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面猛地一驚,剛剛甩掉揹包還沒有來得及舉刀相迎,聶曉婧已經迅速護在我的前面,並且手腕兒一震射出了數枚鋼針。
僅僅不足十米左右的距離,就在我以爲對方絕對難以避開數枚鋼針寒芒的時候,那個中年農婦卻是像無骨的影子一般只是略略一晃,數枚鋼針竟然全部激射到了她身後的大樹上面。
“死丫頭!”那個中年農婦罵了一聲,立即擡手朝聶曉婧撲了過來。
知道情況不妙,我迅速把聶曉婧拽到旁邊,同時手執鋒利的開山刀迎了上去。
慶幸的是,王立全搶在我的前面截住了那個中年農婦,而且逐塵道長喝叫一聲“諸位閃開”的同時雙掌一錯從左邊朝那中年農婦拍了過去。
見逐塵道長與王立全兩大高手同時迎戰中年農婦,我上去也只會礙手礙腳、白白送命,於是我就迅速把聶曉婧拽到我的後面。
“大哥!”
“老二……”
木無瞳與火無毒的驚叫聲讓我迅速扭頭一看,發現鄭世悟與金無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我心中一寒急忙拽着聶曉婧一塊朝鄭世悟他們跑了過去。
鄭世悟和金無血都是嘴角流血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中間農婦突然恨恨地罵了一聲“逐塵小廝投胎去罷”。
迅速扭頭一看,我心裡面剎那間一陣抽搐難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往上衝——那個中年農婦在擊退王立全的同時,右手化掌爲爪在逐塵的脖子上輕輕一抓,逐塵的咽喉要害之處立馬是鮮血直噴。
可憐習有胎息真術、從大清順治年間活到現在的逐塵道長,這下子雙手捂着頜下直直地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中年農婦卻再次衝着明明已經斷無活路的逐塵道長猛地踹了一腳,逐塵道長倒飛出去,腦袋正好重重地撞在了後面的大樹樹幹上面,裂開的樹皮上面瞬間紅的白的直往下淌。
“立全兄住手!”見能與柳美青戰上近百回合的逐塵道長僅僅不到十個回合就如此慘死,我急忙大喝一聲。
讓我深感慶幸的是,出手殺掉逐塵道長以後,中年農婦終於收手站在了那裡,開始掏出一方手帕細細地擦着右手上面的鮮血。
我迅速上前拽住了王立全,以免他萬一再像逐塵那樣身遭不測。
這個時候,木無瞳卻是衝着中年農婦大聲喝罵了起來:“該死的老孃們兒你瞧瞧我是誰!”
中年農婦瞄了瞄木無瞳,一臉憨厚地笑了笑:“你那點兒小把戲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
木無瞳剎那間面如死灰、一臉的絕望。
“逐塵這小廝呢,已經重新投胎去了,老身也不想把你們趕盡殺絕!”
中年農婦一邊細細地擦着手上的鮮血,一邊衝着我們說道,“這樣吧,你們六個呢,今天可以有一個活着下山離開這裡,你們自己看着辦就好。”
見中年農婦能夠明確叫出逐塵道長的道號,而且稱之爲“小廝”,我已經明白這個中年婦女應該就是逐塵道長所說的那個大巫。
這個時候,王立全卻是冷冷地說了一聲:“老東西休得把我們當猴耍,你是不會留下活口的……”
不等王立全把話說完,中年農婦就笑了笑:“不錯,你很聰明。可惜這並沒有什麼用!”
我與木無瞳、水無影等人相互瞧了瞧,都是一臉的悲憤和無奈——逐塵道長都撐不過十個回合,我們這些人自然是不用多說。
迅速權衡了一下,我咬了咬牙,然後小聲對聶曉婧說:“要真是賢惠懂事,等我拖住她以後你儘快下山,替我孝敬父母……”
木無瞳則是瞧了瞧躺在地上的鄭世悟和金無血,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以前義結金蘭的時候曾經說過,雖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可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就讓我們弟兄一塊上路吧。”
話音剛落,木無瞳就率先猝不及防地朝那中年農婦衝了過去。
幾乎與此同時,水無影、火無毒、土無耳他們三個一左兩右地配合着木無瞳猛撲而至。
可惜的是他們四位僅僅是一個照面,我根本就沒看清中年農婦的動作,他們四個就全部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掙扎不起來了。
我一手緊緊地拽着王立全,一手抓着聶曉婧,急得頭上汗水直往下淌,卻實在是想不出應對之策。
王立全扭過頭來一臉冷靜地看向了我:“全部死在這裡雖然仗義卻無意義,你我雖未義結金蘭但畢竟相識一場、惺惺相惜。聽我一言,留得青山在、方有雪恨時——我拖住她,你們兩個衝下山去……”
話一落音,王立全猛地甩手掙開了我,揚起開山刀就迅速朝中年農婦殺了過去。
“立全兄!”我全身的汗水剎那間涌了出來,第一次明白在絕對實力的碾壓面前,什麼兵法計謀都是無能爲力。
在我愕然遲疑之際,王立全與那中年農婦居然交手十餘回合而並沒有落敗、更沒有倒飛出去。
聶曉婧這時突然美眸一亮,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猛地推我一把,說了一聲“你快走!”的同時搶過我手裡面的開山刀,非常凌厲地衝了上去。
“曉婧……”我又急又怒又無奈,卻也明白就算曉婧她與王立全聯手能夠拖得住那個中年農婦,我胡君堯今天也絕對是不可能獨自逃生的!
