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等,我去收拾些需要的藥材。”
周安和沒有推脫客氣,直接就點頭答應了。
老頭子沒有動他那個大的藥櫃子,而是跑到裡屋的牀下掏了半天,拖出兩個小箱子來。
那裡都是他壓箱底兒的好藥材。
老頭看着那些東西,尋思了半天,臉上似乎也帶出了點不捨得。
經過這幾年,還能留下這麼點兒家底確實不易,用一點就少一點。
可老頭是位藥師,心中也有醫者仁心,救命這種事情,就不能顧惜自己的存貨了。
終於,他咬着牙,從裡面取了兩枝老參,又取了一顆首烏,個頭不算大,但已經有了點人形兒。
“想起來了,這個我也有的。”玄素九突然一拍手,說。
“是元震師父存下來的吧?”周安和笑笑,說。
“回頭我去拿來你看看。”玄素九點頭。
“我還缺東西,要糯米,至少得二十斤。還有木炭灰,也得搞個十斤,能弄到嗎?”周安和問道。
玄素九想了想,這也只能去找周燕了。
他們出門上車,跟王啓明打個招呼,又去了一趟周燕家。
周燕兩口子被從夢裡驚醒,見是玄素九,還嚇了一跳,以爲是自家出了什麼事兒。
結果聽玄素九說是要買東西。
別人一時搞不到這些物資,但周燕卻是沒問題的,周燕她男人直接帶着他們去了趟供銷社,讓值班的人開了門,直接給他們裝貨。
王啓明當即給寫了個條子,回頭讓人過來給供銷社送錢。
供銷社的幾位小領導跟他也算熟悉,周燕的男人也不例外,給他們簡單辦個手續,就讓他將東西拿走了。
不過,他跟玄素九一起來買東西,倒也讓他和那兩個值班同事心裡嘀咕了一陣子。
不過,周燕他男人爲人非常謹慎,加上自己岳家也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兒,因此,明知道鎮上怪事頻發,他也不願意跟旁人多說,以免惹來麻煩。
回到所裡,老周先去看看那些傷員。
自他們走了之後,這些人就一直昏睡未醒。
但症狀卻十分嚇人,一會就冷的牙關都打戰,一會就熱得全身大汗,現在有幾個傷勢重的已經發起了高燒,傷口的位置也出現了那種黃色的膿血。
小馬看着驚心,這不跟剛纔宋大偉那個模樣有幾分相似了?難道這些同事都要變成宋大偉那種怪物?
同事們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先幫着清理一下傷口,又用開水燙了毛巾,給他們敷一敷額頭,剩下的時間,就只能等着玄素九他們趕緊回來。
韓於生把那個怪物牽到了屋子的一角,用破草繩緊緊捆住,自己就呆在離它不遠處看守。
見小馬他們要去碰那幾個同事的傷口,便開口提醒,讓他們只用水沖洗,千萬不要拿手指觸碰,免得招惹麻煩上身。
這下又把那羣熱心同事們給嚇住了,他們不由陷入了焦躁的情緒之中。
幸好,這時,玄素九帶着周安和來了。
老周頭一到了這裡,立刻上前查看情況,他從自己的藥箱裡掏出一副手套來,戴好手套,才仔細去觸碰他們身上的傷口。
小馬只覺得後怕,剛纔自己就這麼傻傻幫着去清洗傷口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怎麼樣?”玄素九問老周。
“這幾個傷得重,要灌蔘湯,剩下的那幾個,還可以緩一緩。這裡有沒有澡堂?有沒有個可以泡澡的池子?”周安和突然問。
大夥都愣住了。
不是治病嗎?
怎麼又成泡澡了?
“有有,就在我們後院,有我們所裡的澡堂。”王啓明先回過神來。
“去燒水,水要熱一點。我先給他們清洗傷口,然後調配好池子裡的人,把他們泡在裡面,要快,再晚,毒素運行全身,就救不了了。”周安和對他說。
王啓明又愣住了。
這是什麼神奇的治療方式,他怎麼之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呀?
“別愣着了,趕緊去做,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無奈之下,玄素九也催促了一聲。
這個時候大傢伙都行動了起來。
派出所雖然有自己的澡堂,裡面也有一個泡澡池,可是現在因爲不是冬天,也不燒鍋爐,澡堂目前是不供應熱水的。
他們想在單位上衝沖澡,都是用點涼水就可以了。
一幫大男人也沒什麼可講究的。
可是現在,老周要求他們燒熱水,無奈之下,王起明只有去食堂,把鍋竈點上,用大鍋燒熱水,再讓同事們一桶一桶地送到澡堂裡去。
雖然時間已經是夜晚,但天氣原本就熱,泡澡的池子裡面漸漸的被熱水灌滿,整個澡堂裡面熱氣暈暈,都看不清楚人臉了。
老周這裡也沒閒着,他先是從自己的藥箱裡面拿出了一些普通的藥材,洗淨切碎,按照比例分成一堆一堆的。
然後又將自己拿來的參和首烏,都切成厚薄均勻的片。
“你會熬藥?”老周看了一眼玄素九。
“我會。”玄素九立刻點頭。
“這個你拿下去,要用一口小鍋,鍋裡面放八碗水,水開之後要熬整整一個小時,從開鍋開始,每二十分鐘往裡添一碗水,一共加三次水,要連這些藥材的渣滓,和所有的藥湯全部都拿來。”老周詳細囑咐。
“明白了。”玄素九拿着參和首烏轉身就去了廚房。
然後,老周又把一直在旁邊幫忙的小馬叫到了一旁。
“你去給我打一桶熱水,一桶冷水,再找幾個人過來,我要先給他們清洗傷口,然後你們再把人擡下去泡到池子裡。”
小馬聽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敢耽擱,聽他的吩咐之後轉身就要跑。
這時老周又把他叫住了。
“在院子裡面,你們所長那輛車上有二十斤糯米和十斤木炭,你要找一個地方把那十斤木炭全部都燒成灰,還有二十斤糯米放到鍋裡去煮,就像煮粥一樣,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馬上就去。”
看到老周如此認真的模樣,其他的同事們也都聽着他的指揮,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只有韓於生一直在旁邊坐着,老周什麼都沒讓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