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老妹片刻,然後有些不耐煩道:“別胡鬧了,趕緊睡覺去。”
我纔不信她會知道人是怎麼失蹤的,不然絕無情的五大隊都別混了,自行解散算了。
老妹卻一把拽住我的衣服,道:“你別走啊!你怎麼不信啊,我就是知道,因爲失蹤的六個人裡,有三個是我們醫院的!而且我還認識她們!”
“啊?”我這才吃了一驚,站住不動,扭過頭來,微微動容道:“你們醫院的人失蹤了三個?”
“是啊!”老妹道:“她們三個,我都認識的!”
我見老妹不像是在開玩笑,便把她拉到一旁,低聲道:“你真知道她們是怎麼失蹤的?”
“嗯!”老妹使勁點了點頭,道:“她們是被一道白影、一張笑臉給抓走的。”
“什麼白影?什麼笑臉?”我驚詫道:“這是什麼東西?人還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項膽大包天的老妹這時候也有些悚然,道:“總之,說起來還有些瘮人。”
我道:“你快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老妹道:“我認識我們科室裡的一個小護士,才十八歲,叫胡濛濛。她是個實習護士,就在我實習的科室裡工作。五天前的晚上,我值班的時候,她找到我,神神秘秘地問我,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我笑了笑,問她怎麼了。她看看左右,然後低聲說,咱們醫院經常鬧鬼!說完這句話,她自己先打了個寒顫,不過,你是知道我的,我當然不會害怕。”
老妹當然不會害怕,這妮子出了名的膽大包天,至少,從小比我膽子大,不然也不會學醫。
我怕蛇、老鼠、蜈蚣,但是老妹身爲一個女生,居然一點都不怕,而且還說那些東西可愛!
我從小都拿她當怪胎看!
她上大學時候,經常要到解剖室做實驗,回來的時候就給我講各種解剖的過程,常常害的我吃不下飯。當時,許多男同學都不敢單獨做實驗,她敢,不但敢做,而且還敢獨自在實驗室裡解剖到半夜。
有一次,我去她們學校找她,在實驗室門口等着,她出來的時候,一身血,從頭到腳那種,就像是掉到了血潭裡,把我嚇了個半死,我問她怎麼回事,她說剛纔在解剖一條狗,割錯動脈了,血噴出來,澆了一身,真正的狗血淋頭……
我胡亂想着之前的事情,只聽老妹繼續講道:“胡濛濛見我好像不相信,就說你要是不信,我給你講個事情,這個事情裡的兩個人,就是咱們醫院之前失蹤的那兩個人。老哥,這兩個人我就叫甲和乙吧,反正你也不認識。胡濛濛說,在某一天黑夜,護士甲值夜班的時候,站在病房樓上看茫茫夜色時,忽然在對面門診樓上看到了一道白影從上到下一掠而過,像個幽靈一樣,而且門診樓的玻璃牆上還似乎出現了一個人的詭異笑臉,那一刻,甲就有點神情恍惚,隱隱覺得這是不祥之兆,心生恐慌之餘,她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乙,乙勸她說那是幻覺,哪裡有什麼白影啊、笑臉啊,肯定是工作太累了纔出現的幻覺,就放心大膽的生活吧,生活裡都是陽光!但是乙沒有想到,在她告別甲以後,甲就失蹤了!”
聽到這裡,我眼皮霍的一跳,道:“然後呢?”
老妹道:“甲失蹤之後,乙跟醫院裡反應了這件事情,醫院裡也派人找了找甲,沒有找到,但是也沒當回事,都以爲她是受了驚嚇,自行離開醫院,或者回家,或者到親朋好友那裡去了,再加上剛剛找不見人,也不好報警,所以就說等等看。但是從此以後,乙心中也產生了陰影,她把這件事情又講給了胡濛濛。
但是,可怕的事情就在於,她講給胡濛濛聽之後的當天晚上,她站在病房樓上發呆,無意中朝對面門診樓瞥了一眼,只見一道猶如人形的白影悄然掠過,從樓頂急往下墜,而且還有一張帶着詭異笑容的人臉出現在玻璃牆上!
