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蛛絲馬跡
鯉魚仙子出聲回道，“大人請問”。
邏孽想不起許多，只能試探性的問道，“這片池塘中可是隻有你修成了人形？”
仙子回道，“回大人，是”。
邏孽心中有了計較，這樣最好，省的她們之間的對話被更多的人聽去。
眼睛輕眨，邏孽繼續道，“上次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你可曾對他人講過？”
仙子垂目回道，“回大人，小仙不敢”。
邏孽似有若無的勾起了脣角，淡笑着道，“你又不歸我管，我怎麼知道你敢不敢呢？”
仙子聞聲，馬上把頭垂得更低，許是知道邏孽的性子，她有些着急的回道，“小仙真的不敢，再說明神大人也叫小仙不可外言，小仙斷斷不敢違背了明神的命令的！”
明神？溫流！
怎麼又有他的事兒了呢？邏孽目光中露出濃濃的迷茫，難道她真的是忘記了一些事情嗎？！
看着面前的黃衣女子，邏孽忍不住心跳加速，但語氣卻是更緩慢的道，“那我問你，那日你都看到了什麼？”
鯉魚仙子是真的爲難了，她不知道這位妖皇大人時隔多日之後，爲什麼又來找茬，但是聽聞和她作對的上仙如碧都死了，她就更不敢推脫什麼了，只能如實道來。
“那大概是一個半月前的晚上，大人路經此處，偶遇了明神大人，兩位貌似簡單的打了聲招呼，小仙保證，我沒有偷聽兩位大人的談話，而且最重要的，後來上神來了，他好像是遞給了你一塊紅色的絲帕”。
凡塵？她也在這裡遇到了凡塵？
邏孽心中與其說是驚詫，不如說是恐慌來的準確一些，爲什麼她的記憶中沒有了溫流和凡塵的存在？
彷彿有人刻意抹去了她在天界中的一些重要事情，連帶着事情中的重要人物……也一併去除了。
目光眯起，裡面帶着濃濃的危險氣息。鯉魚仙子半晌沒有得到邏孽的迴應，她悄悄擡起頭，沒想到就看到邏孽這樣的眼神，她心一驚，差點跪下去。
邏孽終是什麼都沒再說，只是默默的轉身離開。
到底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她腦中僅有的記憶，都是自打上天以後，和如碧之間的糾葛，中間發生了好多事情，觀星臺失火，壽宴上聖猴發狂，琴絃斷……然後自己準備反擊，所以飲下了王母園中仙鶴的血，用此來陷害如碧，如碧進了天牢，最後死在了裡面……
但是她喝了仙鶴的血之後，是怎麼好的呢？邏孽皺眉，她終是發現了這場記憶抹除的硬傷，彷彿只是一夜之間，她好像是睡了一覺，一切都變了……
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邏孽加快腳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要去找誰，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她神色恍惚，一路往前走着，再一擡頭，看到面前宮門的三個大字，她不由得僵直在原地，南清宮。
南清宮，凡塵的住處，她知道，但是卻不記得自己爲什麼會輕車熟路的找到這裡，就像一切都很自然似的，就像她來過好多次似的。
眼中露出一絲恍惚了迷茫和眷戀的神色，邏孽邁步向前，但是走了數步之後，她卻突然停下，因爲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話：任何人不得不請，踏入南清宮百步之內。
邏孽心裡面咯噔一下，越是這樣似曾相識的感覺，卻越發的讓她感到害怕。
她微垂着視線，有些走神。
忽然，邏孽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人，您來了啊”。
邏孽擡眼看去，十幾步之外，站着一身淡粉色衣裙的採心。
採心見到邏孽，她臉上帶着笑容，趕忙邁步走過來，又道了句，“大人是來找上神的嗎？”
邏孽看着採心那張帶着笑容的臉，就算不用想也知道，採心對她如此熟絡，顯然是有些交情的。
壓制住內心的不安和惶恐，邏孽逼着自己勾起一抹笑容，然後道，“上神在嗎？”
採心出聲回道，“上神被天帝叫去了，大人先進來等吧”。
邏孽點點頭，跟着採心一起往南清宮裡面走去。
無論是夾道的隱衛，還是那在天界中難得樸素的宮殿外表，無一不讓邏孽勾起了腦海深處的記憶。
邁步上了十幾層臺階，邏孽被帶到大殿，採心客氣的讓邏孽先坐下，然後命人去泡了茶。
見邏孽在打量大殿，採心微笑着道，“大人最近身體可好些了？”
邏孽微楞，隨即微笑，因爲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外面的仙女進來送茶，採心對邏孽道，“大人在這裡等一會兒吧，採心還有些事情，就不陪大人了，大人有事叫我一聲就行”。
邏孽點了下頭，採心福禮退下。
邏孽打量着大殿中的一景一物，過了好一會兒，這邊都是一個人影不見，邏孽的目光落在了通向內殿的路口，既然沒人，那她一個人去轉轉也不會被發現吧？
如此想着，邏孽站起身，邁步往內殿走去。
記憶中自己是沒來過這裡的，但是腳下卻很是熟悉，沒有任何人帶領，邏孽也沒有任何的誤區，很快便來到了一扇硃紅色的兩米高雙開大門前面。
站在門前，邏孽的心異常的平靜，幾乎沒有多想，她緩緩伸出手，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門又高又大，但是推開的時候，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邏孽提裙邁過挺高的門檻兒，然後繼續往裡面走。
看着屋中燃着的焚香鼎，桌上的白玉花瓶，牆上的山水圖，還有……內室那層層的白色幔帳。
邏孽輕眨眼睛，緩緩往前走去，她心中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要撩開那層層的幔帳，看看牀裡面有什麼。
但是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觸到輕紗之時，只聽到身後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在這裡？”
邏孽的手指一顫，像是做賊心虛一般，她很快的轉回頭。
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是一身白色衣袍，面容絕俗的凡塵。
邏孽和凡塵的視線相對，她抿着紅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