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杰跟着我們到了醫院之後,沒有過大的反激,因爲他已經心如止水了,對於陳夢這樣的人,他只會無語。安排好了一切,給大力檢查一翻之後得知大力只是普通的撞傷,腦子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和陳杰走出病房,站在長長的走廊,他手裡拿着一支菸大口大口的允吸着。我只是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兩人只見相互沒有言語,除了心跳聲和允吸着抽菸的聲音,什麼也聽不到。
就這樣在午夜的醫院走廊沉寂了大概十分鐘,我的腦子也迅速的回顧着這件事的經過。這一切的罪惡本源就是那個叫做李超的老師,要不是他也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人的慾望永遠也無法滿足,他們是貪婪的,就像個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
這件事唯一還沒有弄清楚的是,王峰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就做了一個見靈遊戲而出事了。這裡面一定還有故事,除了李超的老婆,估計還有人知道。當我見到王峰死的時候那副驚恐的模樣,我就知道,他被嚇死了,其中還有一種深深的愧疚。
那天晚上的見靈遊戲,他有目的,這看上起毫無心機,只爲玩耍的孩子一定有其目的。但這又是段什麼樣的故事呢?我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因爲他很混亂。
這時陳杰紅着眼睛擡起頭來望着我,他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咬緊了牙對我說道:“道長,你聽到了,那是什麼聲音?”
我遲疑了一下,什麼聲音?我怎麼沒有聽到,於是豎着耳朵聽了過去,可我沒聽到什麼聲音啊。於是皺眉問道:“怎麼了?我沒聽到什麼聲音呀!”
可是陳杰胸口上下起伏,他伸出手叫道:“不,道長,有東西正在靠近我們,有東西正在靠近我們。”他惶恐不安,那雙眼睛就快急出了淚水。
我認真的審視着前後,沒什麼東西呀,難道是陳杰神經太敏感了。我扭頭看着他,他睜大了恐懼的眼睛望着正前方,整個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着。他緩緩的擡起手指着前方說道:“道長,他們來了,他們是來接我的。一黑一白,他們的中間還夾雜着曉芳,那是曉芳。她在對我笑,對我笑。”
說完這話之後我的背部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攻擊,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這是真實還是夢境,我見到了那個倒下去的王峰。原來他心裡埋藏着一個秘密,他喜歡上了一個老師的老婆。事情是這樣的,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王峰騎着摩托車趕來學校,因爲路滑,他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問他有沒有摔傷,還給他把車一起擡了起來。他對那個女人說了謝謝,然後勉強的去上課。從那天之後,那個女人的音容笑貌就走進了他的心裡。後來他得知她是一個老師的老婆,但是他不知道怎麼辦。
因爲他知道這樣的單獨相思是不會有結果的,畢竟人家是有夫之婦。於是他只能默默地關注那個老師的老婆,她叫吳銀花,一個溫文儒雅的名字。
慢慢的,那種關注成了一種習慣,儘管吳銀花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但他還是願意那麼做。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他躲在教師公寓下等着吳銀花的出現,只爲看她一眼。
終於他見到了,可是那天吳銀花卻是哭着回來的。見到吳銀花流出淚水,他的心陣陣抽
痛,後來他終於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李超打了她一頓。
但是發生這樣的事他也無能爲力,因爲他們是夫妻,這種牀頭吵牀位和的事很多。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從那天開始,吳銀花的日子幾乎都在打罵中度過。幾乎每一天都是這樣,吳銀花成了一個被打罵發泄的對象。
王峰心裡對李超產生了深深的怨恨,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可是他並不能做什麼,因爲他的能力還不能和那個壯如牛的李超對抗。他心裡慚愧,懊悔,恨自己沒有能力。
那天,當他得知吳銀花被李超拉到了操場去打,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是時候出面阻止這件事。可是當他跑到那兒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小夥子正在猛打李超。
就這樣,他又失去了一次機會,但是他不恨那個出手的小夥子,反而還很感激。因爲他出手救了自己的最愛的人,那個小夥子正是杜大力。
那件事之後李超回家每天都毆打吳銀花,於是王峰就開始在盤算着一件事。他想策劃一個完美的謀殺,他要殺了李超那個畜生,一定要殺了他。正在他策劃的時候,一個令他膽目膛惶的消息傳了出來,吳銀花自殺了,她從教師公寓的樓頂跳樓自殺。
那天晚上他到了李超家裡,他手裡拿着一把匕首,那是王峰爲李超準備了很久的東西。握着那把刀他見到了此刻惶恐的李超,李超那個時候正準備悄悄的逃跑。見到了王峰之後他愣住了,可是王峰二話不說,用那冰冷的匕首刺進了李超的肚子裡。
那天他殺了李超,他覺得李超該死,所以他一點也不害怕,沒有殺人的那種恐懼。因爲他知道一些東西,那些犯了錯的人死了之後,無法報復活着的人。
