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天王齊發飆
陸辰希看着燈光陰影下白永瀾那讓人捉摸不透的臉，越來越不明白。肚子突然痛起來，大概是剛纔太緊張注意力不在這裡，竟把孩子每天定時的踢打都忘了。
彎下腰抱着肚子，過了一會兒，他長吁一口氣，兩手撐着牀，似乎是好些了。
白永瀾看看他，問：“快生了吧？”
“還有將近兩個月。”
“吳醫生說，男性妊娠期說是一年，但很多人往往到不了一年就會生。你現在身邊沒人，自己要多注意一點兒，到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
“知道了。”陸辰希發現，雖然已經離開他了，但兩個人的說話方式，好像已經成了習慣。
“剛纔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答應你。”
陸辰希爽快的回答讓白永瀾很意外，“確定不用再想想了？其實不答應我也沒什麼。”
陸辰希苦笑，“有什麼好想的，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做。”
“爲什麼？每個人都想把自己的情敵掃清，不是嗎？”
陸辰希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白永瀾嘆了口氣，站起來側過身，似乎不看他的時候說話能輕鬆一點兒。
“我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明白我愛你，可你的心已經在別人身上了；我原以爲你是非葉謙不可，現在你卻跟黎琛在一起。你喜歡的是跟你有共鳴的年輕人，我這種不懂情調和浪漫的老傢伙自然入不了你的眼……不覺得我很悲哀嗎？”
陸辰希越來越覺得奇怪，不知道白永瀾今天是怎麼了，他以前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但我沒辦法把一個我認作恩人和父親的人當戀人。”
白永瀾笑了，“我也是因爲這個纔在你我的感情上猶豫了這麼久，以前，我一直以爲你是姓白的。”
“你說什麼？”陸辰希眯起眼睛，懷疑白永瀾是不是吃錯了藥。
“我知道你很驚訝，彆着急，故事有點兒長，我慢慢講給你。”白永瀾靠在衣櫃上，俯視着垂着頭的陸辰希，“我有一個哥哥，他二十五歲結婚，二十八歲時有了個兒子，本來生活很美滿，但突然有一天，他竟然要弄死自己的老婆兒子，整個人也變了，暴躁、酗酒、不好好工作……我大嫂只能連忙把孩子送到鄉下，後來出了些岔子，孩子丟了，她就來求我找到那孩子，把他撫養成人，然後就離開了我大哥。當時我大哥身體已經很差了，但奇怪的是，他竟然特意叮囑我，如果找到了孩子，一定不能留他在世上。沒過多久，他也因爲酒精中毒過世了。”
“我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才找到那個孩子，那時候他五歲，生活在一個很貧窮的小山村裡。我從小就聽我哥的話，他不讓我留這孩子，可孩子畢竟很無辜，我又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就想了個兩全的辦法。我沒有把這孩子帶回來，而是一直幫助他……”
聽到這裡，陸辰希明白了，雖然意外，但那些記憶中不存在的事情，並不能給他太多的震撼。
“也就是說，我是你侄子？”
“我一直這麼以爲，”白永瀾苦笑，“所以我很矛盾，長久以來，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長輩對子侄的愛護，還是對愛人的眷戀。明明是對你有慾望，可卻不能衝破倫理道德的束縛，所以我一直都沒有……”
“既然如此你還讓我給你生孩子？”
“那是我沒辦法了，前幾年投資的連鎖酒店是我的私人財產，是我一生的心血，本來想給你，但我知道你不想要，也不喜歡做生意，所以我必須有自己的孩子，除了你，我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讓我怎麼都想不到的事。”
“你是指孩子不是你的？”
白永瀾搖搖頭，“前陣子我查清了，原來你根本不是我哥的兒子，而是我大嫂跟別的男人生的。我哥心高氣傲，又很愛我大嫂，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接受不了，纔會發生那種事。”
事實上，白永瀾避重就輕了，他是通過自己不育的事聯想到當年，發覺他哥哥應該是跟他一樣，纔會導致妻子紅杏出牆，接受不了現實，便引發了那樣的悲劇。
“知道你不是我侄子的那一刻，我輕鬆了好多，我終於能夠正視對你的愛，可是你卻……”
陸辰希擡起頭看着白永瀾，他仍然在笑，可笑得很難看。
“這所謂的真相對我來說有跟沒有一樣，我沒興趣，你也不用特意告訴我。”
“是嗎？你其實更願意當我侄子吧……”白永瀾走到陸辰希跟前，擡起他的下巴，“如果你是我的侄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絕我，對不對？”
說罷，白永瀾突然像變了個人，猛地將陸辰希壓在牀上，吻住他的嘴，雙手探進睡衣裡狠狠揉捏。陸辰希嚇了一跳，本能地推拒，卻由於身體不便很快落了下風。
