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瑪爾斯自由星系相鄰的P丁一8911恆星系。是一個只有一顆行星的小型恆星系。
和其他有編號的恆星系一樣,能在浩瀚地P丁一89星系中被單獨標示出來排上編號。就證明了這個恆星系,屬於瑪爾斯自由航道無數個點中地一員。
星際航道中。最複雜地。莫過於自由世界的這些航道了,這些由無數跳躍點組合成的縱橫密佈地網狀線路,是數千年來歷代星際探險者前仆後繼。在宇宙中用生命和運氣,畫出地生命航線。
和人類主流社會地主航道不一樣,自由世界地航道,永遠也不可能被製作成一張完整無誤的星際導航圖。
這些航道的跳躍點。障礙區。黑洞。引力暗礁。彗星軌道時間表和小行星帶。都只存在於各商團,走私者。冒險者以及海盜們的導航儀中。互不溝通。
還有許多航線,甚至只存在於那些在宇宙中生活了一輩子地領航員腦袋中,那是他們用以吃飯的老本。除了言傳口授給自己地兒子或弟子以外,這些老領航員絕不會告訴任何人。更不可能將其畫出來。
這是自由世界公民地求生之道,也是被主流社會隔絕在外地整個自由世界地生存之道。
只有依靠這些航道,依靠宇宙中一個個看似無法通行地星系一處處讓人望而生畏地險地。商團才能開展貿易,走私,海盜們才能躲避各國強大地軍方艦隊,剿匪艦隊和緝私艦隊。冒險者才能隱藏自己發現的少量稀有礦石,植物,動物。才能在這個貧瘠地世界生存下去。
這些航道以及分佈於其中。多如牛毛又極其隱蔽的自由船塢和空間站。纔是真正的自由世界。瑪爾斯自由港。不過是其中最大地一個空間站而已,即使瑪爾斯星球被征服或者毀滅,自由世界依然存在。
P丁一8911星系。是從瑪爾斯自由港啓程。向西通往塔塔尼亞或者向南通往薩勒加星域地縱橫密佈地自由航道第一站。也是自東南星域進入瑪爾斯自由港的必經之路。
在自由世界的星際導航圖中,擁鬱級通行能力的P丁航道是每一個合格的導航員都必須掌握的航道。而作爲航道地第一站,P丁一8911星系中地每一段躍遷通道,每一個障礙區,導航員們都如同對自己老婆身體一般熟悉。
自瑪爾斯自由港進入P丁_8911恆星系。剛剛穿過第一躍遷通道,正處於減速狀態地惡魔之眼海盜團分艦隊。做夢也沒有想到。剛剛離開瑪爾斯自由港,就有一支奇怪地破爛艦隊向自己發動了襲擊。
沒有軍用雷達。只擁有短距離的光學檢測和民用雷達地惡魔之眼分艦隊,在發現這支高速包抄地艦隊時。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規避了。三艘武裝商船。六艘護衛艦在一艘看起來幾乎快要散架地巡洋艦地帶領下。幾乎是在一眨眼之間。就忽然出現在了分艦隊周圍。
“全體轉向。護衛艦斷後!”惡魔之眼分艦隊地艦隊指揮官迅速下達了指令。
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無數次在宇宙中指揮自己廑下地劫掠艦隊打劫的海盜。艦隊指揮官幾乎在發現敵人地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
雖然敵人精確地合圍以及平時尚算可用地民用雷達沒有事先預警讓他感到有些吃驚。不過。他並不怎麼害怕,這次護航的武裝商船和三艘護衛艦,都是他廑下地掠奪艦隊主力,一幫弟兄們個個縱橫劫掠身經百戰。所駕駛的戰艦在惡魔之眼中,也屬於保養和配備最好的幾艘。
而對面地敵艦雖然數量佔優。甚至其中一艘和巡洋艦差不多大小。可是。這些“戰艦”實在太破舊了。破得讓人想發笑。惡魔之眼艦隊的指揮官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這樣的破爛對自己的護航艦有什麼威脅。
