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城的皇宮,未央宮內,氣氛卻顯得凝結。
“該死的!”水洛容冷着臉色,狠狠的把茶杯摔到了地上,很快,這一桌的點心也被水洛容推到了地上。
未央宮內不斷的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一宮的奴才都低着頭,跪了一地,誰也不敢開口說一句。自從御龍殿的太監來過,和水洛容說,今夜皇上不來和皇后一起守夜後,這水洛容的臉色就大變。
“慕容澈,你怎麼敢這麼對我,你怎麼敢?”說着,水洛容又砸了一個上好的瓷瓶,手心的拳頭攥的緊緊的,那眉眼之間盡是狠厲。
要知,這西夏的君王,無論平日多麼恩寵哪一個妃子,這大年除夕之夜,定是在未央宮內和皇后一起度過。而今年,她水洛容才爲皇后的第一年,慕容澈登基的第一年,竟然,慕容澈沒有在未央宮中度過,而是去了未明宮。
那個和水洛煙一模一樣的女人羅霓裳的宮中過夜,和她一起守夜。
這若傳了出去,讓她水洛容如何立足,如何管理後宮。外人又如何看待她這個皇后。估計,莫不是各個都抱着看笑話的心,心裡都在盤算着,她這個皇后該什麼時候下臺。
“娘娘,這話可是大不敬,隔牆有耳。若傳了出去,不是更讓小人得志嗎?”梔子聽到水洛容直呼慕容澈的名字,連忙走了上前,緊張的勸着水洛容。
但就算如此,也絲毫沒讓水洛容的怒氣平息了下來,想着,她直接朝着未央宮的大門而去,欲去未明宮興師問罪。
結果梔子更快一步攔住了水洛容,急急道:“娘娘,這守歲,要留在宮中,不然可是不吉利的。而且,您這麼去了,皇上見了肯定要怒的,這不是又順了賤人的心嗎?這些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急不得。”
被梔子這麼一說,水洛容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這個水洛煙,就算是死了,也要留在慕容澈的心裡作怪!水洛容的面色猙獰,眉眼微斂下,眸光之中閃過的盡是狠厲。
“梔子……”水洛容叫着自己的貼身婢女。
梔子立刻走向前,恭敬的站在水洛容的面前,水洛煙低聲在梔子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梔子立刻了解的點點頭。水洛容似乎這麼說完以後,原本還顯得狂躁的心情瞬間平靜了許多。站在未央宮的宮門口,看着宮外盞盞紅燈籠,斂下的眸光,流光輾轉。
梔子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奴才,奴才們這才紛紛的起了身,快速的退出了未央宮。
而未明宮內的氣氛,卻也不如水洛煙想的這般美好。羅霓裳隨着慕容澈一起在宮內守夜。但卻始終不發一言,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宮外,思緒已經飄到了周寅的身上,想着,不免幾分哀傷,幾度落下淚來。
“怎麼?你還在想着那個男人?”慕容澈冷眼看着羅霓裳的反應,狠狠的掐住了她的下顎,冷聲質問着。
羅霓裳淡笑着,看不出一絲情緒,道:“皇上,多想了。這除夕之夜,臣妾不免想到爹孃。”
聽到羅霓裳這麼說,慕容澈原本陰沉的臉不免也柔和了幾分,本掐着羅霓裳的手,也變成了細細撫摸,輕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羅霓裳見到這般模樣的慕容澈,緊張了幾分,但她的面上仍然顯得異常沉靜。
“愛妃若是如此想爹孃,朕找個機會,準愛妃的爹孃進宮看望愛妃,如何?”慕容澈突然開口說道。
征服一個女人,慕容澈還是有些手腕。這樣的話,說出口時,羅霓裳的眸光之中閃過一絲欣喜,但是,也很快的消失不見,平平淡淡的應了聲:“臣妾謝皇上恩典。”
“恩。”慕容澈隨口應了聲,又若無其事的喝起了桌上的小酒。
羅霓裳看見酒杯空了,便斟着杯中的酒,但始終一言不發。兩人很沉默,坐在未明宮的宮殿之內,看着窗外飄着鵝毛大雪。彼此的心裡都藏了心思。
