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夫妻已聯手
眼見着水天德的手揚了起來,就要狠狠的朝水洛煙的臉上煽了過去,水洛煙連躲閃都不曾有,就這麼靜默的看着水天德。因爲她知道,這一巴掌下來,最後一絲的淡薄的父女情分也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水天德見水洛煙一副冥頑不靈不知悔改的樣子,越看越惱怒,巴掌也就這麼隨之而來,而這巴掌還來不及落到水洛煙的臉上,就被突然衝進屋的三夫人柳名伶給攔了下來,大聲說道:“將軍,切莫打下,洛煙也只是選了自己心中的良人。再怎麼不濟也是皇上的兒子。洛容不是指婚給太子殿下了嗎?這對將軍而言已經是喜事一件了!”
見着柳名伶替水洛煙說情,水天德的面色更加陰沉,厲聲吼着:“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這慕容修的身世不明,指不準還不是皇上的骨血。這皇上也是看在已逝的梅妃的份上才留他一條命在。若是這丫頭嫁過去,萬一有個什麼事,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將軍府上下,一個也活不成,到時候看你還怎麼替這丫頭說話。”
水洛煙聽着水天德的話,一陣冷笑在心中。但面色上,她卻依舊冷靜,毫無表情可言。看着柳名伶和水天德膠着的時候,水洛煙突然開口淡淡的說道。
“爹爹,您大可放心。這妹妹嫁到太子府,您也就是未來的國丈大人。無論煙兒以後發生何事,就算株連九族,也連累不到將軍府的任何一個人。皇上總不可能連自己的丈人都給殺了吧。若真如此,爹爹大可和女兒斷絕父女關係。就當將軍府不曾有水洛煙。”水洛煙一字一句的說着。
這更讓水天德跳了腳,指着水洛煙的鼻子就是一陣喝斥,道:“翅膀硬了?本將控制不了你了?你以爲本將不會斷絕和你的父女關係嗎?你還沒嫁出府,本將就有辦法治的了你,看今日本將如何打死你。”說着,水天德喚人拿來了皮鞭,真的就朝水洛煙身上抽去。
誰知,柳名伶替水洛煙擋下了這一鞭,也驚了一屋的人。
“三娘……”水洛煙是最快反應過來的,立刻扶着柳名伶,“三娘,你沒事吧!”她看着柳名伶,出口問着。
柳名伶笑了笑,道:“三娘沒事。”她這纔看向了也有些傻在原地的水天德,說道:“將軍,洛煙無論如何都是將軍府的人。這就和晉王爺一樣,無論如何,只要聖上沒否認他的身份,他就是慕容家的四皇子。聖上這也是在氣頭上,氣洛煙忤逆了他的意思,非要嫁四皇子,聖上覺得失了面子,才這麼給了洛煙一個懲罰。也算罰四皇子的知情不報。若將軍把洛煙給打死了,這不是又在皇上臉上颳了一耳光子嗎?這才讓皇上更下不了臺,這真要嫁到東宮的洛容,不免也會有了變數。”
柳名伶一改往日的沉默和不聞事事,說的犀利而直白,真的讓水天德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柳名伶,再看向水洛煙時,把手中的皮鞭甩到了地上,仍是一臉的陰沉。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通傳聲,只聽小廝道:“啓稟將軍,晉王爺來了。”
水洛煙的神色微斂,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看了眼柳名伶,柳名伶似乎被那一鞭子抽的有些撐不住了一般,更是叫了聲。就在這時,慕容修帶着小七走進來,冷眼看着水天德。一向在慕容雲霄面前都有三分底氣的水天德,卻在此時看向慕容修的時候,怔了下,似乎有些被慕容修的氣勢嚇倒,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難得的,慕容修來了脾氣,冷聲道:“這將軍府是沒了規矩,見到本王也不請安了?”
