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步龍族族人熱情的邀請曲單和裴採南到營地做客,曲單也不客氣,點頭應承了下來。
進入營地之中,曲單才發現,這裡簡直就是一個遊牧民族宿營地的翻版。星星點點分佈的帳篷,就是這些闊步龍族人的家,每家一頂,上百頂帳篷就是上百戶人家。
曲單跟着邀請他們的族人一路走去,看到每家的帳篷門前,都冒起了寥寥炊煙,人們正在準備晚餐。
在其中一家住下,晚上,主人爲他們準備了豐盛的手抓闊步龍肉,還有自釀的黍米酒,盛情招待他們。
酒這個東西,對雪族而言,乃是極其稀罕之物,蓋因所有雪族的部落都是靠天吃飯,生活在蠻荒森林之中,人們俱都是靠打獵爲生,反正森林中的猛獸是捕也捕不完的,每天出門都有不菲的收穫;至於種糧食的事情,大部分人並不當回事,偶爾開墾一小塊土地,收穫的那點黍米也只夠舂碎了做成黍餅,想要釀酒,連糧食都沒有,更遑論釀酒的技術了。
曲單上一次見到的酒,似乎還是吉慶商行帶到暴熊部落的聖族烈酒,這幾年間,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而這些遊牧民族的人們,竟然拿出了酒來招待客人,可見他們待客之熱情。
與主人一番長談,曲單瞭解到這酒竟然是他們自己釀造的,讓曲單驚訝之餘,也不得不歎服,並不是所有的雪族人都是一樣的莽夫啊。
飯後,主人安排了曲單兩人的住處,自去歇息。
看着爲兩人安排的一間屋子,曲單一時間哭笑不得。這主人顯然是誤會了他和裴採南的關係,竟然只有一間屋子,一張牀。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曲單率先敗退,道:“我去看星星。”然後衝出門外。
天空遼遠,外面果然羣星璀璨。
曲單幾個起落,就來到了營地之外,沒有驚動任何人。
選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下,身下壓倒一大片草地,曲單兩眼望着星空,熟悉的羣星交相閃爍,映襯在他的眼中,彷彿自成了一個世界。
曲單看得呆了,腦海中百味摻雜,不知在想什麼。
身邊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扭頭一看,竟是裴採南也跟着走了出來。
女孩兒在一旁坐下,也同樣擡頭望天,許久,突然輕輕的說道:“我們隨國的星星,也是這般的亮。小時候,我就坐在門派的山頂上,也是這般看星星。”
曲單扭頭看了她一眼,女孩兒嬌美的身影在夜色中有些朦朧,白皙的脖子顯露出美好的線條,是如此的誘人。
但是曲單此時竟然沒有絲毫的旖旎念頭,他從裴採南的嘆息中得知,這個女孩兒是想家了。
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背井離鄉數十萬裡,而且還是孤身一人,曲單可以想象這其中的艱辛和困難,因爲他自己便深有體會,不過與裴採南相比,自己背井離鄉得更徹底罷了,女孩兒還可以回去,而自己連回去的機會都沒了。
不過,曲單還是異常敬佩這個女孩兒,她身上有一種堅忍不拔的毅力,即使是男子也少有人比得上。
“你的門派,是什麼樣子的?”曲單猶豫了一下,問道。
他知道對方身上有故事,而且這個故事極其的沉重,壓得裴採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這又是個倔強的女孩兒,有些事情寧願埋在心裡,也不願別人知道。
這種性格,和曲單很像,曲單對裴採南的印象不壞,不想她一介女子揹負着巨大的壓力沉重的走,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垮掉,整個人完全的崩潰。
所以,曲單希望裴採南能夠把這個故事說出來,扔掉一部分的壓力,最好是能完全丟掉那個包袱。
“我的門派?”裴採南說道,“我的門派名叫拜火門,是隨國的第二大派,門派之中……”
一個東方的門派在女孩兒的口中娓娓道來,在曲單的腦海中漸漸成型……
拜火門,在隨國乃是第二大派。
上千年前,拜火門的祖師橫空出世,以驚天絕地之資成爲當時隨國最年輕的高手,先後挑戰了數十名成名的強者,無一敗績。
整個國家爲之轟動,隨國國主招攬他入朝任職,但卻被他斷然拒絕了,數年之後,拜火祖師在隨國一座名爲拜火山的地方開宗立派,自己建立了一個小門派。
拜火祖師的名氣很大,在隨國幾乎人盡皆知,許多年輕人聽說他開宗立派,紛紛前往加入。但是拜火祖師收門徒卻極爲嚴格,資質天賦不高的不要,悟性太低的不要,年齡太大的也不要,弄得前來拜師的人怨聲載道,絕大部分都鎩羽而歸,只有那麼極少數的數十人,成了拜火門的第二代門徒。
拜火祖師精心的調教這些門徒,二十年不出拜火山一步,二十年後,當這些門徒下山遊歷之時,頓時轟動了整個隨國,因爲這些人中,實力最低的都是八階的武士,九階的更是一大片,就連覺醒的強者也有六人。
這一下,拜火門頓時成了整個隨國議論的焦點,數十人中產生了六名覺醒強者,這個概率之大,堪稱史無前例!人們紛紛猜測拜火祖師的授徒之道,更多的人卻是趨之若鶩的想要加入門派之中。
拜火祖師秉承一貫的風格,依然嚴格招收門人,嚴格調教,拜火門的高手越來越多,漸漸成了隨國的一方大派。
千年之後,這個門派已經成了隨國第二大的門派了,除了擁有萬年底蘊的第一大派龍門山,在隨國再也找不出能夠與之抗衡的勢力。甚至在整個東方聖族的諸國之間,拜火門也是能夠說得上話的大門大派,一舉一動都牽扯着無數人的神經。
這時候的拜火門,即使是隨國國主見了門主,也得要客客氣氣的說話,遠比當初入朝爲官風光多了。
不過,這種輝煌延續到十餘年前,卻突然無力爲繼了。
這一任的拜火門門主,乃是老門主的嫡傳弟子,實力高絕,卻不得人心,門中許多門徒對這個門主很不服氣,幾個有野心的同門師兄弟就聯合起來,妄圖奪取門主的位置。
於是,一場拜火門內戰不可避免的展開了,那一場大戰下來,門中高手死傷大半,那些師兄弟們最終佔了上風,把拜火門主打成了重傷。倉皇之間,門主帶着僅有五歲的女兒逃出了拜火山,在隨國四處流離。
這一流離,就是四五年,拜火門新上任的門主追殺令不斷,令老門主不得不帶着女兒過着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最後,隨國實在呆不下去了,老門主心一橫,帶着女兒一頭闖進了雪族莽莽的森林之中,從此再不回隨國。
…………
女孩兒講到這裡,突然住口不說,兩人之間一陣沉寂。
曲單頗有感慨,這真是個蒼涼而又老套的故事,拜火祖師的傳說令他景仰,老門主的曲折經歷卻令他嘆息。
半晌,得出一個結論:世上最大的原罪,乃是野心啊!
若是那幾個師兄弟沒有野心,老門主何至於逃到蠻荒的森林之中呢。
良久,裴採南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那個老門主,名叫裴鬆,就是我爹,我就是她的女兒……”
【我承認,我不該去看不乾淨的網站,害得電腦中毒,跟病毒作戰了一個多小時,於是又更晚了,淚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