“皇上,這除夕之夜,還是請皇上去未央宮隨皇后娘娘一起守夜,不然,臣妾就是罪過了。”羅霓裳終於看向了慕容澈,開口提醒着慕容澈。
慕容澈看了眼羅霓裳,道:“朕在哪裡,那是朕的事情,愛妃無需多言。”
“是。”羅霓裳安靜的應了聲,不再開口。
一旁的奴才們則不斷的添加的爐火,讓宮內保持適宜的溫度,任未明宮詭異的氣氛四溢。一直到相國寺的鐘聲響起。
大興元年已經過去,正是的走入大興一年。
——媚骨歡:嫡女毒後——123言情首發——
除夕才過,接下來是整整一個正月。對於西夏人而言,這個正月都在過着新年。正月初一的一早,水洛煙起了個大早。
“煙兒,怎麼不多休息會?”慕容修也撐着身子起了身,看着水洛煙,疑惑的問道。
水洛煙似乎到了懷孕的後期,又開始變得嗜睡的多。換句說法,應該是這身子越發的不靈敏,水洛煙也逐漸不愛動,懶洋洋的在牀榻上。倒是這般,慕容修反而是更放心了許多。免得看着水洛煙天天頂着一個大肚子,四處瞎跑,更讓他擔心受怕。
水洛煙懶懶的伸了一個腰,道:“今天大年初一,這邊陲不是說,大年初一的人,都出來行走,拜年,最熱鬧不過,想去湊湊熱鬧,順便去晟字號那拜個年。畢竟,李當家當時幫了晉王府許多,回禮道謝,是最基本的。”
“恩。依煙兒。”慕容修點點頭,笑着看着水洛煙,輕輕點頭應和着。
那大手,習慣性的撫摸上了水洛煙隆起的小腹,輕輕的,仔仔細細的,頭趴在她的肚子上,仔細的聽着裡面的動靜,認真而專注。水洛煙笑着,看着慕容修,任他聽着。
“御風,玲瓏,和爹爹說了什麼?”水洛煙也摸了摸肚子,玩笑似的問着肚子裡的孩子。
肚子裡的孩子好像感應道了水洛煙的話,調皮的踢了下她的肚子。水洛煙悶悶的叫了聲。這越是到了後面,肚子的娃的力道變得越來越重,有時,若沒注意,真是防不勝防。
慕容修一見水洛煙斂起了眉,立刻出聲說道:“小子,再欺負你娘,等你出來的時候,看你爹怎麼收拾你。”那聲音顯得有模有樣。
水洛煙楞了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着,越笑越大,樂不可支。慕容修搖了搖頭,寵溺的看着水洛煙。只聽水洛煙道:“也許是玲瓏乾的呢?”
“不可能。我的女兒只會像煙兒一樣,溫柔,大氣。”慕容修想也不想的否決了水洛煙的話。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兒子就像你這樣霸道,不講理?”水洛煙接的極快。
“……”慕容修被水洛煙這麼一說,好半天接不上一句話,就這麼看着水洛煙。
“好啦,不鬧你了,快起來吧,不然我現在這懶性子再賴一賴,又要浪費許多時間了。”水洛煙笑着開口對着慕容修說道。
“好。”慕容修輕應了聲。
他先下了牀,這才小心的扶起水洛煙。在門外的薄荷聽到慕容修的傳喚,快速的走進屋內,幫着水洛煙穿好衣服,再仔仔細細的梳頭。弄好後,像是不滿意一般,又給水洛煙加了個披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薄荷……會捂死人的,穿這麼多。”水洛煙沒好氣的對着薄荷說道。
“夫人,這有孕的人,可不能受涼了,多穿點,總是好的……”薄荷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水洛煙皺了下眉頭,投降的說道:“薄荷,我怕了你……”
薄荷這才停了口,不再多言,但水洛煙也不再想着把這衣服減少一件。這是兩人這幾個月來達成的默契。而慕容修則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到兩人的鬥嘴結束,才擁着水洛煙,走向偏廳用早膳。
偏廳裡顯得熱鬧極了,百里行雲,慕容言等人也已經到了偏廳,看見慕容修和水洛煙的身影出現時,互相道了新年好,便圍着暖爐吃着早膳,聊着天。
“四哥四嫂,可有安排?”慕容言開口問着慕容修。
沒等慕容修開口,水洛煙就已經開口道:“去拜訪下晟字號的當家,你去嗎?”
“他也到了邊陲?”慕容言顯然有些意外,但很快想起在京城的時候李晟說的話,猛地看向了水洛煙。
水洛煙點點頭,慕容言立刻接口道:“我隨你們一起去,是應該好好歇歇李當家!”