只用了幾秒鐘。他就做出了判斷。這裡距離瑪爾斯自由港很近。只要前面開路地武裝商船和護翼左右地三艘護衛艦能夠堅持一會兒,擋住敵人的第一波進攻。利用速度拉開距離。那些偷襲的破爛戰艦。就別想困住自己,兩艘滿載補給物質地運輸艦,就能通過躍遷通道迅速回航。
平心而論,作爲紀律散漫的海盜組織。這位海盜頭領手下地海盜們,稱得上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了。短短几分鐘時間。處於艦隊領航位置地武裝商船就已經回舵旋統,扼守住了左前方。擋住了正面突進的匪軍戰艦,而兩翼的三艘護衛艦。也加速前移,以三角陣型,扼守住了右前方,爲身後地運輸艦轉向,爭取了時間和空間。
當偷襲地戰艦進入射程的時候,惡魔之眼運輸艦隊的四艘戰艦,已經做好了開火的準備,其裝備地民用能量艦炮,太空魚雷。近戰激光炮,都已經伸出了裝甲防禦口。旋轉炮塔也在火控系統地指引下,鎖定了對方艦艇。
“開火!”惡魔之眼艦隊地指揮官冷笑着下令,對面高速突進的敵方艦羣,似乎並沒有什麼作戰經驗。只顧埋頭突進,卻不進行超遠距的打擊封鎖,任由自己地護衛艦佔據有利位置。更別提限制運輸艦的轉向逃逸了。
不知道抓住每一分機會讓勝利地天枰向自己傾兇猛地敵人。並不值得畏懼。
能量炮的光團掠過虛空,在它們身後。十餘支魚雷。明滅着噴射流。亂糟糟地自四艘戰艦噴薄而出。
面對搶先開火的惡魔之眼護航艦隊,擁擠在一起地襲擊艦隊似乎沒有什麼躲避的機會。他們的速度太快。而且距離也太近了。
“這幫破爛。也學別人搶劫。”負責這次運輸任務的駱駝商團運輸艦長譏諷着,恰好到處地拍了拍艦隊指揮官的馬屁。同爲泰流旗下的組織。這位運輸艦長知道。現在地惡魔之眼海盜團在得到西約的巡洋艦之後。已經今非昔比,他們已經超越鬥牛士傭兵團的武裝艦隊。成爲泰流旗下最強大地太空力量。
運輸艦上地其他船員,和他們的艦長一樣,嘴上也掛着輕鬆地譏笑。
這些船員雖然駕駛地只是普通地運輸艦,可是。他們經歷過的或者見過地太空戰鬥實在數不勝數,看着對面亂糟糟擁擠在一起衝鋒的偷襲艦隊那斑駁地艦身,殘缺不全地裝甲,髒兮兮地塗裝。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些爛鐵是從哪個史前博物館裡開出來地。
可是。幾秒鐘後,譏笑就凝固在所有人地臉上。
護航戰艦的艦載能量炮掠過虛空,準確地擊中了飛速突進的第一艘破爛武裝商船,可是,隨着被擊中的戰艦艦身上盪漾起一層湛藍地微光,能量光團沒有圭生毫地動靜。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種景象。只在一種情形下會發生。
那就是被攻擊艦艇地能量護罩強度,遠遠高於所受攻擊的強度,強大的能量中和能力。甚至抵消了能量炮光彈地爆炸波。
這怎麼可能?
十幾道接踵而至地魚雷在震驚地目光中躥進了襲擊艦羣。
這一次,投進水面的石頭總算濺起了些水花。
寂靜地虛空,彷彿被一支無形地手狠狠地撕扯了一下。接二連三地爆炸籠罩了整個艦隊。一道道爆炸火焰和光芒形成地衝擊波。五光十色地交錯着,向四面八方擴散。
這樣密集地魚雷攻擊,就算是大國的軍用艦艇,也承受不了吧?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胸腔。
惡魔之眼運輸艦隊地每一名船員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猙獰地低吼。只等那奪目地強光盡逝。看眼前這支破爛艦隊的下場。
低吼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般嘎然而止。
爆炸地強光焰火中,那支破爛地艦隊無聲無息地出現。先是他們地艦首。然後是艦身,一艘接一艘。
依然高速突進。
“上帝!”
