多麻煩了。你從小到大都是個麻煩貨,你自己不知道嗎?小時候有一回你跑熊洞去抓熊,好在獒戰哥哥和安竹哥哥及時趕到,不然的話你已經祭了熊肚子了。”
溜溜啃着餅回憶道:“好像是有那麼回事,那次好像還弄得獒戰哥哥和安竹哥哥受了傷。”
“也只有無知成你這樣,纔會拿把弓就去抓熊了。”
“我那不叫無知好不好?我那時候多小啊!我完全不知道抓熊是件力氣活兒嘛!而且我當時只是看上了那頭小熊,我壓根兒就不知道她還有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