百里行雲則百無聊賴的在原地打着哈欠,顯然對這個話題沒多少興趣。小七和十一安靜的站在一旁,周寅也不出聲。沒一會,慕容言就已經換了話題,在場的人又重新開始聊天。
用過早膳,慕容修、慕容言便和水洛煙一起出了門,管家已經準備好馬車,一路朝着集市而走。初一的集市少了平日的熱鬧,商鋪並不曾開門,小販們也不曾上街叫賣,有的只是面露喜色,行色匆匆趕着去拜年的人們。
邊境也熱鬧的多,這邊陲之地,不少姑娘家是外嫁異族人,這大年初一,躍過一個邊境便可回家給爹孃拜年,異色人種也多了不少。
到了集市,馬車就停了下來,水洛煙堅持要自己走上一段路。看着這集市的不同風情,水洛煙明顯興趣了許多。看見異族人時,總會打上幾聲招呼,換着不同的語言,聽得一旁的慕容言,目瞪口呆。
“四嫂竟然還會這麼多種異族的語言?”慕容言吃驚的問着水洛煙。倒是一旁的慕容修則顯得見怪不怪。
水洛煙笑了笑,道:“想學就學了,要不改名教教你?”
慕容言則看向了慕容修,慕容修斂下眉,沒多言什麼。慕容言也不再繼續問着這個問題,對着水洛煙笑了笑,三人一起走向了巷子的最裡面。
這晟字號平日簡單的門戶,也掛上了紅燈籠,一片喜慶。
這一次,水洛煙還沒來得及敲門,晟字號的門就已經打了開,李晟出現在門口,看見水洛煙一行人時,也楞了下,連忙道:“夫人……我和爹正想上修言山莊拜訪你們,竟然您就已經來了,真是失禮了!”
說完,李晟看向了一旁的慕容修和慕容言,道:“見過晉王、睿王。請進。”
說着,李晟讓了開,方便三人走進屋。聽聞消息的李笑天也快步的走了出來,迎向了三人。幾人寒暄後,隨着李笑天到了前廳。
“我這本想着親自前去拜訪,卻沒想到讓你們來了,真是愧不敢當。”李笑天笑着說道。
水洛煙看着李笑天道:“大當家,這李家幫了晉王府這麼多,我親自拜訪,理所當然!”
“晉王妃爲人謙和,不卑不亢。處事沉着冷靜,機敏睿智,是個少見的奇女子。我活了幾十年,還真不曾見過。不得不讓我佩服。”李笑天對水洛煙的佩服不言而喻。
“大當家真是過獎了。”水洛煙不卑不亢的答着李笑天。
李笑天上下仔細打量了會水洛煙,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水洛煙的手腕之上。水洛煙看了眼李笑天,也不矯情,把一直藏在袖口內的鐲子給露了出來,李笑天的神色變了變,似乎變得有幾分傷感,就這麼看着鐲子,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大當家可是想到了梅妃娘娘。”水洛煙直接問着李笑天。
李笑天也不隱瞞,道:“正是。”
慕容修和慕容言聽到李笑天這麼一說,相視一看,也看向了李笑天。李晟則仔細的關好門和門窗,這才坐了下來。水洛煙不再開口,安靜的坐在原位上。
她本想着,今日到晟字號,和李笑天拜過年,還需找些話題才能帶出梅妃的事情。卻不曾想到李笑天卻如此直接的說到了梅妃。
“晉王爺不曾見到梅妃娘娘一眼,梅妃娘娘便已經重病纏身去世,也是……紅顏薄命啊。”李笑天開了口,那話裡有些惋惜。
水洛煙聽着李笑天的話,皺了皺眉,開口道:“先皇對外說的是梅妃重病纏身去世的嗎?”
