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身材瘦弱,露出來的雙手向兩隻乾枯的雞爪。腦袋上的頭髮亂糟糟的像是一個流浪漢,最主要的是他的嘴角被劃開了,兩邊的刀口一直延伸到腮幫子的位置,讓他看起來永遠都在微笑!
最讓阿爾文不能接受的是,爲他縫合傷口的醫生,沒有爲他縫合完全,這傢伙只要臉上的表情一大,就會露出暗紫色的牙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驚悚!
門外那個一直生活在曼哈頓的小姑娘亞歷克西斯已經被灰衣男子的恐怖相貌嚇得開始尖叫了!
尼克小夥子這會兒表現的像個有擔當的小男子漢,瞪着眼睛,繞到兩個姑娘的前面。張開手臂將兩個小姑娘擋在了身後,勇敢的和笑臉怪人對視!瘦小的身體阻擋住那個笑臉怪人的視線,順便也阻擋住金妮好奇的目光。
阿爾文看着這個明顯是個重度癮君子的中年男人,在貝克特的槍口下熟練的舉起了雙手!
斯塔克看着灰衣男子嘴裡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髒話,說道:“這他媽的是什麼玩意兒?他還是活人嗎?”
灰衣男子好像對警察的槍口非常的熟悉,面對貝克特的手槍並不是非常的害怕。他只是老實的舉着手,臉上露出恐怖的“笑容”,叫道:“我最近都沒有幹壞事,警官小姐,請你把槍放下,不要用槍指着我!”
阿爾文看了一眼門外表現平靜的索爾和多姆,對着貝克特警官說道:“把槍放下吧!貝克特警官,他傷害不了這裡的任何人!”
說着阿爾文瞥了一眼卡塞爾和斯塔克,輕聲自語道,“應該吧!”
斯塔克臉色難看的將腳邊的馬克5號向吧檯下踢了踢!惱怒的瞪了一眼阿爾文,說道:“也許我們應該上擂臺較量一下,阿爾文!我最近空手道練的還算不錯!”
阿爾文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在福克斯的嘴上吻了一下,瞟了一眼斯塔克,做了個“弱雞”的嘴型,逗得福克斯看了斯塔克一眼,然後忍不住,啞然一笑!嗯,很形象!
卡塞爾沒有聽到阿爾文輕聲說話,這位老兄有些狂熱的盯着灰衣男子,嘴裡不停的唸叨着,“驚悚、恐怖、智慧、邪惡、宗教,一系列的詞彙!”那副模樣比灰衣男子更像一個變態的殺人狂,只是他穿的體面一些!
那個面對槍口都無所畏懼的灰衣男子,面對卡塞爾,反而有些不自然,語氣有些緊張的衝貝克特叫道:“管管這個瘋子,他說的都是什麼鬼東西!”
貝克特沒有放下槍,這個灰衣男子只要一說話就會露出噁心的牙牀,非常的恐怖,不管什麼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他跟好人一定是不沾邊的!
貝克特從單手持槍改成雙手握槍,指着灰衣男子,叫道:“把手舉高,不準動!”
灰衣男子苦澀的笑了笑,聽話的把手舉高,說道:“警官,你總要告訴我你這是爲了什麼?我說了,我最近都沒幹壞事!”
阿爾文能感覺到這個灰衣男子對這裡沒有敵意,不過他沒有在勸貝克特警官放下槍。
這位老兄的樣子確實太驚悚了,被人用槍指着也算正常。他要是這幅模樣晚上出現在地獄廚房,絕對活不到第二天!這裡的黑幫遇到恐嚇,第一時間想到的絕對是反擊!地獄廚房晚上出門不帶把槍怎麼會有安全感,所以~~
阿爾文在福克斯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走到貝克特警官的身邊,微笑着說道:“老兄,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兒?說實話,你的這幅模樣不適合出現在地獄廚房,他會讓你受苦的!”
灰衣男子表情詭異的,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我是來找阿爾文校長的,我的老闆羅伯特·麥考爾說在這裡能找到阿爾文校長!”
阿爾文聽到他叫羅伯特老闆,愣了一下,伸手把貝克特的手槍按下來,對着灰衣男子說道:“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灰衣男子看到貝克特警官放下了手槍,聽到阿爾文的問話,激動的向前走了兩步,說道:“我叫約翰,約翰·卡西尼,我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我聽說地獄廚房有一所社區學校,它能幫助孩子們上大學。
我去學校打聽了,但是他們只接收地獄廚房的孩子,外面的孩子想要來讀書需要很多的錢!
所以我來找您,阿爾文校長!我沒有那麼多的錢,我用盡辦法只能湊夠2萬美元,能讓我的兩個孩子進學校讀書嗎?”
說着約翰雙手合十,他剛剛面對貝克特槍口都沒有動容,這會兒膝蓋一軟就想跪倒在地,卻被眼疾手快的阿爾文攔住了。
福克斯走到阿爾文旁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爾文,說道:“我怎麼不知道社區學校還要收學費?居然還要這麼多?”
阿爾文看了約翰一眼,煩躁的說道:“那是對外來的學生,現在社區學校的容量有限,就算對其他地方招生也只會要那些品學兼優的孩子,比如彼得和格溫他們這樣的!