水洛煙先扶着柳名伶,淡淡說道:“洛煙見過晉王爺。”
柳名伶也艱難的說道:“臣妾見過晉王爺。”
慕容修揮了揮手,示意着,把目光落在了水天德的身上。水天德騎虎難下,這才作揖請安道:“末獎見過晉王爺,不知晉王爺這今天來將軍府有何事?”那語氣裡,依舊帶着不屑,眼裡沒一絲敬意的看向慕容修。
慕容修冷着臉看着水天德,不發一言,徑自走向了水洛煙的身旁,扶起了水洛煙。一旁的小七連忙上前,扶起柳名伶。這時候,慕容修開口命令着:“還不去給三夫人請大夫,傻站在這幹什麼?”
“哦……是是,奴才立刻就去。”將軍府的奴才楞了下,沒想到慕容修把苗頭指向了自己,但他沉思了片刻,看了眼水天德,立刻小跑了出去。
慕容修這看向水洛煙,有些心疼,也有些寵溺的說着:“你把簪子落在本王轎子上,特意給你送了過來。”說着,他還真從衣襟中取出一枚再簡單不過的簪子,交到了水洛煙的手上,全程不看水天德一眼。
“洛煙謝謝晉王爺。”水洛煙淡淡的接過了簪子,對着慕容修道着謝。
水洛煙眉眼裡的光很快的一閃而過,兩人交匯了一個視線,又恢復瞭如常。
而在這時,水天德冷冷的開了口,道:“晉王爺,這西夏素來有規矩,大婚前夕,新郎新娘不準見面。晉王爺此舉有背祖宗規矩,還請晉王爺回晉王府。”
誰知慕容修勾了一抹淡笑,諷刺道:“水將軍這記性真好。可本王怎麼記得,是大婚前三日,而非前一月呢?更何況,本王未來的王妃,若被這皮鞭抽了,真不知水將軍怎麼擔待的起,對皇族中人用私刑的罪名。”
慕容修的話,讓水天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不尷尬。
偏巧在這時,水洛煙扯了下慕容修的衣袖,淡淡開口道:“王爺,爹爹並沒有對洛煙如何!”
慕容修纔想說什麼時,本還在水洛煙的攙扶下,忍着痛的柳名伶卻突然昏了過去。這下,屋內的人驚了起來,水天德也被突發的情況弄的有些錯愕。水洛煙反應的極快,喊道:“還不快幫着把三夫人送回屋裡。”
“怎麼可能,本將就……”水天德這眼裡有些不可置信,他剛纔的那一皮鞭下去,看見柳名伶撲了過來,也是留了力道的,痛是有,但皮開肉綻是不可能,更不可能痛的昏過去,這身上最多就只是一道輕傷而已。
茴香機靈的上了前,小蓮也連忙上了前,水天德這下回過神來,一個大步走到了柳名伶的面前,欲抱起柳名伶。這時候,柳名伶微微的張開了眼,那眼裡有些疲憊,也有些虛弱,淡淡搖了搖頭,道:“將軍……不……不用了……,小蓮扶妾身回……回去就行。”
水洛煙看了眼小蓮,小蓮真就這麼利落的扶着柳名伶回了屋。這小蓮,可不是進將軍府後纔給柳名伶安排的奴婢,而是柳名伶還在妓院時,便一直跟在身邊的人,嫁入將軍府做了三夫人,柳名伶唯一提的要求便是要小蓮陪嫁,水天德對這等的小事自然不會在意。換句話說,小蓮可以算是柳名伶在將軍府內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眼見着小蓮攙扶着柳名伶出了去,水洛煙這纔看向了水天德,水天德心裡一驚,還來不及開口問,水洛煙就已經淡淡的開了口。
“爹爹,有些話本不該是煙兒說的。現在二孃不在,煙兒更不該在這背後落人是非。在先前三孃的院落時,煙兒和三娘已說了些二孃不是的地方,但三娘年隱瞞了部分實情,只替大家打了不平。”說着,水洛煙直視着水天德,這一看,看的水天德心裡有是一驚。
“此話怎講?”水天德有些急躁的問着。
水洛煙卻不急着立刻回答水天德,那掛在嘴角的笑看起來越發的讓水天德覺得不安。這時,一隻站在水洛煙旁的慕容修開了口,淡淡說道:“洛煙的同胞弟弟水子羈去了逍遙谷一事,將軍想必也知曉了吧。”
“本將當然知曉。”水天德回答的很快。水子羈的事情算是這段時間來,最讓水天德開心的事,畢竟他是水家唯一的男丁,若能重新好起來,水子羈也不至於將來愧對水家列祖列宗。他看向慕容修又道:“子羈之事又與此事何干?”
