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審訊室。
文萱耷拉着腦袋,低聲抽泣的時候肩膀也在隨之晃動。
“文萱,告訴我真相吧,我知道你不是主謀,是誰在威脅你,告訴我。”盛夏坐在她對面,兩人明明只是隔着一張桌子,可是在盛夏的心裡,兩人好像隔着一道鴻溝,一條長江,印象裡單純善良的文萱好像被時間吞噬了。
而文萱的心裡,她已經成了殺人犯的助手,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跟盛夏在一起談心打鬧的人了。
所以文萱自卑的不敢擡頭,連哭聲都被自己強忍着。
三爺和沈如龍他們在外面等着,裡面很安靜,沒有任何動靜。
沈如龍道,“三爺,能行嗎?要不還是按正常程序來吧?文萱肯定不會跟盛夏說實話,她只會懇求盛夏心軟點放過她。”
三爺單手掏了掏軍裝的褲袋,摸到了棱角分明的煙盒,拿出煙盒,動作卻戛然停止,直接把煙盒丟進了垃圾桶。
沈如龍看三爺丟煙盒,納悶的苦笑,“怎麼了三爺?氣的連煙都不抽了?受這麼打的刺激?不會吧?”
三爺搓了一下手掌,“戒菸了。”
“戒菸?!靠,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要戒菸?說說,怎麼回事?體檢的數據不合格了?不至於啊。”沈如龍做了個猜測,到但是被自己駁倒了。
三爺很是平淡的道,“準備生二寶,醫生讓戒菸。”
沈如龍轉頭看裡面的盛夏,乾笑道,“媳婦兒還沒娶進門呢,就讓人家給你生二胎?國家政策允許嗎?再說了,你父母鬆口了嗎?”
“老子生兒子,關他們什麼事?”三爺明顯是不願意多提家裡兩個碉堡。
沈如龍有些幸災樂禍的戳戳三爺肩膀上的兩槓一星,“我說三爺,你這已經丟了麥穗兒了,再未婚生子,是不是準備連槓槓一起丟了?上面沒批准你結婚呢,你別逞強。”
三爺翻了翻白眼兒,“你第一天認識我?”
沈如龍也翻了翻白眼兒,“草,幾個意思?”
三爺手上沒有捏煙,很不自在,也很不習慣,嘴巴里太淡,嗓子也不舒服,“我和盛夏會先領證。”
“臥槽!”沈如龍沒控制住情緒,當場,罵了一句,罵完了纔看看左右,低聲道,“你瘋了?領導不同意呢,你領個屁!?上面壓着你的資格呢,你刷臉領證啊?”
三爺輕笑,諱莫如深的眼睛有着傾世的睿智,“既然刷臉有用,別的東西就不用刷了。”
沈如龍:“……”
弱弱的說一句,他沒聽懂三爺在說什麼。
審訊室的門突然被盛夏推開了,盛夏一把拉住了三爺的袖子,“陳可欣!幕後的注視是陳可欣!而且陳可欣剛纔一直在監聽文萱,她現在肯定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馬上抓捕她!”
沈如龍臥槽一句,“奶奶的,真是個女人乾的,可是我現在沒有逮捕令啊!”
三爺草一句,“先抓人,其他的往後推,出了事我兜着。”
沈如龍乾瞪眼,“三爺,你肩膀上兜的事兒可不少了,你兜得住嗎?”
“廢什麼話,老子兜不住,你能?”
沈如龍頓時沒脾氣了,行吧,三爺財大氣粗後臺硬,懷疑三爺就是懷疑真理,“行,我現在出發!”
沈如龍率領一支分隊出發,浩浩蕩蕩的聲音在走廊消失。
盛夏腳底一軟,小身影撲在三爺的懷裡,小丫頭躲在他溫暖的懷裡,抽抽搭搭的低聲哭。
三爺抹了一把她的臉,居然滿手都是眼淚,“她不是主謀,會酌情處理,不會判刑,也不會坐牢。別怕。”
三爺輕聲溫柔的安慰她,可是三爺越安慰,盛夏反倒哭的更兇了,最後直接哇哇哇嚎啕大哭。
“我真是蠢貨!我簡直就是一頭豬!”
三爺怔了怔,“你跟她說什麼了?”
丫頭被洗腦了吧?
盛夏摸一把淚,抽抽噎噎道,“三叔兒,文萱被陳可欣利用了,一切都是因爲我,是我沒有和傅思明撇清關係讓她產生了誤會……”
盛夏把一切都跟三爺概述了一遍,深刻的反思道,“三叔兒,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混蛋?”
三爺殺意介事的點頭,“嗯,的確混蛋。”
“你!”她說給他聽,不是爲了讓他認可她說的話,而是希望三爺安慰她,理解她,說白了,就是她可以自黑到體無完膚,但是她的男人必須把她當成最最純潔無暇的小蓮花兒。
三爺抓住盛夏的手腕,旁若無人的親了親她的嘴脣,“我就喜歡你這個小混蛋,而且,這不是你的錯,是她對自己的感情和自己愛的人不夠信任,所以被人利用。”
盛夏破涕爲笑,“壞蛋!剛纔直接這麼說不就好了!”
