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80 強極則辱
邏孽確認自己並沒有生氣。因爲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
但是爲什麼,她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她這樣做很對,但是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流呢?
爲什麼,她勸自己說,洛翼會高興,她最開心的就是看到他的開心,但是她的心底還是如此的痛呢?
心,好像是破了一個洞,在不停地流血,那血液沒有流到五臟六腑,而是順着她的脣角,不停的往外流着。
邏孽伸手擦去,滿手的殷紅,一如她從前穿的衣裳。
她擦去,血再流出,再擦去,再流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邏孽蒼白着一張臉低下頭去,竟發現她綠色的衣裙前襟,已經完全被血浸染的通紅。
她眼中的悲哀和絕望是那樣的明顯,似乎讓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紅紗,這是新娘蓋頭的顏色,但新娘卻永遠不會是她。
“噗……”
一大口鮮血噴出,邏孽終是沒有了最後一絲力氣,她伏在地面上,看着血,一滴滴從她口中涌出,然後撲散在整個地面……
****是夜,觀星臺頂樓,凡塵一個人坐在那張足以容納兩人的寬大軟榻上,他左手邊的桌子上,放着一罈好酒,他本不是愛喝酒的人,但是想着今日在萬琞宮內殿中的情景,她……一定會難過吧,她那樣一個愛耍性子,愛借酒消愁的人,一定又會偷偷跑來這邊喝酒。
凡塵不知道爲何心中會有對邏孽的定義,按理說,他們並不熟。.
但是他從戌時一直等到亥時,還是沒有見到邏孽的蹤影,那壇酒放在那裡,他一口都沒喝,鼻間縈繞着好聞的酒香,但卻激不起他一點想飲的欲.望。
對面的天幕依舊是繁星滿天,凡塵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看來她今夜是不會來了。
拿着那壇酒,凡塵轉瞬就下了觀星臺,本來他可以施法直接回去南清宮的,但是莫名的,他卻邁開腳步,徑自走着。
走了不多一會兒,擡眼望去,對面宮門上大大的三個篆字:翎羽殿。
凡塵眼中閃過什麼,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有些擔心她了。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往翎羽殿的大門走去,但是忽然想到如此晚了,他這樣登門造訪,是否會不妥?
如此想着,他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頓了片刻,然後轉身向後。
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手中的酒罈,凡塵微楞,腦中竄出一個念頭,他就說來找她喝酒,這說法不錯吧?
這個意識只是一閃而逝,但是凡塵卻是有些詫異,他何時變成這樣的人了?
站在翎羽殿門前,凡塵糾結了得有半盞茶的功夫,最後,他想出了他人生中最不可能發生的,不走正門,偷着潛入。
凡塵不知道自己的腦子究竟是怎麼了,堂堂天界上神,竟然要玩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事實上,他雖如此譴責着自己,但是腳下可是一點都沒耽誤。
他很快就來到了翎羽殿內殿,然後摸索着找到了邏孽的寢宮,看着寢宮中一片漆黑,他想着,應該是睡着了吧。
腳步很輕,凡塵上了幾層臺階,然後將手上的酒罈放在邏孽門前,待到她明早看到,應該會知道是什麼意思。
想着,凡塵已經轉過身,然後邁步欲走,但是忽然間,他鼻間涌入一股極其熟悉的味道,很淡,他不由得站住腳步,然後靜下心來感受着。
眼睛微瞪,當凡塵意識到那熟悉的味道是什麼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過身,然後看着那扇緊閉的宮門。
靈力,是靈力的味道,而且是摻有他身上的靈力。
凡塵對世間的所有人事物,都有自己的一套特殊記憶,他會感受到他們身上的味道,而此時此刻,夜深人靜,他感覺出空氣中的一絲血腥味,雖然已是極淡,但是摻有他自己靈力的血腥味,他不會記錯。
伸出的指尖微微帶着顫抖,凡塵心中的恐懼突然被放的很大,他有些不敢去想,這房門之後的景象會是如何。
一寸寸的,指尖終於觸到了冰涼的門板,然後凡塵稍稍用力,那雙扇門就豁然敞開。
胳膊寬的門縫,月光從凡塵身後傾瀉而出,灑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然後他的瞳孔驟然縮緊,因爲他看到了那滿地乾涸的紅色印記,就像是一片片鮮紅的烙印,觸目驚心。
幾乎是慌亂的,凡塵一步跨過了門檻兒,然後將橫在地上的邏孽打橫抱起。
她渾身冰冷,不由的讓他身子一顫,他出聲道,“邏孽,邏孽……”
邏孽被他抱在懷中,她的一隻手臂無力的垂着,就像是死了一般。
凡塵大驚,將她橫放在牀邊,他伸手去探她的脈搏。
微弱的跳動,但這卻已經足夠讓凡塵鬆了一大口氣了。
他站在原地,一揮手,那敞開的寢宮門就重新合上,再比劃出一個圖騰,然後擲向空中,那圖案在半空中化作一個白色的有型圖騰,緩緩發着白光,將整間寢宮籠罩。
這是結界圖,在結界圖之外,沒人能進來,也沒人能聽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凡塵見邏孽綠色的衣裙前襟,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褐色,他的眉頭皺起,略一沉吟,然後是伸手解開她胸前的暗釦。
暗釦打開,他將她的外裙脫下,但是沒想到,她的中衣上也浸染了血跡,白底紅色,那樣的刺眼。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凡塵面色一緊,一咬牙,將邏孽的中衣也打了開來。
他冰涼的手指觸到她滑膩的皮膚,帶着一絲異樣的觸感,凡塵不敢去想太多,只能儘可能做到目不斜視。
待到邏孽渾身只着了一件紅色的褻衣時,凡塵坐在牀邊,將她扶了起來。
邏孽曾短暫的睜開過眼睛,她只覺得她的手臂處是兩個很涼的東西,卻不知道那是凡塵的手。
凡塵見她迷糊着,他輕聲道,“邏孽……”
邏孽看着面前那張臉,她印象中好像是記得,但是卻叫不出他的名字,不過是轉瞬的功夫,她已經再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