慕容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水天德,才涼涼的開口道:“百里行雲到了府上給水子羈看過病後,便斷言,水子羈是常年中了慢性毒藥而導致的。而這毒,是水李氏下的,水將軍您嘛,自然是幫兇。”說着,慕容修把事情的原由從頭到尾的說了次。
一旁的水洛煙微微的挑了挑眉毛,嘴角有一絲淡笑。這是那一日龍邵雲在府中說的事實,看來這慕容修還真盡是什麼皆在心中。顯然水天德被慕容修的這番話說的倒退了好幾步,眼裡有着不可置信。但是,他卻知,慕容修說的是事實,何況百里行雲和水李氏無怨無仇,更不需用這些話來欺騙衆人。
“怎……怎麼可能。”水天德雖已經相信了慕容修口中所述的事實,但情感上,他仍不願相信水李氏的心能狠毒到這般田地。
卻在這時,水洛煙開口接着繼續說道:“爹爹爲何覺得不可能。這三娘初入府中的時候也是盡得爹爹寵愛。爲何久久不能懷有身孕?”說着,水洛煙看了眼水天德,水天德心中一驚,顯得有些急躁起來。
水洛煙的嘴角扯了一抹極度嘲諷的笑,看着水天德,才又繼續說了下去,道:“三娘懷過身孕,卻被二孃用下胎的藥給流掉了。而三娘懷孕的消息,二孃封了大夫的嘴,不允許對爹爹您說一句,當年知情的奴才們,都被二孃給處死了。這爹爹最不喜見的府裡私刑,二孃可是輪番上演,好不熱鬧。”
“什……什麼!”水天德的腳這下真的一個踉蹌,大步的走到了水洛煙的面前,不斷確認着答案。
“是,三孃的孩子,被二孃給害死了。而那之後,二孃還逼迫三娘不斷的服下防身孕的藥,而且是下了極大的分量,導致三娘後來再也不能有身孕。那藥吃多了,總是毒。爹爹不覺得三娘這些年來特別的安靜嗎?在孩子沒了以後,三娘變把自己關在屋內,足不出戶。免得二孃再對自己下了毒手。所幸的是,三娘邊上還有陪嫁來的侍女小蓮,不然這三娘估計活都沒法活這麼長。一個人,常年孤守在院落裡,是有多寂寞,寂寞足可以讓人了斷餘生。”
水洛煙的話不重,卻字字句句的刺在水天德的心上,水天德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而慕容修看了眼水洛煙,也沒多說什麼。
水洛煙就好像嫌場面不夠熱鬧一般,繼續說了下去:“之後的日子裡,三娘就和娘一樣,不斷的避着二孃的使壞。娘被逼到了祠堂,所有的飯菜都是貼身的婢女在祠堂後面的小廚房裡做的,因爲娘根本不敢吃二孃這邊送來的任何食物。而三娘更是如此,但防不勝防,三娘沒有官家背景,出落風塵,還是中了二孃的圈套,這被下了毒。那毒是隱性的,就和子羈一般,時間到了,自會爆發。我想,剛纔應該便是三孃的毒爆發了吧。”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水天德問着水洛煙,他自然不會只聽信水洛煙的片面之詞。
“如何可以肯定?”水洛煙輕笑了聲,才又道:“那一日,百里谷主來的時候,三孃的臉色就有些難看,百里谷主順便替三娘看了看,就只說了,這將軍府內還真是到處是毒。洛煙藉此判斷出來的。”
慕容修聽着水洛煙這麼說,嘴角有一絲清淡的笑意。水洛煙自然沒錯過慕容修的表情,眉眼一挑,回了一記眸光。反正百里行雲也回了逍遙谷,這種死無對頭的話,水天德無從查證。她當然無需害怕。
水洛煙的話才說完,水天德便已經急急的出了屋,朝柳名伶的院落而去。頃刻間,這屋內,就只剩下水洛煙和慕容修等主僕四人。
這時,水洛煙才慢里斯條的站了起來,慕容修涼薄的脣動了動,說道:“本王怎麼不知愛妃編故事的能力這麼厲害?還臨危不亂,胸有成足。”
“四皇子,這愛妃叫的早了些。沒過門,什麼事都能發生。免得將來沒娶着民女,落得更大的笑話。”眼見沒了人,水洛煙也有了心情和慕容修鬥起了嘴角。
慕容修扯了扯笑,又道:“愛妃還真是一點便宜都不讓本王佔。”
“四皇子這不是一直愛妃愛妃的叫?怎麼沒佔到便宜?”水洛沿回的極快。
茴香在一旁看傻了眼,小七則憋着笑,想來這晉王府往後的日子是熱鬧的很。
慕容修則一臉寵溺的看着水洛煙,笑而不語。水洛煙也停止了戲謔的話,突然很嚴肅的看向了慕容修問道:“四皇子可能確保不出任何問題?”