“剛纔直接說,不就沒有這個效果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三爺壞笑,牽着盛夏的手往外走,她的手涼涼的,得趕緊把她送回家休息。
盛夏嘆一口氣,“這次陳可欣真被自己作死了,謀殺未遂也是重罪,不知道得判多少年。”
“這些事交給法院處理就行了,你的主要任務是回家睡覺。”
盛夏停下腳步不動了,仰頭撒嬌,“我累了,走不動,你抱着我。”
三爺二話不說,彎腰把盛夏抱到懷裡,全然不顧四周各種目光,霸氣的走下高高的臺階,整個人帶着戰神的光環。
盛夏蜷縮在三爺的懷裡,突然找到了當年被他抱着上軍用飛機的感覺,她仰頭看着他冷硬的下巴,嘴角上翹。
“三叔兒,我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征服了一個將軍啊!”
三爺:“……”
他還能說什麼?小妮子現在腦袋裡不知道在自動補充什麼玩意兒!
盛夏見他繃着臉,手指頭點他的軍裝釦子,“哎呦呦,三叔兒你想什麼呢?山上?車裡頭?還是湖邊?”
草!
“老子在想怎麼生個二胎!”
哈哈哈!果然!
嗡嗡嗡,三爺的手機震動了。
把盛夏放進車裡,三爺拿出手機,“抓到人了?”
沈如龍那邊罵了好幾聲粗話,“瑪德!人跑了?我們來晚一步,陳可欣大概聽到文萱被王天星當場逮捕的時候就逃跑了。”
“追!啓動封鎖,全國範圍內追捕,海關,機場,必須給我把人追回來!”三爺聲音粗重憤怒,夾雜着怒潮般的憤懣。
沈如龍原地跺腳,“瑪德,陳可欣這個女人不簡單,做事很有條理,也很有策略。”
“感慨個屁!馬上查航班信息,看她去什麼地方了。”三爺斷喝,敲碎了沈如龍的感慨。
“好好好!”沈如龍不敢耽誤,掛了電話。
盛夏從車裡彈出腦袋,“三叔兒,陳可欣跑了?”
三爺怕盛夏再參與進來,“沈如龍已經在查了,她跑不掉,我先送你回家。”
“回什麼家?我現在就算回家也沒法兒休息,我跟你一起去查案,陳可欣既然能想到利用文萱給孫寶強下毒,一定還想了別的策略,比如退路。”
腦子突然一閃,盛夏瞪大了眼睛,手指因爲太激動,幾乎要把三爺的扣子給拽下來,“三叔兒,我曾經懷疑陳可欣加入了什麼非法組織,現在看來是真的。”
三爺同時也想到了小寶兒給他提過的醒兒,陳可欣在去南國盛景的時候,曾仔細的觀察周圍的環境,一般人不會那樣。
“現在看來,的確是真的。”三爺暗自的蹙眉,或許他早就該把陳可欣查個底朝天。
盛夏頭痛的捂住了太陽穴,“瑪德,陳可欣出國五年呢,鬼知道她在美國幹了什麼,不會跟我一樣吧?”
思細級恐啊。
三爺卻不以爲意,“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聰明?就算有那樣的機遇,也沒有你的智力,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特工,你別太看得起她。”三爺把盛夏的腦袋又按回了車裡。
三爺這麼說,盛夏還是非常開心的!
盛夏又一個激靈,“等下!陳可欣不會對小寶兒下手吧?不會綁架小寶兒來威脅咱們吧?”
三爺簡直服了她的想象力,“蘇盛夏同志,你對你的兒子這點信心都沒有?陳可欣敢靠近小寶兒,兒子就有一百種辦法讓她死無全屍,信嗎?”
額……
盛夏想想,貌似是有道理的。
過了一會兒,沈如龍的電話來了,三爺接聽。
“怎麼樣?”
沈如龍不太樂觀的道,“三爺,有點麻煩,陳可欣已經登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而且很不巧的是,她買的是美聯航的航班,雖然飛機還沒飛出中國的國境線,但是航空公司表示,中國沒有權利讓美聯航的航班迫降。”
三爺的眉宇擰成了深深的溝渠,“瑪德!她飛哪兒?”
沈如龍更是頭大,“陳可欣明顯研究過法律,所以她飛去了紐約,你知道的,咱們目前對紐約沒有……”
“我知道。”三爺打斷了沈如龍,他知道的,中國目前還沒有權利踏入紐約追趕犯人,所以那裡一直是中國的貪官和罪犯的避難天堂。
“我已經聯繫了國際刑警,正在想辦法處理。”沈如龍抵着眉心,腦袋大了一倍。
三爺嗯了聲,“我也會想辦法。”
盛夏聽到這裡真的坐不住了,“三叔兒,你想什麼辦法?現在陳可欣鑽了國際關係的空子,就是想避開正常渠道的追捕,所以咱們不能等國際刑警出動。”
三爺放下手機,“你的意思是?”
盛夏挑眉,“很簡單,她不走尋常路,我也可以,我蘇盛夏這些年的特工不是白做的!哼,陳可欣跑到天邊兒我也有辦法讓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