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石愣了一下。
不過他這人沉默寡言慣了,即便是玄素九提出這個要求似乎很不合理,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兩人到了廚房,玄青石隨手拿了竈臺上的一把剪子,在自己手指尖扎了一下,擠出一個血珠來。
玄素九趕緊拿了一張裁好的黃紙,把那滴血給沾走了。
“今天晚上你們早點睡,別去前院了。要是聽見有什麼動靜也不必起來。”
玄素九說着,順手從缸裡舀了一瓢水給玄青石清洗指尖。
“有危險嗎?”玄青石問道。
“一件小事。”
玄青石聽了點點頭。
他們後院這口井裡的井水,功效尤爲神奇,被剪子尖兒扎出來的一點小傷口,清洗了幾次之後,明顯就好了,連那一點暗紅的小點兒也看不見。
“果然有用。”玄青石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低聲說道。
一擡頭就見玄素九,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前些日子有隻受傷的山雞落在井邊,我見它圍着井臺轉悠好像還有焦急祈求的意思,就打了碗水給它喝,沒想到喝完之後它竟然好了。”玄青石告訴她。
他這些日子已經發現了,澆了井水的菜地裡面的青菜長得又快又好,用井水拌食喂後院的家畜也不會得病,而且不只是那隻受傷的山雞,還有山裡不少的動物,都會趁着夜深人靜,要麼就是院中無人的時候偷偷跑到井邊來找水喝。
都說是萬物有靈,這些生靈們自然是很明白山裡什麼地方有好東西的。
“那就叫我爹做一些用着井水爲輔料的食物,到時候賣給大家,反正強身健體這件事情誰也不會嫌棄。”玄素九點點頭。
這些日子她已經感覺到了,後院這口井中的靈氣日漸濃厚。
當年知問觀建在映霞山中,把一處荒無人煙的山頭漸漸變成了玄門第一仙山。
最重要的就是他們誠心修行,多行善事,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情,這福報回饋,就回饋在了這座山裡,讓山中一草一木,萬物靈長,都受到了福報。
現在知問觀的香火已經重續,這山中的靈氣自然會一點一點找回來的。
“趕集的時候聽人家說,別的村裡有個土郎中,將咱們這口井的井水作煎藥的藥引子,你去省城的這些日子還真有人家過來求過。”玄青石又說。
也就是那些日子,他才特意去找了幾塊木板,釘起了一個功德箱。
別看他平日裡沉默寡言,但是這經營的頭腦比玄青松還要強點,玄青松的意思是,人家來求一碗水,還好意思跟人家收錢嗎?
和玄青石卻不是這麼想的。
當時他和玄素九在後院裡面扒這口水井的時候也是挺不容易的,那時也聽玄素九說過,是祖師爺在這口水井裡面擱了不少珍貴的藥材寶貝,才讓水井有了靈氣,這是他們知問觀的鎮觀之寶。
外出趕集做生意的時候,他也聽左鄰右舍那些生意做得不錯的買賣人說過一些生意經。
總而言之,白讓別人拿走的東西沒有人當成是珍貴的。
“怪不得,咱這大香爐沒請來之前,功德箱裡就有了不少的錢。二叔,我看以後觀中事務,你不能只讓三叔一個人管着,你也得提點一下。”
玄素九心情很好。
以前她覺得玄青石這個性格應該適合修行,因爲他是一個踏實實幹的人,而且很識時務。
他並不是對他們這些事物完全不信,而是當時在元震法師下落不明之後,他們連自己都養不活,那個年頭又不允許從事這些玄門相關的事情,所以他就踏踏實實的幹活,給全道觀的人能多掙一口吃的。
在見識到了玄素九的本事之後,他接受的反而最快,對於玄素九提出的要重振山門,光大道觀這個目標,沒有發表任何反對的意見,還踏踏實實的幫着幹。
像是這樣的人,與其讓他把大量的時間都浪費在修行上,還不如像當年的發糕大師一樣,把知問觀經營的井井有條,讓所有人都能滿意。
一個道觀裡任何一個弟子都有自己的長處,只要是善加運用都能對道觀有好處。
她現在並非無人可用,這一點讓玄素九心中信心大增。
那些來上香的香客們,今日見識到了玄素九的本事,又吃到了玄青松做的百福餛飩。
真可謂是心滿意足,大家或多或少的捐一些香火錢,拜過了玄問祖師的法像,就紛紛下山去了。
這個時候,謝靜已經在東殿裡等了很久,此時正是飢腸轆轆,再加上沒有人理會她,讓她心裡更加的煩悶。
一直熬到晚上這一頓晚飯,謝靜已經不能不吃了,她就快要餓死了。
等真的嚐到了玄青松的手藝之後,謝靜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她現在就是後悔,中午的時候爲什麼非要嫌棄這裡做的飯?早知道這麼好吃,那餛飩他至少應該吃上三碗。
晚飯之後玄青松師兄弟三人回了後院。
前院裡,謝承燁和高楊林兩個人在幫玄素九佈置法壇。
八點多鐘的時候,金老孃又上來了。
她進來以後也不吭聲,就興致勃勃的跟在玄素九旁邊看熱鬧。
謝靜在心裡面暗暗的,對玄素九的專業程度產生了更深刻的質疑。
但是事已至此,旁邊還有個謝承燁一副高壓的態勢,逼着她找玄素九來解決問題。
她也就只好不情不願的,把他們一家四口的出生年月日全都寫在了一張黃紙上。
不過在寫到張宏建女兒的時候,謝靜卻動了個心眼兒,故意把出生的年份給寫錯了。
那個小姑娘的出生日期,謝承燁根本就不知道,只有在這裡能稍微動動手腳。
玄素九自己佈置好了法壇的擺設,一揮手示意謝承燁他們都到自己身後去站着,只有謝靜一人站在法壇前的空地。
玄素九將四個用黃紙剪成的小紙人,並排擺在桌上,點燃香燭之後,手上的桃木劍尖在4四個紙人身上猛地一滑,在一拍桌子那四個小紙人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