他把李超放進了一個早就準備的坑裡,那是工地上的一個坑。學校正在修建一棟樓,挖了很多坑,並且立即就要填平了。那天晚上他拖着李超的屍體到了坑裡,並且填滿了那個坑,沒過幾天,工地上的車來了,沒幾下就填平了那個地方。
後來他清理了所有的犯罪現場,不知道爲什麼,他在殺李超的時候沒有半點害怕。做這些反偵察,他都是很冷靜的去做。做好了一切之後他來到了吳銀花的屍體旁,但是他沒有動那具屍體,因爲他知道要是動了就會留下破綻。
只是看着那具屍體流了淚水,而後在天快亮的時候翻出圍牆走出了學校。天亮的時候他故作冷靜的走進學校,這一切看上去就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因爲他那天晚上出去了。
後來警察真的把這個案子說成是李超逼他老婆自殺,然後自己畏罪潛逃。很顯然,他成功了,但是內心對吳銀花始終欠個說法。後來他想到了見靈遊戲,於是用最好的見靈方式,也是書中沒有記載的。
那天晚上他果真見到了吳銀花,但是他卻想不到的是,吳銀花竟然逼他去死。中午時刻,他被控制了,最後自己就跳了下去,自殺了。在他漂在空中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張最恐懼的臉龐,那是吳銀花的,她的眼睛就快瞪了出來,她怨恨,怨恨一切。
就這樣,這個故事落下了一個帷幕,吳銀花、李超、王峰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當然,還有一個相關的人,陳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餘陽射入了我的眼簾,我感到一陣光亮的刺痛。於是無奈的睜開了眼睛,當我睜開眼睛之後又是一陣深深的刺痛,被迫我閉上了
雙眼。
緩解一會兒之後才又緩緩的睜開,終於我慢慢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這是醫院,我竟然躺在了醫院裡。我的牀邊上還躺着一個人,我使勁的撐着身體起來。終於我看到了,只見那個熟悉的面孔又次安靜的甜睡在我的牀邊。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試着觸碰一下那張可愛甜美的臉龐,剛觸碰到之後她就像是觸電一樣猛地驚醒過來。她擡起頭來看着我,見到睜着眼睛的我,立即興奮的叫道:“王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兩天。”
我這一聽輕輕的啊了一聲,兩天,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兩天,而後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起那天晚上惶恐不安的陳杰,於是問道:“陳杰呢?還有大力,他們怎麼樣了?”
文玉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她從臉上十分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大力都痊癒了,陳杰應該是出去接陳夢了吧,剛剛都還在這兒的呢。”
我盯着那張臉龐,問道:“這兩天你都沒睡嗎?”
文玉低下頭去說道:“沒有呀,我睡的。”
其實我也知道她睡的時候一定就像剛剛一樣,因爲擔心,就靠在我的牀邊就睡着了。她擡起頭看到了我火熱的目光,就迅速的迴避了我的目光,而後低頭說道:“對了,我現在去給你買些吃的過來,你一定很餓了吧!”
說完之後她就轉身走了出去,看着這纖細的背影,我內心泛起了一層漣漪。那麼久的時間了,她一直跟着我,默默地跟着我,從來沒有對我有過半句怨言。而我,從來沒有面對過自己的內心,我甚至沒有問過,她想要什麼,她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就算問了,我也給不了她,想着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思維旋轉到了這個女人的事件上。其實我已經知道王峰是爲什麼死的了,就在我昏睡的時候做的那個夢足以表達了這一切。這件事就像一段殘缺的愛情故事,就這樣落下了夕陽的帷幕。
這時我掘開了被子,拉開窗簾,天空已經轉入溫暖,太陽的光芒正揮灑着這片土地。醫院下是一行行灰色的老屋,那些窗戶牆壁全都像是死了一樣的沉寂。吱嘎一聲,門被打開了,外面走來了大力,他的頭上纏着一卷白布,是頭顱被傷到了。
見到我已經站在了窗戶邊,他立即笑着說道:“你醒了?”
我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算是迴應,他冷哼了一聲,朝我邁了過來,問道:“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我低下頭去沉寑了一會兒之後,重新擡起頭來望着他說道:“因果循環,這全都是他們該有的命數,有的事情冥冥中就已經註定了的,根本就沒法改變。”
可是他立即搖頭說道:“其實這是一個殘缺的愛情故事,他們都沒有選對自己應該愛的人。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見到了王峰的內心世界,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喜歡吳銀花,李超的老婆。……”
大力說出了和我一樣的夢境,我皺眉看着他,他那雙濃眉正在閃動着光芒。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感覺大力不一樣,但他什麼地方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他總是能夠說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儘管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就在大力剛把這件事說完,文玉猛地一把推開了房門,他滿臉惶恐的望着我說道:“出事了,王恆,出事了,陳杰的在Y市大道上出了車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