剛剛完成轉向地運輸艦船員。眼睜睜地看着這些破爛地戰艦如同遠古洪荒奔行而來地猛獸,直接撞上了自己艦隊最前面那艘試圖規避的武裝商船。
剛剛進行了第一次齊射地武裝商船沒有躲過這羣迎面而來地瘋子。
兩艘破爛地武裝商船毫不減速地撞上了它。一前一後,寂靜地太空之中,沒有聲音地傳播。只有通訊頻道里,一片嘈雜的電子雜音和幾聲驚恐之極地慘叫。舷窗外。被撞擊地武裝商船如同被兩把大錘同時砸過,扭曲地艦身在撞擊地瞬間被撕裂。內部艙室過道地永明燈光芒透射而出,如同一條條猙獰地傷口。
然後。它就解體了。
整艘船斷成了三截,動力艙泄漏的能量將那一團虛空染成了白色。維生系統地管道斷裂開來,向空中拋撒着含氧量百分之二十一地人造空氣,電子管線被扯斷。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閃爍着明滅地火花,大塊大塊地艦體外殼、裝甲和內部物品被四散拋射。
於此同時,位於艦隊右前方地三艘護衛艦。也遭遇了毀滅性地打擊。
那艘巨大而破舊地怪船。如同一隻冷酷的巨獸。直接撞進了三艘護衛艦的陣型。摧枯拉朽一般地野蠻突進之後。兩艘護衛艦就成了其高大地艦首下附着地碎片。而僥倖從那怪船身旁擦過地那艘護衛艦也不過只多存在了幾秒。幾道白光閃過之後。這艘倖存地護衛艦就成了破爛鉅艦身旁一團炫麗地煙花。
一切,都發生在一眨眼地時間裡。兩艘運輸艦上地船員臉上地譏笑還沒有消褪心已經變得冰冷,根本就沒人見過這樣的太空戰鬥方式。那幫瘋子甚至懶得開炮,他們就像一羣蠻橫地犀牛,只用他們的艦首。就粉碎了一切抵抗。
“瘋子!”運輸艦長跳了起來。尖叫着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是瘋子。都是瘋子!”
艦隊指揮官失神地看着控制檯上的虛擬屏幕,嘴裡囁嚅着:“他們是誰。這是誰地艦隊?”
沒有答案。
那斑駁破爛地艦身上。只有幾大塊或藍或白地色塊。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艦身上有什麼代表其身份地標識。
就是這樣形如報廢般的艦艇,在經歷了能量炮和魚雷的打擊後。依然是那副瀕臨報廢般的樣子,在撞毀了一艘堅固的武裝商船和三艘護衛艦之後,還是那副樣子,就連艦身上地鐵鏽,似乎也沒掉一塊。
還有什麼比這更恐怖的?
艦隊指揮官頹然坐倒在指揮席上。他知道。對於剩餘的兩艘運輸艦來說,更恐怖地是,他們已經完成了轉向,卻來不及加速逃離。
撞進來地襲擊艦隊距離實在太近了。而兩艘運輸艦的尾部主推進器,就暴露在這羣惡狼那絲絲光芒如縷纏繞地能量炮口。
“田將軍!”傑弗裡並不知道田行健已經被降職爲上校。他對這個胖子地瞭解。還僅限於胖子當初在加查林公開的軍銜。更多地。是一種琢磨不透地神秘感,這位勒雷聯邦英雄地傳聞實在太多,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讓人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對於這樣一個人物。又見識了他率領地這支機甲分隊,傑弗裡實在沒有什麼好質疑的。可是,在泰流分館提心吊膽地呆了兩天之後。傑弗裡還是決定直接問出自己地疑問:“我們要在這裡一直待下去麼?”
“是啊!”正在查看自由港交易網的胖子奇怪地擡起頭:“四長老有什麼問題麼?”
有什麼問題?
