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發現悶葫蘆似乎很是輕鬆,雖然他的身子死死的壓在棺蓋之上,但臉上掛着奇怪的笑容。
我想到他之前一直要割掉阿生的腦袋,又想起他見我阻止他對我那奇怪的一笑。嘶~莫非他早就知道阿生脖子裡還有一枚煞環?
“我已經說了,幾條破繩子根本不能將他困住。”
“那也比你割下他的腦袋強!”我不理會悶葫蘆的嘲笑,連摸出三張天罡鎮煞符對他們道:“壓緊它!我來想辦法。”
我急忙把三符封在棺沿,棺頂,棺側各一張,念出口訣:“天罡鎮煞,驅妖斬邪。神兵急火如律令!敕!”
隨着三張符咒冒起金光,棺材裡的動靜終於小了下來。
我暗暗鬆氣,三張天罡鎮煞符勉強把棺材裡的屍氣封住,棺蓋每往上擡一下,符咒便會猛地跟着閃下一下。
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忙讓峰子招出五行旗配合一下天罡鎮煞符。
但就是峰子這麼一起身,棺材內突然安靜到了極點,見峰子竟也跟着發楞。我衝他喊道:“趁現在,快出旗啊!”
然而我話音剛落,棺內突然冒出一股黑氣,三張天罡鎮煞符瞬時成搖搖欲墜之勢。
我忙叫他們掩住口鼻,遠離這口棺材:“快走!符要失效了!”
剛跑到臺階之下,只聽‘嘭’一聲巨響,棺材板四散崩裂,露出了裡面被一團黑氣圍繞的阿生。
我握劍的手稍稍有些發抖,我之前領略過煞環的威力,知道這種東西簡直恐怖至極。
更重要的是我沒想到,阿生竟也被嵌入了兩枚,頓時一股無力感由心產生。
看着阿生輕易的把衝他飛去的五行旗揮亂,我突然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阿生的鬼門一直閉死,所以無論我們無論使出什麼法器,都無法觸及到他屍身內的靈體。
可是還是老問題!這被煞環封禁的三魂七魄,究竟要怎樣才能釋放出來呢!
就在這麼一頭疼的時候,阿生把最後一道五行旗揮落,發狂似得朝阿力和阿杰奔去。
我急忙拽住縛在他身上的困屍索,對悶葫蘆叫道:“快帶他倆走!血緣之親,阿
生肯定第一個找的就是他們!”阿生此時如同一頭野牛,直把我撂翻在地,拖着我前行。
可悶葫蘆不但沒帶他倆走,反而把他倆留在了原地,他道:“他們不能出這個屋子,如果把這東西引進村裡,更無法控制。”
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他倆死啊!此時阿力已經跪在了地上,求悶葫蘆:“我不想死在阿生哥手裡!”
悶葫蘆絲毫不爲所動,竟劈出兩掌,把二人打暈在地。隨後他摸出那把匕首,迎面撞向阿生,一刀一刀的捅進了阿生的胸口。
可這只是引得阿生更加狂怒,他口出再次噴出一團黑氣,在悶葫蘆躲閃之際,猛地勒住悶葫蘆的腰身,露出尖牙直接探向了他的脖子。
好在悶葫蘆反應及時,迅速擡起臂肘頂在了阿生的下頜,將那雙尖牙拒在了離脖子不到一指之處。
趁這個機會,我連忙從地上爬起,快速抓起身後的桃木劍。但這時阿生頸部流出的黑血已經爬滿了悶葫蘆的手臂,那雙尖牙也即將刺透悶葫蘆的皮膚。
這萬分緊急的時刻,我低喝一聲:“行不行就靠你了!”我快速把三張金剛破煞符穿過劍身,隨即咬破手指,把血抹過整個劍首,瞄準阿生的後心,猛刺了過去。
阿生嘶吼一聲,甩開悶葫蘆,竟反手把我的劍身死死抓住。
我不禁心驚。啊!這都沒能破了他的身?
得以解脫的悶葫蘆,怪笑一聲:“早該聽我的,把他腦袋割下來。”
一聽這話,我大怒,不顧面前恐怖的阿生,質問他道:“你早知道他脖子裡有東西,爲什麼不告訴我?”
“要不是因爲你,丟了我那把腰刀,現在早已經把他剁成肉泥了。”
“你說什麼胡話!我都沒見過你的什麼腰刀。”我感覺悶葫蘆已經瘋了,滿口胡言亂語,莫非是他中了屍毒?
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傳入我手心,阿生口中連吐幾團黑氣,竟想把我的桃木劍生生掰斷。
“如果你再不砍下他的腦袋,估計你手裡那根破木頭就要遭殃。”
“你懂個屁!阿生的鬼門現在還未打開,知不知道那樣他會魂飛
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悶葫蘆的無知與無情,已經讓我無法忍受。
悶葫蘆無所謂的指向地上的倆人:“那大家一起看着他倆死好了。”
啊!我驚在原地,師父常說的一句話,響徹耳底:修道之人,心中有佛。
或許真的是我太自私了!之前我一直認爲阿生的死,有我很大的責任。所以在出事之後,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解開他的鬼門。更甚至想過就這樣勉強守過這幾個夜晚,待他下葬後,屍身自腐,魂魄自己踏入酆都。
但是我現在意識到,我怎麼能光想着這虛無的魂魄,而忽略了近在身前的兩位活人呢?或許阿生不該死,但他的兩位堂弟何嘗又不是無辜的呢?
我痛苦的望向峰子,峰子只是對我搖了搖頭,此時我不知道他是對我的優柔寡斷表達出的無奈,還是真的想繼續堅持下去。
但阿生的情況儼然已經無法再受我的控制,我看着即將不保的桃木劍,只能再次對他甩出一張金剛破煞符,隨後抽回劍身,狠狠的切過了阿生早以破碎的脖頸。
看着從阿生斷頭之處冒出的淡藍色鬼元,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這次,真的是我,對不住可憐的阿生!
悶葫蘆用腳踢了踢阿生的屍體,走來拍着我的肩膀,竟又開始發笑。我推開他的手,狠狠瞪向他。
“頭是你砍下來的,明天我省事了。”悶葫蘆對我的目光毫不在意,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峰子把天蓬尺收回,安慰我道:“行了,和尚,這也是救了阿力他們。”
我看着悶葫蘆近乎病態的背影,道:“他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他又不懂其中的門道,再說了這小子本來就是一個怪人。”
我搖了搖頭,感覺他的表現絕不會像峰子說的這樣簡單!
阿生的兩位堂弟醒來,看到身首異處的阿生,均是露出驚恐之色,紛紛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能實情相告,如果我不這樣做,今晚他倆便是阿生的陪葬品。
“可是,明天大夥看到阿生哥這個樣子,可該怎麼解釋啊?”阿力無奈的看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