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凜,說:“道長,令弟的死,不是我的本意。”
天一道人雙目泫然,道:“人都被你給打死了!還不是你的本意?術界到處呼你爲佛心相尊,原來卻是這等行徑!我饒不得你!”
天一道人拂塵一擺,就要動手,我有口難辯,苦不堪言。
“天一老道!你怎麼這麼不明是非!?”成哥跳到當中,攔住他道:“他那是咎由自取!天下哪有暗算哥哥的兄弟?而且我們不願意打他,是他非要動手!在打鬥之中,拳腳無眼,死了也是白死!你想幹什麼?”
“說破天也饒你們不得!”
天一將那黑毛拂塵一甩,朝着成哥喝道:“讓開!”
成哥也怒道:“好一個不明是非的老牛鼻子,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還說什麼在山中苦苦修煉的幾十年,我看你也是把道行修煉到了狗的身上!我偏偏不讓!你又能奈何我?”
“好!”天一怒喝一聲:“照打!”
那黑毛拂塵劈面就朝着成哥打來,我曉得天一的厲害,知道成哥遠非他的對手,當即搶上前去,心中呼喚慶濎珠,但見一道黑光閃過,“嗤”的一聲響,那天一手中的拂塵便只剩下一個把!
天一道人大驚,又喝了一聲:“好本事!”
手往腰上一摸,取下那黑黝黝的鉢盂來,凌空一拋,罩在我的頭上,放出黑黢黢的光彩來,那天一道人口中唸唸有詞,只喝一聲:“魂來!”
我直覺渾身一緊,心神難寧,額頭上慶濎珠一束光去,衝着那鉢盂,“鏗”的一聲響,衝出了個窟窿來!
那鉢盂再也不發光了,摔在地上,成了個破碗。
“噗!”
天一道人口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臉色慘淡淡如同燈火將熄,他嘆氣道:“罷了,罷了,殺我兄弟,毀我法器,豈肯幹休?!你厲害,貧道回山重新修煉,再來與你拼個高低!”
說罷,那天一道人背後取出木劍,拋在水上,抱住了洪令洋的屍身,跳到了劍上,飛奔而去。
成哥急忙捏出鐵釘,朝着天一道人的後背要打,我拉住成哥的手,道:“不能再傷人命了!”
成哥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你今天饒了他,他還是要回來殺你!”
“到時候再說吧。”我道:“剛纔那洪令洋就不是我有心要殺的,都是那黑廝,壞我名聲!”
“主人。”慶濎珠的聲音道:“小的幫你連贏了兩場,你不謝我,怎麼反倒怪我?”
我道:“只是你不該傷人性命!”
慶濎珠道:“不是我有意要傷那洪令洋的性命,實在是天意如此,該他死了。”
我吃了一驚,道:“爲什麼這麼說?”
慶濎珠道:“剛纔對敵之際,小的已經有所感應,那洪令洋是水道人的後代,小的當年曾經發過誓言,必定要殺水道人的子孫,今天見了,便應了誓言。這都是上天註定的,誰也沒奈何。再一者,他昨天夜裡殺了你,你今天又殺了他,不正是應了上天一報還一報的意思?還有,做弟弟的,暗算做哥哥的,還一意孤行,怙惡不悛,說到底,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聽慶濎珠這麼說,我也只好嘆息一聲:“算了,算了,看來果然都是宿命,人力不可違。只是安木主跟洪玉還要做成一對,洪令洋死在了我的手上,叫我怎麼去面對安木主呢?”
成哥道:“安木主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不是傻子,你放心,我把情況對他說明,叫他不要告訴洪玉,不就行了?”
“也只好如此了。”我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沉默了片刻,只見對岸的船隻載着我們的人,都朝這指肚洲上劃了過來。
我想起了成哥剛纔逼迫江湖、江河、江水吃毒藥的事情,不禁問道:“成哥,你哪裡來的一日斷腸丸?義兄怎麼會有這種毒藥的方子?”
“哈哈哈……”成哥得意的笑了起來,道:“看來連你也被我騙了。狗屁的一日斷腸丸,都是我從身上搓下來的灰!”
我登時愕然,半晌才道:“成哥,那你真是該洗澡了……”
衆人上得岸來,邵薇便道:“那個天一道人怎麼抱着洪令洋的屍體跑了?我聽這些人說洪令洋是被歸塵哥你打死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安木主也拿眼看我,臉色十分古怪。
我訕訕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成哥早一把摟住了安木主,說:“來,我給你講講事情的經過……”
池農和邵薇,還有金奎也過去聽,嘀咕了好一陣,那安木主才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也只有如此了——其實也怪不得歸塵兄弟,昨天晚上,是洪令洋殺了歸塵兄弟,只不過歸塵兄弟福大命大,沒有死,今天殺了他,他沒有活過來,便是他的造化不濟,怪不得誰。”
“慚愧,慚愧。”我也着實是感覺對不住安木主。
成哥卻拍了拍安木主的肩頭,道:“老安,你是個懂事兒的兄弟,我沒有看錯你。”
安木主道:“不說這個了,
咱們趕緊上山,去雲霄觀要緊。”
我道:“剛纔收的水堂弟子,良莠不齊,有好的有壞的,不能跟着一起走。成哥,你們去挑選一下,願意改邪歸正的跟着咱們,不願意的,廢掉本事,驅趕散了!然後咱們再上摘星臺。”
“好!”成哥道:“再賞他們吃幾顆一日斷腸丸!”
成哥和池農、安木主、金奎等人去挑選水堂的弟子,我和邵薇進了屋子,讓江湖指點着,去找瀟瀟。
那瀟瀟被洪令洋困在了冰中,打碎了冰才放了出來,已經是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幸虧是靈物,要是尋常的貓頭鷹,就是一萬隻也死了。
倒是把邵薇給心疼的,雖然洪令洋死了,卻也又捱了不少的罵。
這裡的閒雜事務都處理好了之後,我們一衆人便從指肚洲上攀山越嶺而上,去那摘星臺。
山路崎嶇,又是後山,勢高峰陡,極其難走。
也虧了衆人都是身手不凡之輩,即便是金堂、水堂和木堂的弟子,留下來跟着我們的,也是晶瑩,雖然費了些時間,可畢竟全都爬上去了。
中午時分,我們便到了摘星臺的半山腰上。
上去了之後,便是坦途,山上都被雲霄觀給人工整理過了,一片紫竹林連着一片赤松林,茂密青蔥,穿了過去,便是大路。
路上的人絡繹不絕,卻都是些尋常的人等,看着裝打扮,非富即貴!
那些人看見我們這一行,打扮裝束有些古怪,各個都不像是良善之輩,也都懼怕,沒有人上前搭理我們,都一個個往山上走去——雲霄觀雖然在摘星臺的頂上,但是距離我們,算上盤山要繞的路,也不過是隻有十多裡了。
“咦!”池農突然驚奇了一聲,道:“我看見了一個熟面孔,電視裡好像見過的,是個不小的官官!哎!又有一個!”
“這應該便是從青雲路上上來的那些所謂的社會名流和達官貴人吧?”邵薇道:“他們到了這裡,居然也要步行,也真是難爲他們了。”
“哼!”成哥不屑的說:“你對他們說,這裡有老神仙,來拜拜老神仙就能升官發財,健康長壽,他們就會高興的屁滾尿流!不要說是走路了,爬都能怕上來!平時裡,一個個都說不信,其實比誰都信!”
“哎,塵哥!塵哥!”
突然間,一聲呼喊傳來,我心頭一震,循聲望去,赫然發現一個人影興高采烈的朝着我們這邊奔了過來!
卻是曾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