“難道這中間有隱情?梅妃的身體不好是真的。但是,梅妃若不曾入宮,那麼,也不會如此早逝。她和少爺,纔是真正情投意合的一對。可是,慕容雲霄偏偏看上了梅妃,硬是拆散了這對神仙眷侶,這是造孽……”李笑天說的有些義憤填膺。
水洛煙一直等到李笑天說完,纔開口把完顏雲舒當時對自己說的事情,轉述給了李笑天。而後便安靜的下來,李笑天的臉色變了變……幾分費解,最後長嘆一聲,似乎顯得有些無奈。
“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天意嗎?”許久,他纔開口說道。
“我從李當家當時和我聊天的意思裡,是覺得,您的主子,梅妃娘娘心中的那個人,仍然活着。可您現在這意思……”水洛煙的心驚了一跳,看着李笑天。
提到梅妃,似乎慕容修變得安靜的許多。而慕容言也一改往日的桀驁,變得沉默的多。兩人的臉上都有幾分凝重。
李笑天長嘆了一聲,才道:“宮內傳出梅妃娘娘久病不治,生下晉王爺仙逝的消息,讓我家少爺的意志一下子消沉了許多,因爲他一直努力的想帶梅妃離開皇宮,但卻聽聞這樣的消息,很大一部分他也怪罪在自己的身上。怪罪自己不曾告訴梅妃,他的身份,怪罪自己現在的顧全大局,現在的無力。”
似乎提到李笑天的主子,李笑天的神態就會顯得哀傷的多。長長的嘆息,不斷的搖頭,似乎在回憶一些很痛苦的事情。許久才又接續說着。
“少爺的身體也在精神的折磨下,日漸的消瘦,要知道,這有時,越急,越成不了事,走火入魔後,氣絕攻心,所以,在梅妃死後沒多久,少爺也……”說着,李笑天停了停,道:“瘋了。已經不再是先前那個冷靜睿智的少爺,完全沒了思維,瘋瘋癲癲,終日解酒消愁。打發了府內所有的人,當時我們還不在邊陲,在江南。我捨不得走,但少爺一直趕我,沒辦法,我離開了府,但是,我陸續都有回去看少爺。”
李笑天說的有些失控,屋內的人也安靜了幾分。李晟在一旁不斷的給李笑天遞着帕子。
“我記得,有一次回去看少爺的時候,少爺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認得我,記得原先所有的事情。不斷的和我一次又一次的交代,說,他在梅妃生前,送了梅妃一個鐲子。也許這個鐲子隨梅妃一起葬了,也許再也找不到了,但,若是這個鐲子,再出現的時候,主人要是一個明理之人,那麼就當沒有再發生過,沒有看過這個鐲子。若是落入了有邪念的人手裡,那定是要奪回這個鐲子,毀之,而後葬於他的墓前。”
李笑天一點點的說到和鐲子有關係的事情,在場的氣氛不免的又凝結了幾分。
“大當家,這鐲子是不是藏着天大的秘密?若非如此,完顏家的人,也無需對這個鐲子起了邪念。”水洛煙這纔開口接了一句。
李笑天似乎恢復了情緒,看着水洛煙,問道:“完顏雲舒是如何和你說這個鐲子的事情?”
“得鐲子者,得天下!”水洛煙把原話說了次,又問道:“莫非大當家的少爺認識完顏家的人?”
“完顏家的人,就不是個東西,心機極重。慕容澈登基後在我看來,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除去完顏家的人。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梅妃還未曾被慕容雲霄強行帶入宮前,沒殺了完顏家的人!”李笑天說的咬牙切齒。
在場的三人聽到李笑天這麼說,不免也臉色變了變,這完顏家的人,莫非在梅妃爲入宮以前就認識?這中間是否還有什麼問題?
水洛煙沉了沉神色,道:“難道,是完顏家的某個人,接近了大當家的少爺,博取了好感和信任,大當家對他說起這個鐲子的事情。而完顏家的人,使了這麼一個離間計,設計慕容雲霄認識了梅妃,從而慫恿慕容雲霄帶走梅妃。因爲他知道大當家的少爺已經把鐲子贈與了梅妃,也只有把梅妃弄走,纔可能奪到鐲子?”
水洛煙說着自己的猜測,但是看着李笑天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繼而接着說了下去。
“而完顏家的人也知道梅妃對大當家的少爺情深意重,甚至就是接下來梅妃的抗拒,等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再把完顏雲舒送入宮中,博取梅妃的信任,進一步的奪取鐲子,繼而謀害梅妃的性命?又讓完顏雲舒能順利的取代梅妃在慕容雲霄心裡的位置。而這一切,都是爲了完顏家的野心,要的是慕容家的這片江山?”
水洛煙的話,說的越來越大膽,也越來越放肆,李笑天的眼裡出現了一絲驚訝,但仍然沒開口阻止水洛煙的猜想。
倒是一旁的慕容言,開口道:“四嫂,你這想的未免太誇張了。完顏家的人,就一定知道完顏雲舒能取代梅妃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就一定確認這個鐲子的傳言不曾有假?何況,他們如此費勁心思,最後不還是敗給了慕容澈?”