乙嚇壞了,趕緊跑去告訴胡濛濛,胡濛濛安慰她了好長時間,乙還是很害怕,胡濛濛就說,你先值班,我去找陳元媛,她最膽大,我叫她來跟你分析分析是怎麼回事,你肯定就不害怕了。等胡濛濛找到我以後,就跟我講了這個事情,當我們回去找乙的時候,乙已經不見了。也就是說,她也失蹤了!”
我的眼皮又是一跳,道:“那胡濛濛呢?”
老妹道:“就在三天前的夜裡,她着急忙慌地跑來找我,說她也在病房樓上看到白影、笑臉了。她特別害怕,讓我陪着她,但是我要值班,沒辦法陪她一塊睡覺,就讓她跟着我,在值班室裡坐着。後來,有一個急診病人過來,我跟着去忙了一陣,當時也沒太注意胡濛濛,潛意識裡感覺她一直在我身邊晃盪,但是等我忙完再找她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她也失蹤了。這三個人,失蹤時間超過兩天之後,警察就介入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人,報紙也報道了,可是還沒有結果。”
老妹說着,神情就有些低落起來,我知道,她可能是心中內疚,感覺如果自己照顧好了胡濛濛,對方就不會失蹤。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事情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不必內疚。我猜你也不會無緣無故回來,還讓我去你們那裡,你也不是想摻和這熱鬧,是想讓我幫你找找這幾個失蹤的人吧。”
“我當然想讓你找到她們了。”老妹道:“但是我也想摻和這件事!”
“爲什麼?”我不滿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就不能安分一點?”
老妹沉默了片刻,然後盯着我,道:“老哥,胡濛濛失蹤之後,我天天晚上站在病房樓上去看那門診樓。”
“你有病啊!”我又驚又怒,渾身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我知道胡濛濛等三人失蹤的後果是什麼,就是死亡!
鮮血被抽乾的死!
“你站在那裡幹什麼?”我氣急敗壞地瞪着老妹道:“我知道你膽大,但是不是這麼個膽大法子!你能幹什麼?就算你能看見那白影,看見那笑臉,你能怎麼着?你知道是人是鬼?你知道怎麼抓住它們?你知道怎麼找到胡濛濛?你是有功力還是有道行?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妹一句話也沒說,低着頭默然無語。
我教訓了她一陣,然後聽見江靈的腳步聲從內而外,道:“你嚷嚷什麼呢?不會好好說話?”
我沒搭理江靈,只是盯着老妹,道:“你以後注意點!實話告訴你吧,你看也白看,她們能看見那些白影和笑臉,你看不見。”
“爲什麼?”老妹驚詫地擡起頭。
“因爲你太老了!”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道:“胡濛濛是十八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甲和乙也是十八歲吧?”
“是啊。”老妹驚道:“難道失蹤的人都是十八歲?”
“是的。”我嘆了一口氣,道:“失蹤的人都是十八歲的少女,你都二十一了,跟她們相比,當然是太老了。”
“我還不到二十一!沒過二十一歲生日!不算!”老妹不滿道:“就算是二十一,也不老!”
“二十一當然不老。”江靈走出來瞪了我一眼,金木雙鋒在她身上來回晃盪,她手裡的白色念珠在月光下閃耀着瑩瑩白芒,看上去分外晶亮,卻又柔和無比。
我訕訕的笑了笑。
老妹又問我道:“老哥,爲什麼失蹤的人都會是十八歲?還有,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妹太愛多管閒事,這一點雖然跟我相似,但是我可以這樣,卻不願意她也這樣,所以我不想告訴她具體原因,就道:“你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問我爲什麼。而且,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知道,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你強出頭沒有用,因爲你管不了。”
“可是……”老妹看了看我,半天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你怎麼了?”看着老妹的神情,我突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老哥,你說錯了。”
“什麼錯了?”
“我也看見那道白影和那張笑臉了。”老妹幽幽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夜裡太冷,還是老妹的聲音太過於低沉,亦或是她的神情有些怪異,我在這一瞬間竟然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半晌,我都沒有說出話來,只是愣愣地看着老妹。
“你們,你們倆怎麼了?”江靈也感覺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看看我,又看看老妹,道:“什麼白影?什麼笑臉?你們倆在說什麼?”
我沒有心情再把事情給江靈講一遍,只是看着老妹,道:“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我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心中卻是慶幸至極,老妹沒有出事,如果她也失蹤了,我該怎麼辦?
老妹沉吟了片刻,道:“昨天夜裡,我站在病房樓上,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