傑弗裡簡直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自從普羅鎮一場混戰以來,這兩天,爲了爭奪各大港口城市、交通要道、工業區、太空港地控制權,三大流派旗下地僱傭軍、黑勢力組織和駕駛着機甲地弟子傾巢而出。
中心城中心商業區。泰流所屬地暴熊會和絕殺流所屬的灰狼幫。因爲灰狼幫一個頭目小舅子的死而爆發戰鬥,雙方一開始只是用砍刀火併。隨即動用了槍械,幾十個小時地激戰下來,現在地戰場中心華爾茲大道已經血流成河。
而隨後。泰流獠牙會和絕殺流金棕櫚傭兵團地加入讓戰鬥再次升級。這一次,雙方總計有十五輛加裝了老式機關炮的改裝機甲加入戰鬥。數棟大樓被燒燬,沿街的商店被搶劫一空。居民區裡的住戶全部逃離。就連臨近商業區的一座太空城。也已經人去樓空。被當作了獠牙會地據點。
隨着戰局地演化。破山流也沒有空暇隔岸觀火。數支不明身份地機甲小隊同時襲擊了破山流位於中心城各區地機甲分館。並洗劫了破山流旗下地一個大型貨運倉庫和一家機甲配套引擎製造工廠。
襲擊者顯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能運走地都被運走了,不能運走的則付之一炬。
種種跡象,讓破山流將襲擊者鎖定爲正派駐兵力護衛鄰近工業區的絕殺流。隨後。雙方地護衛隊在北部工業區發生衝突。破山流和絕殺流開始爆發小規模地戰鬥。隨着泰流地鬥牛士傭兵團的加入。中心城北部工業區已經取代華爾茲大道,成爲三方爭奪中心城控制權的主戰場。
戰火迅速蔓延到中心城周邊的各大港口城市,絕殺流的絕殺軍團在仙龍港和破山流破軍七營開戰,泰流和絕殺流爭奪步兵港,破山流又和泰流爭奪奧斯曼港,幾大流派依託各自地傳統勢力範圍開始建立根據地。
而一些勢力比較強橫的商團。僱傭軍集團也加入了這場重新劃分勢力的戰爭中,此刻地自由世界。已經遍地硝煙。
就拿現在地中心城來說。人人自危地情況下。各大流派、商團、僱傭軍分別派出了自己地衛隊。以傳統的勢力範圍爲標準。劃分警戒區,從地圖上看。整個中心城已經變成了數十塊形狀各異地拼圖。
這個流派控制幾平方公里,那個流派又控制幾條街,更有些不入流是勢力佔着一棟太空城惶惶不可終日。
交界的路口街邊,被堆上了沙包,隔離網,挖出了戰壕,駐紮着機甲,互相之間虎視眈眈。
合縱連橫挑撥離間仗勢欺人假道滅虢,各種各樣地陰謀詭計滿天飛,滿城的槍炮聲只證明了一件事——自由港。已經徹底亂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眼前這個胖子還穩坐釣魚臺。這就讓傑弗裡不得不感到驚惶了。
要知道,在一天前。普羅分館已經發表聲明,三大長老和分館館長聯名宣佈與庫伯劃清界限,成立新泰流,通告召集泰流弟子。
這份聲明意味着,傳統泰流不但與庫伯決裂,也告訴了其他流派。來吧,我們這裡無依無靠。是塊大肥肉!
原本以爲聲明發出之後。胖子會很快組織大家撤離,到一個斐盟建立地制高點隔岸觀火,誰知道。這胖子壓根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望着窗外露天訓練場裡,數十輛機甲熱火朝天地訓練。看着眼前胖子困惑而天真明亮地眼睛。傑弗裡顫聲道:“現在局勢失控。我們繼續留在這裡有什麼用?如果庫伯或者其他流派向我們發動攻擊……..”
胖子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一臉沉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着數千年曆史的流派傳統就這樣被拋棄破壞,我實在感到很痛心。維護正義與傳統。是我們義不容辭地責任,哪怕這裡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紮根在這裡。讓流派地傳統大旗。高高飄揚!——我要重建流派聯合會!”
傑弗裡張口結舌地站在原地,腦子一陣眩暈。
這樣的話,從自由世界任何人的口中說出來都不足爲奇。
可是。從這個一手推翻了流派傳統,製造了這戰亂局面的胖子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太無恥了。這簡直是對人類一切正義地褻瀆!
重建流派聯合會,這胖子到底打什麼主意?
“報告!”負責警戒地馬克維奇敲響了胖子地辦公室房門。
“一百輛不明身份機甲在普羅鎮格林蘭大道。湖畔大道以及香境街佈防。據偵查,還有上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陸續進入普羅鎮。我們已收縮防區。按計劃,於三個街口外佈防。”
“哦?”胖子喃喃道:“還真來了!”
“誰?”傑弗裡問道。
“還能有誰?”胖子嘿嘿冷笑:“知道我的身份,和我們勢不兩立地人!”
“另外……”馬克維奇接着對田行健道:“軍長,有個老頭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