慕容言提出了自己的疑點,又看向了一旁的慕容修,道:“四哥,你覺得呢?”
慕容修卻始終沉默不語,在原位坐着,一臉的深思,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那一閃而過在腦海裡的念頭,讓慕容修覺得有點放肆,但很快,他斂下了情緒,淡定自若的擡起了頭,看了眼慕容言,並沒多言。
而水洛煙聽到慕容言的問題時,卻回答直接,道:“賭!”
“賭?”慕容言越發的不解水洛煙話裡的意思。
“睿王,你以爲皇位這麼好坐?姑且不提完顏家的人,就提你四哥和慕容澈之間,都是慕容家的子孫,爲了皇位,不也是遍地血腥,殘忍不已。何況是完顏森一個外人,想奪到帝位,自然付出的就要更多。而凡事都要賭,你連第一步都走不出去,更何來說從長計較一事呢?至少,要先爭取到機會,至於成不成,做了才知道!”水洛煙把話說了個明白。
慕容言瞭然的點點頭,看向了水洛煙,豎起了大拇指,道:“四嫂,佩服。你的思維,太不同於我所認識的女子。你若是男子,一定會是最可怕的對手。”
“謝謝,這話你說過了。”水洛煙一點也不謙遜,接的極快,而後轉向了李笑天,道:“讓大當家看笑話了。”
“不,晉王妃說的極好,順着你的想法,繼續說下。”李笑天卻肯定了水洛煙先前的猜測。
水洛煙看了眼李笑天,倒也不推辭,繼續把自己的想法如實的接了下去,道:“而完顏家的人,敢這麼肯定這個鐲子背後的傳言是真的,那麼,就代表着,大當家的少爺絕對有着不一樣的身份。而這個身份,足可以讓完顏森確認傳言屬實!”
說完,水洛煙停了下來,看向了李笑天。
又道:“不知,大當家可否說說,你家少爺的身份?”
“得鐲子者,得天下!”意外的,李笑天卻重複了完顏雲舒和水洛煙說的話,那話在李笑天的嘴裡說出來像是在細細琢磨,而後,他站了起來,在房間內走了一個來回,最後站立在窗前,眼神顯得幾分飄渺。
“若是靠一個鐲子得天下,爲何晉王爺沒得到天下呢!這鐲子的故事,豈又是這般簡單!”李笑天許久以後,才淡淡的開口說道。
水洛煙、慕容言、慕容修彼此對看了一眼,最後水洛煙把眼神落在了慕容修的身上,慕容修那過分安靜和沉思的神情,水洛煙自然不曾放過,她皺起了眉,來不及詢問時,慕容修就已經抓住了水洛煙的手,微微的搖了搖頭。水洛煙安靜的點點頭,不再發一言。
而這時,李笑天轉過身,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道:“這鐲子在少爺手上的時候,少爺就說,鐲子在安靜的等他的主人。只有真正鐲子的主人,才能得到鐲子裡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則是寶藏,足可以摧毀西夏的寶藏。而寶藏深埋於地下上百年,甚至連地點也不曾找得到。”
“那主人不就是四嫂?”慕容言聽到李笑天這麼一說,便立刻開口道,“可四嫂也不知道這鐲子裡面有寶藏的事情啊。”
這個鐲子自從慕容修贈與水洛煙以後,她就不曾脫下來,應該說,也根本脫不下來,若不是鐲子認定水洛煙這個主人,不可能出現這般的情況。
水洛煙聽着慕容言的話,斂下眉,似乎記憶裡有一些渾濁的印象,卻很快的消失不見,掙扎了下,纔開口道:“大當家,容我問個放肆的問題。”
“晉王妃,請說。”李笑天點點頭,示意水洛煙繼續說下去。
水洛煙這才繼續道:“梅妃生前,就只有晉王爺這麼一個兒子。這個按照常理,梅妃自殺身亡,那麼,這麼有特殊意義的鐲子,也只可能留給晉王爺。肯定會託福給自己的心腹,爲何,李當家不早些時候就找上晉王爺呢?也許,現在的情況就非這般,大家也不會兜這麼一大圈子。”
她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笑天嘆了一口氣,沒開口說話時,李晟就已經藉口道:“晉王妃,我爹何曾沒這麼想過。若非如此,晟字號又豈會在京城。只是,晉王爺不曾對外透露過任何和鐲子有關係的事情。也所幸晉王爺低調,要不是如此,恐怕完顏森的人,更早就已經下手了。畢竟,年幼的晉王爺,才更好下手。一直到,晉王爺把鐲子贈與您,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我也才得知這個消息的。”
“原來如此。”水洛煙點點頭。
就在這時,慕容修卻突然看向了李笑天,李笑天的眸光也不避諱的迎上了慕容修的眸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李笑天先開口道:“晉王爺這可是有話要說?請!”
