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於生有些想不通。
他們都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了,怎麼玄素九還有別的事兒?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村莊地下藏着怪物更重要的?
玄素九包紮好了傷口,摸摸口袋,口袋裡只有一張一元錢。她來了之後就從沒病過,其實也不知道這裡大夫要收多少錢。
不過想想,她那個年頭,看診就是最貴的。
她想了想,還是把那一元錢擱在了桌上。
帶着韓於生從金陌家出來,跟那幾個陪他們來的村裡人打個招呼,就先回了知問觀。
玄青松一路上嘟囔着抱怨,都是在說金三萬沒成算,人家當老闆的又不是來他們村裡探礦,跑到小瓦窯去幹什麼?
“咱家老頭子,也就這十來年沒在,這就是瘋了,連小瓦窯那樣的地方都能去?”玄青松抱怨道。
“哎?大哥,老頭兒說過小瓦窯不能去嗎?”玄青流都沒聽說這事兒。
“你那時候還小呢。對了,就是我把阿九抱回來那天,就是跟着老頭子去處理小瓦窯的事啊。那個時候金老三他爹還在呢,都答應過了,絕對不帶人往小瓦窯那裡亂闖。”玄青松說着。
玄素九愣了一下,看來玄青松就是知情人啊。
“爹,你快給我講講,那小瓦窯是怎麼回事啊?”玄素九湊過去。
其實對小瓦窯的事情,玄青松記得也並不清楚。
不過,他是最早被元震師父撿回來,那個時候老二老三都沒有來,元震自己帶着他,而且那時元震常常很忙,有時候外出幾天,還要把他擱在村鄰家裡幾天。
爲了玄青松的安全,元震給他規定了幾個不能去的地方。
“山上的山君洞,北山的小白河,村口小瓦窯,還有祖墳再東那裡有個石牌坊。這四個地方,都是老頭叮囑,讓我們絕對不許去的,我小的時候還跟石頭和老三說過的,他們都不記事兒,早忘了吧?”他問道。
“我都去過。”玄青石很平靜地說。
“啊?你什麼時候都去過?”玄青松愣了。
“每回找吃的,這四個地方最多。”玄青石告訴他們。
“爹,等會兒再說這個。你先說說,元震法師爲什麼不讓你們去那裡啊?”玄素九覺得他們總是不說重點,很着急。
玄青松只好順着閨女,開始給她講小時元震法師給講的故事。
原來,在元震法師看過的師門典籍裡,在這四處地方,都有師門前代師長們埋下的鎮物。
那時元震法師時常都要去加固陣法,幾乎每年都要去。
山君洞那裡,玄素九那天去過一回,爲了謝靜的事情,那裡的邪氣堪稱逼人,從那裡帶回來的一個嶽清清就是中了那裡的“毒”,到現在每天都還要回去一趟。
可是另外三個地方,她都沒去過,今天去了小瓦窯,如果是地面上,她是完全感受到什麼不對的。
最主要的還是……
她看一眼韓於生。
“看我幹什麼?我已經勸過,不讓他們進去了,不聽我的勸,還差點把我摺進去。”韓於生忍不住吐槽。
“就那兩人的面相,那黴運都突破天際了,你一個人就敢帶着他們兩個往那裡去啊?”玄素九說。
韓於生心裡在滴血。
不就是看相不行嗎?
他煉製法器在行就行了呀!
而且,現在這些玄門弟子裡,還有幾個什麼都行的?
大家互相競爭,順便也互相幫忙,反正現在敢找他們的人還真不多,目前沒有太多的矛盾,這年頭賺點錢這麼難,互幫互助又沒什麼不好?
“哎,這位大師同志,你跟着那個胖老闆過來一趟,他給你多少錢啊?”玄青流這個聰明的小腦袋又轉了起來。
好機會啊!
這個時候就是打聽市場行情最好的時候啊。
這個韓大師是從城市裡來的,那裡收費肯定貴一點,玄青流想着,他們要不到那麼高的價錢,但是萬一再遇上樑老那樣的情況怎麼辦?他們都不知道收多少錢合適?顯得很不專業!
“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沒有半分道行,不是要出去騙錢吧?”韓於生警惕地看着他。
玄青流瞪他一眼,沒忍住罵了他一句。
“老三,這是村長的客人,你講點文明。”玄青松無奈說了一句。
“文明個屁啊!他懂什麼?還不得靠咱們小阿九救他啊?還說我沒半分道行,我告訴你,你三爺不用有道行,我家有阿九知道不?”玄青流還挺驕傲。
韓於生被懟的無話可說。
他又看了看玄素九,發現她跟一般17、8歲的小姑娘一般,拉着她爹的手,搖搖晃晃,非讓她爹接着講那四個地方的事情。
“閨女,你也知道,你爹我是從來不喜歡打聽這些事兒的,你爺爺可能也覺得我不是這塊料,什麼事情都不大跟教我的。”玄青松被閨女纏得沒辦法。
“那就一點也沒說?那些鎮物現在還在不在?以前出沒出過什麼事啊?”玄素九繼續問。
他們說話間,正好走過了村裡一處破敗的房子,院子裡一個乾瘦的中年婦人正在費力的劈柴。
玄青石忙停下腳步,走進院裡。
“文靜嬸兒,我來幫你。”
文靜嬸忙謝他。
玄青松看見她就記起來了,小聲說:“這個文靜嬸家的婆婆就是去了小白河,招了邪回來。當年你爺還救過她兩回,可是人已經恢復不過來,沒捱到年底就沒了。”
那幾年鬧饑荒,文靜嬸的婆家又是村裡有名的孩子多,家裡老太太爲了給這幾個孩子搞一口飯吃,不得不前往旁人都不敢去的地方。
她當年就是發現了玄青石常常往小白河去抓魚,那裡是山中人都不敢去的地方,於是,她自己也仗着膽子去,沒想到,回來就招了邪。
到夜裡夢遊,自己往河裡井裡跳,幾個男人都拉不住。
當時也是玄元震爲她收驚招魂,本來叮囑她不要再往危險的地方去,但是她爲了自己家人能活命,不得不再一次鋌而走險,結果,後來連玄元震也再沒能救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