這位老兄的孩子明顯不符合社區學校的要求!不然根本就不會有人跟他說學費的事情!
那是爲了緩解學校資金緊張搞出來的項目,現在只有一個孩子靠這個項目進入了學校,就是哈里!”
福克斯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她是個有憐憫之心的女人,但是不是那種胡亂揮灑善心的女人。既然阿爾文都說了社區學校有規矩,並不是歧視這個有一張恐怖面孔的約翰,她就覺得沒有必要多管閒事了!
約翰明顯是知道這些事情的,社區學校一定有人跟他做了說明。這會兒看阿爾文又重新說了一遍,約翰雙手合十用那張恐怖的嘴說着最誠懇的話,“我能看出來您是個有善心的人,求求你幫我一下!
我有兩萬美元,請您一定收下,讓我的兩個孩子去學校上學。我會努力工作把欠下的錢補上的,求求你,阿爾文校長!”
阿爾文皺着眉頭,看着這個滿身寫着絕望的男人,伸手示意他去一張餐桌邊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清水!
坐在約翰的對面,阿爾文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有些心軟了。阿爾文覺得一個願意爲了孩子這麼去求人的父親無論如何不該太壞!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一點纔好,看着約翰那張恐怖的臉,阿爾文說道:“約翰,你可以跟我說一說你的事情。你知道自己的樣子,你肯定是個癮君子。別對我撒謊!如果你真的愛你的孩子的話!”
約翰用顫抖的雙手捧着水杯,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他好像很渴,所以喝得有點着急,有一些清水從他被劃開的腮幫子流出來他都不知道!
重重的嘆了口氣,約翰放下水杯,想了一下說道:“我曾經是華爾街的一名股票經紀人,我曾經很成功,我有美麗的妻子,和一對可愛的兒女!
但是因爲一次投資失敗,我虧光了自己的和客戶的所有錢,我破產了!
銀行收走了我的所有東西,房子、車子,還有我的尊嚴!
我從長島的別墅搬到了布魯克林區的公寓,如您所見,我染上了毒癮。
我的妻子離開了我,帶着我的兩個孩子!嫁給了一個會計!
我絕望了,我本以爲自己有一天會死在某個垃圾桶旁邊!
但是上個月,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我妻子的律師打來的。我的妻子出了車禍,她去世了!那個會計從來沒有愛過我的孩子,他們希望我能把兩個孩子接走。
我去了,把我的孩子接了回來!我不能讓他們和一個完全不愛他們的男人住在一起!
但是現在我發現我根本就沒法兒照顧好他們,我沒錢,沒有工作,我現在甚至連抱起我的孩子的力氣都沒有!”
說着約翰痛苦的捂住了臉,沉痛的說道:“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求求你阿爾文校長,讓我的孩子進您的學校,這是我能爲他們做的最好的選擇了!”
說着約翰從口袋裡掏出四卷美元,推到阿爾文的面前,懇求的說道:“這裡是兩萬美元,應該夠我的兩個孩子一個學期的學費,如果不夠的話,我現在有了一份工作,我會努力的還上的!
您的學校是我聽說的最好的平民學校,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後在街頭混跡!
求求你,給孩子們一個機會!”
阿爾文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兩萬美元,他對這種捆錢的手法很熟悉,在紐約只有那些販毒的黑幫纔會這麼捆紮鈔票。
盯着約翰通紅的眼睛,阿爾文沉聲問道:“你跟我說了你的情況,我很同情你,但是你的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如果你真的爲了你的孩子好,爲什麼不送他們去福利院?那裡有人會照顧他們,並且送他們上學,你甚至還能經常去看看他們!
你知道你畢竟是個癮君子,你能照顧好他們嗎?”
約翰難過的捂住了臉,說道:“我戒了,不管你信不信,從我發現我甚至沒法兒把我的小女兒抱起來開始,我就戒了!
我愛我的孩子們!我願意爲他們做任何事情!”
阿爾文看着約翰,他能理解約翰的感受,一個父親能爲自己的孩子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戒毒,好像不算什麼不可能的事!
敲了敲桌面,阿爾文指了指那兩捆美元,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約翰看着那幾捆美元,居然有些幸福的笑了笑,說道:“我碰到了一個有錢的瘋子,在他那裡,只要肯劃開自己的嘴角就能得到兩萬美元,他對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留在紐約!”
說着約翰指了指自己的臉,笑的有些可怕,“我做了,於是我得到了兩萬美元!”
阿爾文看着約翰詭異的笑臉,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佩服約翰,不管他過去怎麼樣!他現在傾盡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只爲了讓自己的孩子有個光明的未來!
也許他曾經沉淪過,但是現在他醒了,父親的這個身份把他喚醒了!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美元,阿爾文在約翰驚慌的眼神裡,用手把它推回去。
阿爾文擡手製止了約翰即將到來的懇求,說道:“說實話,你的故事打動我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不願意他們去福利院?那會比跟你在一起要好的多!”
約翰盯着被推回來美元,有些無奈又有些難過的說道:“我曾在那個地方長大!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去那裡!
在我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