慕容修也不避諱,道:“大當家的少爺,應該是前朝的皇族,對嗎?西夏之前,是商朝,而商朝在亡國後,就一直有傳說,商朝雖亡國,但是留了巨大的寶藏,得到寶藏者,就算想創一個商朝,都不是難事”
說着,慕容修停了停,看了眼李笑天,又繼續道:“這個傳說一出,江湖亂過,就算是慕容家的先祖,也自然聽聞。爲了寶藏,曾經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但是,卻無人找到,久了,人們便覺得這就是一個空穴來風之事。一直到完顏家的人,掌握了鐲子的秘密,才聯想到,這寶藏,鐲子纔是一個引子,若沒鐲子,也定尋不到。”
“而,就算得了鐲子,想尋到寶藏,也需要辦法,或者說,需要契機。不然這個鐲子,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鐲子而已。”慕容修說到這,停了下來,看向李笑天,道:“我說的對嗎?大當家!”
李笑天笑了起來,道:“我李某一生除了少爺,不曾佩服任何人,也不曾敬重任何人。而今日,這晉王爺和晉王妃,卻真心讓我李某佩服!”
這話,李笑天算是肯定了慕容修和水洛煙的全部猜測。
水洛煙細細看着自己手中的鐲子,沉思了許久,開口道:“李當家,爲何你的少爺知道這個秘密,不曾想自己取得寶藏,光復商朝呢?”
水洛煙把現代那些看多的古裝電視劇裡,前朝復仇的事情搬了出來問着李笑天。這也確實是水洛煙最不能理解的。這坐過帝位的人,一旦失去,明明有機會反敗爲勝,爲何卻原地踏步,不曾有任何作爲?
李笑天聽到水洛煙這麼說,楞了下,而後笑了起來,道:“晉王妃,若是如此,我便不可能和你說這些。何況,少爺本就是一個喜寧靜之人。這不是帝王該有的魄力。何況,我不是說了,這個寶藏,無人知道在哪裡。就連少爺也不知道。”
“那就是一條死路。”水洛煙下了結論。
“也可以這麼說吧。除非能找到寶藏,找到開啓的辦法。”李笑天點點頭,肯定了水洛煙的說法。
“今天真是有勞大當家了,解了我們心中的困惑。”水洛煙站了起身,對着李笑天,致謝道。
眼見水洛煙站了起身,慕容修立刻扶住水洛煙,不讓她顯得吃力,李笑天一看見慕容修的動作,那眼裡似乎又帶了幾分回憶,道:“以前的少爺,也就是這般的對着梅妃娘娘,鶼鰈情深,卻偏偏被人破壞,終究是情深,緣淺。”
搖了搖頭,李笑天繼續道:“少爺這麼淡泊明志的人,都動了找尋寶藏的心,光復商朝,也就是爲了帶梅妃離開。不知道這晉王爺,將來若江山和美人,會選擇誰?”
“煙兒。”慕容修突然開口道。
水洛煙看向了慕容修,而李笑天卻好似明白了慕容修話裡的意思,而朗聲笑了起來。
“晉王爺,以後若有需要,李某自當盡全力!”李笑天抱拳對着慕容修道。
慕容修點點頭,說道:“在此謝過大當家!”