壓在身上的白永瀾彷彿一頭野獸，發泄着十幾年的怒火，他害怕了。他不想放棄抵抗，卻也知道，此時此刻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勞。
怎麼會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包養了十幾年，被喜歡的人拋棄、厭惡，糊里糊塗懷上個孩子，被所有人看笑話……本以爲可以徹底擺脫了，現在卻發現，命運仍然掌控在別人手裡。
他是個男人啊……他是個，最沒出息的男人。
就如此刻，想起這些事，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掉下來。
白永瀾在看到他流淚的那一刻愣了，他撐起身子，看着陸辰希兩眼空洞地側躺在牀上，衣衫大開任人擺佈的模樣，只覺得心裡好恨，恨透了這一切。
揚手甩了他一記耳光，怒道：“葉謙有多好？啊？多看你幾眼就能讓你死心塌地！”
陸辰希有些蒼白的臉上立刻冒出幾道紅印，他卻像沒感覺似的，只是用手抹去眼角的淚痕，冷冷地說：“我沒那麼賤，也絕對不會再讓他左右我的生活。”
白永瀾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其實他知道一切都晚了。只是每每想起來，還是不甘心。
起身去衛生間解決了棘手的問題，回來再看，陸辰希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
白永瀾又回到了從前那不苟言笑的樣子，問：“今晚住這兒？”
陸辰希搖搖頭，“我要回去。”
他站起來就要走，白永瀾知道留不住，只好送他。
“其實我今晚對你說這麼多隻有一個目的，雖然我有家有老婆，但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以前十年的時間我都浪費了，所以這次想要盡力一搏，我不會放棄你。人都很自私，我也一樣，所以我也不在意用這種不屑的手段，逼你對葉謙死心。”
“你沒有逼我，因爲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但你也應該很清楚，我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回到家躺在牀上的陸辰希睡不着覺，這晚發生的事太戲劇化了。
渾身都很累，身邊糾纏着的三個人，娛樂圈的喧譁浮躁，以及即將出生的寶寶……以前確實是被白永瀾保護的太好了，所以現在纔會應接不暇有心無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拋開煩惱，有一天活一天。
幾天後黎琛突然回來了，神神秘秘的，陸辰希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他的生日到了，這次特意請假回來跟他一起過。陸辰希很慚愧，明明已經在一起了，他卻連對方的生日都不知道。
黎琛說不想搞排場，自己弄得溫馨點兒就行。
陸辰希說好啊，生日是私事，確實不適合搞大型派對。
黎琛又不好意思地說，幾個要好的朋友還是要請的。
陸辰希自然知道“要好的朋友”指的是誰，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還說既然我們在一起了，當然要見見你的朋友。
黎琛雖然忐忑，但陸辰希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照辦。本來也是，陸辰希和葉謙都一再表示過沒有問題，如果他再彆扭，反而顯得多心。
生日會在黎琛家裡進行，以前只有他們四人組，這次多了陸辰希，而且一躍成爲黎琛之外的另一主角。大家紛紛送上禮物，但很明顯，葉謙和鍾麗莎很放不開，黎琛多多少少也覺得怪，只有樑繹一人超脫三界之外，拿着黎琛家的美酒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蛋糕是陸辰希親自訂做的，無數奶油玫瑰花組成的兩個華麗的愛心疊在一起。
黎琛看到時很開心，當着衆人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了。鍾麗莎笑得有些僵硬，樑繹笑得詭異，只有葉謙，硬生生夾在衆人中間，臉色極差。
黎琛拉起陸辰希的手，一起插上蠟燭一根根點上，然後關燈許願。
從來都是硬漢形象的男人此時臉更紅了，看了看大家，又看着陸辰希，結結巴巴地說：“我希望爸媽身體健康，自己事業順利……和辰希永遠在一起。”
陸辰希低下頭，臉上堆滿笑容，然後突然捧起黎琛的臉吻了上去，這一吻，便久久沒有離開。
閃爍的燭光裡映着兩個紅紅的玫瑰愛心，兩人在蛋糕前深情擁吻。按照常理，這時觀衆應該給予掌聲或者識趣地離開，可他們三個卻無一例外地愣在那兒，目瞪口呆。
……實在是太意外了。
兩人的吻絲毫看不到結束的信號，葉謙卻突然把酒杯重重蹲在玻璃茶几上，發出挑釁的刺耳聲響。溫馨和甜蜜被打斷，黎琛和陸辰希吃驚地分開，鍾麗莎和樑繹則暗叫不好。
只見葉謙站起來，不屑地看着燭光裡的兩個人，說：“陸辰希，你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