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抉擇。人的一生就是由無數選擇組成的,並且沒有對與錯,也沒有老師來爲你批改,唯一能檢驗的,只有未來,是慶幸還是後悔,全在一念之間。
“我真的很好奇,她們倆,你會選擇誰?”
血萬里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瓶子,只見他輕輕扭開瓶蓋,一團黑氣從瓶中冒了出來,飄到了房樑之上,正在張凌與小萌中間,緩緩地形成了一個人影,看到它的第一眼,我的臉色便變得無比陰沉,那是一隻血妖。
血妖由屍煞煉化而成,普通的屍煞不可能自己進化成血妖,只有嶗山的人才懂得血妖的煉化法門,不過我卻知道,想要煉出一隻血妖,起碼要上百人的鮮血,才足以凝聚出如此可怕的怪物。血妖如屍煞一般,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相比於屍煞,血妖有更高級的智慧,並且獲得了一個非常逆天的能力,那就是化血爲肢。
血妖的身體與血萬里的身體構造很像,血萬里的身體與弱水融合,而血妖的身體與鮮血融合,血妖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變化出各種各樣的形狀,比如現在,血妖像蝙蝠一樣倒掛在房樑上,兩隻手臂變化成了兩柄利刃,已經抵在了張凌與小萌的胸前,只要血萬里一聲令下,血妖便會貫穿兩人的心臟,眨眼間就能讓她們魂飛魄散,而我連霸王槍都來不及擡起來。
“畜生。”尖銳的血刃在張凌與小萌身前比劃着,張凌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畫面,也不知道身邊那個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眼裡止不住地流淚,無助地盯着我。
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我一直以爲,時間會沖淡所有問題,張凌與小萌之間的尷尬場面遲早會解決,可沒想到這個問題來得這麼快,並且已經到了如今這樣生死選擇的地步。
可是我誰也不能放棄。
血萬里搖了搖頭,縱身從二樓躍下,走到我身前:“想好了嗎?”
“放他們走,我立刻放下武器和你們回嶗山,聽憑處置。”我面色陰沉地說道。
“不要,阿水,你走吧!別管我們。”吊在半空中的張凌卻突然出聲喊道,只是她的聲音無比顫抖,我能感受到她現在有多害怕。
“對不起,最後還是把你捲進來了。”我愧疚地看着張凌,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用自己的生命換她們兩人的安危,她們兩人在我心中都一樣,都是不能死去的人。
“我不怪你,”張凌流着淚說,“等了你兩年,能再見你一次,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對你隱藏得太多。”
“我從沒想過去了解。”
“打住!”血萬里的聲音如驚雷般在倉庫中迴盪着,“你倆調情呢?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景!”
我收回目光,看向血萬里:“放他們走,我與你回嶗山。”
“哦?”血萬里大笑起來,“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癡情種。”
我主動放下了霸王槍,舉起了雙手:“放了她們。”
血萬里上下看了我一眼,一腳把霸王槍踢飛,而後一拳頭砸在我的臉上,把我砸飛,狠狠地撞在牆壁上:“我可沒答應你,主子只是要你這個人,是死是活無所謂。”
“卑鄙!”我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真想衝上去弄死血萬里,可血妖就在張凌與小萌身邊,我不敢輕舉妄動。
血萬里悠閒地走到了我身邊,擡腳猛地把我的手臂踩斷:“卑鄙不是一向是我們嶗山的代名詞嗎?”
“嶗山的代名詞,是我韓水的孫子!”
血萬里的笑容突然收起:“嘴硬。”
他突然轉過頭,對着血妖揮揮手,血妖得令,血刃緩緩地刺入兩人的胸口。
“啊——”沒受過什麼傷的張凌根本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忍不住慘叫出來,而陷入昏迷的小萌也因爲劇烈的痛感而渾身顫抖。
“住手!”
血妖的動作停住了。
“怎麼?”血萬里看着我,“做出選擇了?”
“非要死一個人嗎?”我怨毒地看着血萬里。
“是的,一個人死,一個人會活着離開,生死權全在你。”
“阿水……”小萌的聲音突然傳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劇烈的痛感的原因,小萌醒了過來,她張着嘴正要說什麼,血萬里卻一揮手,血妖生出了兩個手臂,捂住了小萌與張凌的嘴巴。
小萌不停地掙扎着,眼中神色複雜,好像有什麼話想要告訴我。
“做出選擇!”血萬里吼道。
“我選張凌!”
話音落下,我把自己的身體當做長槍,使出了斷魂,身如離弦的弓箭忽然出現在了小萌身前,而血妖的血刃,已經貫穿了我與小萌的身體。
“啊!”我痛苦地慘叫出來,業火從體內蔓延出去,順着血妖的手臂蔓延,血妖怪叫一聲,便化作火團從半空中掉落下去,待的落地,已經只剩一團飛灰。
“你選擇了張凌……”小萌流着淚,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胸前的傷。
“是的,我選擇了她活下來,”我哽咽地說道,“然後我陪你一起死。”
如果與張凌在一起是爲了平淡的日子,我希望張凌永遠遠離我,這才能真正過上平淡的日子。
而小萌與張凌不同,我與她經歷過太多風風雨雨,如果非要死的話,我願意與她一起死。
所以我選擇讓張凌活下來,我與小萌一起死。
此時,血萬里的拳頭應該已經在我的腦袋上了吧,下一刻我與小萌便會一起死在他的拳頭下。
只是那攻擊,遲遲沒有到來。
我的眼角餘光看到血萬里依然站在原地,眼中卻帶着殘忍的笑意。
“張凌她……”小萌張嘴想要對我說什麼。
“撲哧——”
一柄紫色的劍從小萌的身前刺了出來,我感受到後背一陣絞痛,我強忍着不敢相信轉過腦袋,卻見張凌拿着劍柄,漠然地看着我與小萌。
“好一對苦命鴛鴦。”張凌的臉忽然之間變得無比陌生。
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嶗山妖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