迅速扭頭瞧了瞧全部倒在地上或昏迷不醒、或掙扎不起的鄭世悟他們六個,我心裡面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
僅僅三四個回合的光景,根本沒有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聶曉婧就倒飛了過來。
極度的牽掛與緊張讓我的反應速度超常發揮,我伸開雙臂堪堪接住了聶曉婧!
此時的聶曉婧俏臉蒼白,嘴角的鮮血觸目驚心!
“曉婧……”我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感到心疼得好像在鈍刀亂割一般。
“君堯……我,我不行了,”聶曉婧一邊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一邊掙扎着輕輕說道,“忘了我……”
“你不會有事兒的曉婧,曉婧你你千萬要堅持住,我,我……”我很是急促卻語無倫次地一邊說一邊四下亂瞅,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想抱着聶曉婧迅速下山進行搶救,同時也知道如果那樣的話,中年農婦肯定會讓我們兩個死得更快更徹底!
扭頭去看王立全,我發現王立全將鋒利的開山大刀使得神出鬼沒一般,赤手空拳的中年農婦居然一時拿不下他。
就在這個時候,懷裡的聶曉婧光潔細膩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而且呼吸越來越微弱,嘴邊的鮮血也是越流越多了。
“曉婧……”知道曉婧這次極有可能凶多吉少,我心如刀絞一般恨不得把那個中年農婦給碎屍萬段,卻不敢鬆了臂膀上的聶曉婧。
懷裡的聶曉婧原本蒼白如紙的俏臉卻變得紅潤了起來,宛如秋水一般的美眸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清亮明淨。
“曉婧你?”我怔了一下一時有些茫然不解。
“別傷心,大不了,來世再相見。”聶曉婧突然俏臉緋紅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心裡面一喜卻是剎那間明白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曉婧她極有可能是真的不行了。
“不會有事的,曉婧你聽我說,我們,我們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呼吸急促地安撫着她。
聶曉婧看了看我,然後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藍天,突然抿着小嘴兒哭了起來:“君堯,我,我想家,想爸媽……”
僅僅說了這幾個字,聶曉婧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急忙擡手試試了聶曉婧的鼻息,我發現曉婧她已經停止了呼吸。
但,聶曉婧眼角的淚水仍在不停地流着……
“曉婧!!!”我顫抖着叫了一聲,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渾身的力氣好像瞬間被抽空了一樣。
擡頭看了看,見王立全仍舊未落下風,我掙扎着怒喝一聲:“立全兄,砍死她!”
王立全沒有迴應我,但線線刀光卻是明顯越來越快、越來越兇狠凌厲。
這個時候,我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盼望能夠看到中年農婦死在王立全的刀下,我才能與曉婧她一塊上路。
可惜的是,王立全同樣不是那個中年農婦的對手,他手裡面的長刀很快就脫手飛了出去。
赤拳對空手地僅僅幾個回合,王立全也被對方一掌擊中了胸口倒飛了出去……
看到王立全口吐鮮血撞到了一株紅松樹樹幹上面繼而摔到了地上,我長嘆一聲,知道這下子大勢已去,再也沒有機會送曉婧回家了。
就在我準備揀起水無影丟在旁邊的短刀跟聶曉婧一塊上路的時候,王立全卻是掙扎着站了起來。
擡手抹了一下嘴邊的鮮血,王立全一字不說,只是神色堅毅地迅速朝中年農婦撲了過去。
中年農婦同樣也是一言不發,鬼魅一般欺身迎了上去,當胸一掌再次將王立全擊得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