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黎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這事實，但你終究有一天會相信的。”地羅的表現尤其平靜，但不知是不是由於爲了鍛造兩極劍，元力還未恢復的緣故，此時的地羅臉色看上去卻不是那麼好看，“我給你的《天羅秘術》其實，就是解除你體內天魔記憶封印的鑰匙。”
有句話說得好，難得糊塗。
有些時候，有些事物，有些真相，永遠沉睡於地下會比浮現於水面好得多。
此時的黎明就產生了這種感覺。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爲，天羅是當初令十三區陷入滅頂之災的罪魁禍首，所以怨恨他，黎明同樣擺脫不了這種情緒的干擾，但在後面，從玄火口中得知真相後，得知他原來有那麼愛他，那麼優秀的一個父親的時候，黎明又變得和母親一樣，爲有這樣的一個男人感到驕傲。但此時，地羅所說的話語，卻再度掀覆了他的觀點，他對天羅的態度，再度變得複雜起來。
讓他重新走上天魔的路......
黎明感覺此時的大腦一片渾濁，腳步就好似喝醉了酒一般，輕飄飄了起來，一腳深一腳重地推到後面的牆壁上，黎明仰起頭，閉上雙眼，感受着這堅硬冰涼的牆壁帶給自己的安全感。
妖姬和地精並未走出多遠，準確點兒說，她們其實就站在門口，附耳靠在門上，聽着屋內的動靜。而關於黎明和地羅的對話，她們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魔是何等樣的存在？就連纔有幾歲大的地精都被嚇得全身發軟，更別說妖姬了。
所以，當她們聽見黎明向外跑來的腳步聲時，還未來得及退讓，黎明便在“嘭”的一聲中將門給打開了。
兩雙眼睛相對。
黎明繞過二女，徑直向外跑了去。
過了良久，潮溼而帶着些許霧氣的晚風纔將籠罩在兩人頭上的恐怖陰霾吹散了些去，妖姬走進房間，目視了牀上正望着屋頂發呆的地羅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前輩......”
妖姬的話還未說完，地羅便答道：“是真的！我之所以允許你們聽見這些，那就是因爲黎明的成長路上，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和黎明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黎明是何品性，我相信你們心底都有數。”
妖姬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妖姬轉過頭去，看向依舊站在門口、在冷風中發抖的地精。
黎明第二次酗酒，便是在今晚。
第一次，其實在和十三區西面的樹林中，那隻能算是喝酒。黎明從不知道，原來每一次林莫凡喝酒的時候，是如此地舒暢。
月明星疏，天空偶爾有兩隻普通的鳥禽飛過，但很快就被更大的猛獸給吞食了，只剩下幾片掙扎過程中掉落的灰白色羽毛，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殘酷。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人類之所以明白了這一點，才得以在自然界萬千生命物種中脫穎而出，成爲大自然的主宰。
但卻也可笑、而幸運地成爲了神族選擇食物的最佳容器。好不容易熬到察覺到神族的存在，和自己誕生的起源，有能力掀起戰爭而翻身做主人的時候，卻因爲神族的招安而垂下頭來，開始修煉，也開始了另一起殘酷的交易。
黎明還記得在柴家後山的時候，錢多多說過，這個世界，沒有神也沒有佛，所以他選擇即便喪失尊嚴、但爲了能活下去，所以他留了下來。然而黎明堅信，以自己堅定的信念能夠撼動這個世界，更可以創造奇蹟，於是他選擇了跳下一線天，而博得一線生機。
而事實證明，他雖被封印了三年，但依靠一次只能滴下一滴的泉水，卻奇蹟般的活了過來。但倘若時光倒流，一切再來一遍的話，他不會再選擇跳下一線天，而是和錢多多一同留下來，因爲他發現，錢多多是對的。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
黎明提起一瓶酒往酒杯裡倒了一杯，仰頭喝了起來，但他很快發現，這種喝酒的感覺太過彆扭，於是扔開酒杯，提起酒瓶喝了起來。
當黎明面前擺放了一大堆酒瓶的時候，妖姬出現在了他面前。
“喝酒不是這樣喝的。”妖姬淡淡道。
終究是第二次喝酒，再如何強撐，黎明的酒量還是無法和林莫凡相提並論。此時的他，神情已經被究竟麻醉了一大半了，黎明一伸腿，掃開面前的酒瓶，醉醺醺道：“告訴我，酒不是這樣喝，應該怎樣喝？”
妖姬目光在黎明身邊掃視了一圈了，挑了一個比較乾淨的地方、靠着黎明坐了下來，她提起旁邊的一酒缸，仰頭便往嘴裡灌了起來。這一灌，竟然就讓滿滿的一酒缸酒見了底。
扔開酒缸，妖姬醉眼朦朧、臉頰微紅道：“酒，應該是這樣喝的！”
黎明向妖姬豎起大拇指，讚道：“好酒量！”
妖姬微微一笑，再度提起一缸酒遞給黎明，然後自己提起一缸酒，說道：“我們今晚一醉方休！把那些憂愁煩惱全都拋到一邊，痛痛快快地喝個夠，好不好？”
“好！一醉方休！”黎明提起酒缸碰在妖姬手中的酒缸上，發出“碰”的一聲響音。
第二天黎明在甲板的瓶瓶罐罐中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日上三竿了，想起今天是交換小魔女的日子，旋即起身，可當他把整個雷神古艦都翻了一個遍後，都未找到妖姬和地精的蹤影。最終黎明不得不闖入地羅房間。
“妖姬和地精人呢？”黎明問道。
地羅滿臉疑惑：“她們一晚上不都跟你在一起嗎？”
“糟了！”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妖姬確實有龍魄劍，而且她應該對紫霞谷也無比熟悉，但這都不能成爲她獨自帶領地精去紫霞谷和王交換的理由，那個王的性情極爲古怪，而且其實力更是難以預料，指不定此時……
黎明邁腿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紫霞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