“晉王爺,客氣了!”李笑天回道。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水洛煙顯得有些乏了,這才和李笑天道了別。李笑天和李晟送着三人出了晟字號,一直看着三人走遠的身影,父子倆纔回了屋內。
“晉王爺,定會奪得江山。無論寶藏是否尋得到!”李笑天開口對着李晟道,“將來,若晉王爺有何需要,晟字號,定要鼎力協助。梅妃之子,想必少爺也是愛屋及烏的!”他細細交代着李晟。
“孩兒明白。”李晟恭敬的應允道。
如果若非如此,那麼,李晟也不可能在慕容修遇難的時候,就如此出力幫忙。要知,那一不小心,就是舉家性命不保。
“西夏,需要一個好皇上。這慕容澈,早晚惹的民憤四起。”李笑天說到慕容澈,那頭就不斷的搖着,一臉的不贊同。
據宮內傳出的消息,慕容澈登基的半年,大肆修建別院,國庫已經告急,而慕容澈把這想法動到了百姓的身上,賦稅一旦加重,百姓苦不堪言。想來,這道聖旨,也很快便會發出。而偏偏,今年的西夏……
唉……李笑天嘆了口氣,不斷的搖頭。
“爹可是在想,今年的西夏,這入春了,卻依舊陽光明媚,不見一絲雨水,是不好的兆頭!”李晟問着李笑天。
李笑天點點頭,道:“正是,這是旱季的徵兆。不祥之兆啊!”
這若沒了春雨,莊稼無法成長,自然農民也沒了收入,哪裡的錢再交那麼沉重的賦稅,兔子急了還咬人,若人被逼上梁山,什麼事自然也都做的出來。
“但,也許也是一件幸事!”李晟卻說着截然不同的觀點。
“此話怎講?”李笑天疑惑的問着李晟。
“民心大亂之際,也許就是晉王爺反攻之時,天時地利人和。何況,有晉王妃相助。若皇上真是如爹爹猜測的這般,那麼,助晉王爺反攻,奪得天下,天下的百姓便也可解脫。我更願意相信晉王爺和晉王妃的爲人!”李晟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西夏,若能有晉王爺這般的君王,是幸事!”李笑天贊同的說道。
兩人的聲音逐漸由大變小,而後轉移了話題,重新商議起了,這新的一年,晟字號要如何營收。
——媚骨歡:嫡女毒後——123言情首發——
“真沒想到,四哥母妃的心中人,竟然是商朝的皇族!”慕容言一直到現在都有些不可思議。
慕容修倒顯得很冷靜,沒理會慕容言的話,徑自對着水洛煙道:“煙兒,不許想別的!”
慕容修看着水洛煙那一臉低頭沉思的模樣,便出口阻止了水洛煙的想法。水洛煙楞了下,看向了慕容修,突然笑了起來,道:“你怎麼這麼瞭解我!”
“四嫂,你不是還在想那個鐲子的事情吧?”慕容言也明白過來慕容修話裡的意思,遂開口問道。
水洛煙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道:“這個鐲子,也許會有作用的。得不到寶藏,也可以有別的作用。”
慕容修聽言,皺起了眉頭,纔想開口說什麼時,水洛煙已經先繼續說道:“放心,不會傷及我分毫,現在也不是時機。”
“煙兒……”慕容修的話裡有着幾分無奈。
倒是慕容言開口道:“四哥,四嫂一直有分寸的人。”
“哈哈,真難得,你站在我這邊,不幫着你四哥說話呢。”水洛煙意外聽到慕容言這麼說,大笑了起來。
慕容修搖了搖頭,不再多言。水洛煙的性子要做的事情自然會做,但是,她的分寸一直拿捏的很好,多說也無益。
小七的馬車已經停在巷口等着三人,看見三人時,便下了馬車。慕容修陪着水洛煙上了馬車,慕容言則駕馬在一旁。一行人回了山莊。
在馬車上,水洛煙安靜了不少,靜靜的靠着慕容修,偶爾看向窗外,突然閃進水洛煙視線之中的人,讓水洛煙怔了下,開口問道:“這邊陲之地還有道士?”
慕容修順着水洛煙的視線看了出去,但並沒看見水洛煙所說的道士。水洛煙也覺得奇怪了起來,道:“剛纔還明明見了,這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
“道士?”慕容修重複了一句,問着水洛煙。
“是呀,老道士,看起來道骨仙風的,得道高人吧。”水洛煙下意識的就這麼覺得,那天龍八部裡,張三丰的形象很自然的就竄了起來,頓時各種聯想。
“也不奇怪,邊陲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麼人都能出現。一個道人,再正常不過。這邊陲之地,也是高手如雲。”慕容修並不以爲意,對着水洛煙解釋道。
“也是……”水洛煙點點頭,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有句老話,水洛煙很贊同,高手出自民間。這不免的讓水洛煙又存了幾分心思。
但很快,那奔馳而去的駿馬,惹的水洛煙一陣錯愕,看向了慕容修,又指了指前方,道:“這……”
慕容修也皺起了眉頭。
那騎在馬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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