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察覺到凱奈斯心中的鬱悶,索拉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用揶揄的口吻繼續說道:“凱奈斯你知道你和其他的Master相比,你的優勢在哪裡嗎?那就是你本身。”
“那——當然不用說——”
“能夠在原本的契約體系之上再加入自己的設計,你確實是天才呢,不愧是被稱爲降靈科第一天才的人。”即便是對於讚美的言辭已經聽厭倦的凱奈斯,當這些詞語從索拉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仍然百聽不厭。而事實上索拉對他的評價並不是單純的奉承,爲了這次的聖盃戰爭凱奈斯所準備的秘術,將“創始御三家”所設定的戰爭規則從根本上顛覆。Servant和Master之間本來是隻有一條因果線的,而將魔力供給和令咒權利分開,由兩名召喚者分別掌握的技術,憑藉凱奈斯那天才的能力將這不可能實現的技術實現了。擁有令咒的魔術師就是凱奈斯,而爲Servant供給魔力的人則是索拉,他們可以說是二人一組的Master。
“不過凱奈斯,雖然你作爲魔術師來說是—流的,可是你不過是一名二流的戰士。好不容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是在戰術上你完全都沒有將其利用起來不是嗎?”
“不,我……”
“喂,你以爲我爲了什麼才爲Lancer供給魔力啊?這些本來都應該是你負責的事情,爲什麼要我來承擔呢?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能夠使你的戰鬥向更加有利的力的方向發展,爲了使你能夠獲得聖盃戰爭的勝利嗎?你和那些還要爲Servant供給魔力的Master相比起來,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你可以使用自己所有的魔力來進行各種行動。”
“可是……戰爭現在纔剛剛開始,在序盤的時候應該慎重……”
“哎呀,是嗎?那爲何對Lancer急着要結果?”
“……”雖然索拉的語氣比最開始的時候要溫柔—些,但是言外之意還是有嘲笑凱奈斯膽小的意思,凱奈斯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所以在責備Lancer以前,首先反省反省自己。凱奈斯,今天晚上你——”
“索拉大人,請到此爲止”一個凜然而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索拉的話,是Lancer。不知何時他已經擡起頭來,直視着索拉。“如果您再繼續侮辱我的主人,作爲騎士便不能視而不見。”
“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抱歉,我說得太過分了。”一直到剛纔爲止都好似女王一樣威嚴的索拉,被Lancer一句話說完之後,馬上像害羞了一樣低下眼睛,道起歉來,在誰看來這種轉變都未免太突然了。總之在凱奈斯的心中,眼前的景象留下了非常負面的影響。索拉對自己總是喋喋不休地勸戒,可是卻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一句話。自已可是即將成爲他丈夫的人,索拉馬上就要成爲自己的妻子,可是爲什麼Servant的一句話竟然比未來丈夫的話更加有份量呢?而且從剛纔開始,索拉就是爲了庇護Lancer來和自己爭辯,難道說她只是看不過Lancer受到呵斥嗎?凱奈斯看着注視着Lancer的索拉的目光,在未婚妻的眼睛裡有一種自己完全沒有見過的感情。接着他把視線轉移到Lancer的身上——Lancer左眼下方那顆閃爍着光芒的黑痣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傳說中能夠吸引女性的迪盧木多·奧迪那之“淚痣”吧……
無端的猜忌是愚蠢的,即使是普通人也知道,索拉是魔術名門索菲亞莉家的女兒。即使沒有繼承魔術刻印,可是對於這種程度的魅惑咒語還是有相當強大的抵抗力的。除非,她本人對這種魅惑不去抗拒纔會產生效果。就在凱奈斯思考着的時候,消防鈴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走到距離酒店有一段距離的陰暗處,切嗣一邊確認着周圍確實沒有其他人的視線一邊拿出口袋中的移動電話。移動電話在民間非常普及,曾經給予切嗣相當大的幫助。最爲簡易而且萬能的無線電聯絡裝置,而且即使拿着它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首先需要聯絡處於監視位置的舞彌。
“那邊準備好了麼?”
“沒有任何異常。隨時待命。”舞彌的位置位於冬木凱悅酒店斜對面尚在建造的一處高層建築中。在那裡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凱奈斯他們所在的房間,這裡是切嗣指定的位置,切嗣短短地嘆息了一下,一隻於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另一隻手連續在移動電話上按了一組號碼。切嗣所撥的是一組空號,可是手機裡面卻沒有傳出任何的反映。被改造過的通信同路所連接的並不是電話信號,而是C4炸彈的起爆管。炸彈的爆炸只是非常小的規模,爆炸的聲音甚至沒有傳到酒店的外面。可是,取而代之在夜空中迴響的,卻是鋼筋混凝土開始分崩離析倒塌的恐怖聲音。
發覺到周圍異常的避難者們,看到高聳着的建築發生突變驚恐地叫道:“酒店,酒店塌了!”
全高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層酒店,保持着自立的姿勢,就好似被地面吸廠進去一樣崩倒了,因爲所有的外牆都向裡面倒塌的原因,沒有一片碎片進到外面,只有因爲倒塌產生的粉塵將四周的街道湮沒。定向爆破——主要用來破壞大型高層建築而使用的高級爆破技術,藉由對承重牆和關鍵支柱的破壞使建築由於自身的重量而向內側壓下。使用最少數量的炸藥,達到完全破壞的目的,對於精通古今內外所有爆破技術的衛宮切嗣來說,對於這種破壞的藝術有着非常獨特的心得。這個冬木市中所有作爲魔術師根據地的建築都被記載在衛宮切嗣的破壞名單上,而冬木凱悅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預先取得了建築的設汁圖,在其中尋找到設置炸彈的爆炸點。只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實際的操作連一小時都用不了。
避難者們雖然已經儘可能地遠離大廈倒塌可能波及到的範圍,但是仍然被倒塌所產生的灰塵吹得灰頭土臉,陷入—片恐慌之中。切嗣邊看着騷動的人羣邊看準了一個風小一些的間隙把手裡的煙點燃。
“舞彌,你那邊怎麼樣?”
“一直到最後三十二層都沒有任何動靜,目標並沒有從大廈中逃出。”
這麼說的話———切嗣帶着微微的滿足感望着已經化爲一片從燼的冬木凱悅廢墟想到——被稱爲“羅德·艾盧美羅伊”的凱奈斯大人,現在一定已經和瓦礫爲伴了。凱奈斯所在的三十二層,由於定向爆破所產生的連鎖反應失去支撐,最終就等於是從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體運動掉到地面。就算是有多麼堅固的魔術結界防備也好,在如此強人的破壞力面前也無法保護布室內的人吧。
忽然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將切嗣的注意力從廢墟上吸引過來。孩子的母親抱着因爲害怕而不停哭泣着的孩子,從切嗣的身邊走了過去。二人身上都只穿着睡衣,全身沾滿了白色的灰塵,樣子看起來慘不忍睹,切嗣一直望着她們母子二人的背影,直到手指被燃燒着的菸頭燙到纔回過神來,切嗣將已經燃一多半的香菸扔到地上,用腳踩滅。切嗣感到一些困惑,感傷主義對自己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這種柔弱的感情會直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對於自己的失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採取冷靜的態度去對待似的。即使不願意承認也好,事實就是如此———切嗣在那逃離的母子二人身上,忽然看到了伊莉亞和愛麗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