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聞道,夕死可矣?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了現實。
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要說馬老,可能還能配得上這句話。
可李漁,吳國華和陳建民三人,只怕是真配不上了。藉着自己老師的肩膀成就的名聲,也算不上什麼。
剛想再細想,菜又剛好端了上來。在瘦猴和慕容潔的招呼下,我只能先填飽肚子。
而後,我們徑直回到了暫住的旅館。
一回去,我便坐下來細細地思考了。
在剛剛那幾名學生的談話中,讓我把整個案子中最關鍵的一處錯誤,或者說破綻找了出來,也讓我在那一刻可以百分百確定兇手。
但現在還是面臨了之前的三個問題,沒有證據,沒有動機,也沒有殺人手法。只有一處破綻而已。
殺人手法,我是真的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那把頭砍掉卻讓血管內臟不斷而連在一起的手法,讓我覺得實在不是我能弄明白的。
而這同樣也代表,很有可能證據我也找不到了!
動機,現在是唯一有可能查清楚的!
可到底是爲了什麼?能讓兇手這麼狠心?絕對絕對不是普通的事情!馬老的筆記原稿?這很有可能只是其中的一點但卻並不是關鍵點!
到底是什麼?
我苦苦思索,不斷的把這幾天得到的可能性的線索組合串連在一起。
馬老的癌症,三家各不相同的奇怪書架裡的書,陳建民家裡那一封寫了幾年卻一直沒有寄出去的信,兩本被撕開的不同筆記,一本是馬老原稿,一本是重新編撰。還有馬鈴和馬鈴丈夫之間的奇怪互動方式。
我儘可能把得到的所有線索都整合在一起,可無論怎麼想,我卻都沒有辦法將他們完全拼湊起來。
還有爲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下手?如果是他,他有大量的機會可以動手啊!
一定還有什麼是我們沒有找到的!
可到底是什麼?
就在我感覺到了腦子開始有點發暈,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人推了我一下。
我回過神,只見到瘦猴和慕容潔兩人都看着我,神色十分擔心。
我愣了一下,瘦猴則立刻遞了個鏡子到我面前。這一下,我又嚇了一跳,我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了。
是一種很明顯的生病的蒼白。
不用說,又被人偷偷地下了毒了!
還好,小神婆給我的那一瓶麒麟血效力足夠驚人。
只不過,我的拳還是重重地捏了起來,心情凝重。
再一次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之下被下了毒,這已經可以說明兇手的確是有非同常人的本領。
同時也說明,兇手想殺我!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兇手指證出來。
一定要想出動機,至少能夠讓我有足夠的底氣才行。
麒麟血是神異,但難保對方不會有比麒麟血更加厲害的毒物。
在心中過了一遍,我立馬嚮慕容潔和瘦猴笑了笑,裝成鎮定的模樣,“沒事,可能剛剛想東西太入神了,耗了太多精力才變得如此了。”
兩個人都似信未信的看了我一眼。
“對了,你剛剛想事情的時候我和慕容潔商量了一下,吃過晚飯你們想辦法把馬鈴約出來,我偷偷去她家看看馬鈴丈夫的腿到底有沒有問題。”
我剛想對瘦猴說不用,但考慮了一下後,還是住了嘴!讓瘦猴去看看也好。
這時,瘦猴又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用紅色的紗巾包着的東西,往我跟前的桌子上一扔。
這東西還挺重,扔到桌上後咚咚直響。我還沒反應過來,瘦猴又向我說道,“這東西你還要不要,我一直隨着帶着,怪麻煩的。”
還要不要?
我疑惑地把紅色的紗巾打開。當看到裡面的東西后,不禁一怔。
這裡麪包着的是一把鎖,一把敲爛的鎖。
沒錯,就是通往地下實驗室的那一層,被幾名老師砸開的鎖。
當時我覺得這把鎖上有疑點,因爲兇手完全沒有必要鎖門。
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明白,這才讓瘦猴收了起來。這兩天又陸續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又把它給忘記了。
現在它雖然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拿着鎖身,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後,我搖了搖頭,“只怕是沒有什麼用了。”
剛想擡手讓瘦猴把鎖給扔了,但我一怔。
我看到在之前包着這鎖的紅色紗巾的正中央處,有一團很小很小的灰!
大概只有黃豆粒那麼大小吧,雖然沒有聚成一團,但卻也沒有散開。
我愣了一下後,立刻就明白了。這些灰,不是來自於鎖身的表面。這十有八九是來自於鎖孔。
“鎖孔?”我稍疑惑了一會兒,慢慢地,慢慢地,我感覺到了背後發熱,腦門也開始冒汗了!
“鎖孔!”最後,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連忙轉頭朝着瘦猴看了過去,着急地向他問道,“這布,你還用來包過什麼?”
“就包過這東西,我還是找小神婆要的呢?你們找證物不都是要求有乾淨的東西保護着嗎?這布是新的!”瘦猴連忙向我說道。
“新的布!”我猛地一下握住了手裡的鎖,又轉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紅色紗巾,仔細地看着這些灰。
我用足了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得出,這些灰是顆粒狀,是一種沒有被擠壓過的狀態。而這則代表,這灰在進入到鎖孔裡之後,就再也沒有被任何東西接觸過來了。
“證據!”我的眼睛猛地落到了鎖上,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就是證據,這就是證據啊。如果是這樣,那馬老的死......?”
“嘭嘭!”就在眼前的迷霧漸漸要完全散開,我立刻要撥雲見霧之時,一聲極促的敲門聲傳了出來。
“曌遠,曌遠!”這是李剛的聲音。
瘦猴兩步就竄到了門口。
把門打開後,李剛一陣風一樣跑到了我的面前,臉色驚駭又興奮地向我說道,“兇手落網了!”
“什麼?”我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和慕容潔還有瘦猴一同驚呼了起來。
“誰找到的?”緊接着,我和慕容潔不約而同的開口詢問。
李剛一邊喘着氣,一邊向我們擺着手,“不是誰找到的,是兇手自首的。”
不過說完之後,他又向我們擺起了手,“不對,也不能說是自首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些忍不住了。我這纔剛剛知道兇手是誰,也在極好的運氣之下發現了證據。這一會兒居然告訴我兇手落網了?
是自首,又不是自首?這算怎麼回事?
“我說不清,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深吸了一口氣,李剛轉頭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