慕容修斂了斂神色,看了眼水洛煙,才道:“本王允諾的事情絕不可能出錯。更何況,那藥可是出自百里行雲之手,若要出了問題,煙兒還不要砸了他武林第一聖手的招牌。”
水洛煙沉思了會,提步便朝柳名伶的院落走了去,茴香在後面急急喊道:“小姐,你走慢點,倒是等等奴婢呀。”
小七這眼見人都走光了,看向慕容修問道:“王爺,我們要跟上去嗎?”
慕容修看着水洛煙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淡淡說道:“不了。回府。”
小七也不再多言,兩人便離開了將軍府。先前慕容修會再折返將軍府,則是因爲聽聞水天德已經回到了京城。那想來他也知曉了今日在殿裡發生的事情。慕容修自然不會認爲水天德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水洛煙。畢竟他的野心也不是在於國丈之位這麼簡單。水洛容的身子若生子,極有可能一屍兩命,那水天德的野心可就落了空。
畢竟,這帝王之位,覬覦的人,可多的是。
而至於柳名伶一事,不免的讓慕容修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這水洛煙越發的讓他出乎意料,也越發讓他由內的驚喜。
水子羈被百里行雲接走前,百里行雲被水洛煙攔了下來,索要了一種可以讓人假死七日的藥。當時百里行雲一臉的莫名,就連慕容修也沒猜透水洛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一直到今日,他才恍然大悟。這藥想來是替柳名伶所尋。
而水洛煙要的藥當然不是那麼簡單,服下即出事。她要的則是服下幾日後,纔會出現昏厥的狀態,但任何一個大夫來檢查,便只能查出那是慢性毒藥,無藥可解。接着,便會在三日之內,快速的暴斃死去。當然,這死只是假死,卻無法讓人分的出真假。
水洛煙的目的應該是要讓柳名伶離開將軍府吧。
“王爺?您這是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可是擔心水小姐到了王府以後吃虧?依小七看,水小姐不讓那些人難受就不錯了。”小七問着一直出神的慕容修,揣測着他心中的想法。
“小七,最近膽子大了?管到本王身上了?”慕容修一挑眉,反問着小七。
小七被慕容修這麼一看,向後退了退,立刻答道:“小七不敢。”接着,他在心裡暗自罵了自己許久,真是笨蛋,這主子最不喜的就是有人猜他心底的想法,而他跟了主子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還會問這麼不該問的問題。
誰知,慕容修竟然對着小七答了起來:“這府中之事,絕非小七所見的那般簡單。本王心中也沒底,把水洛煙帶到這危險之中,是對還是錯。”
小七楞住了!
接着,慕容修淡淡的聲音又傳了來:“回府。”說完,頭也不回的躍馬而上,朝晉王府的方向而去,小七連忙收回了思緒,跟了上去。
水洛煙和茴香到了柳名伶的院落時,就聽見水天德喝斥着大夫,大夫一臉的委屈,更是一臉的不明。這將軍府就和邪了門似的,接而連三的都是中毒,還都是他們完全不解的毒。
“你說什麼?你再給本將說一次!”水天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一把揪起了大夫的領子問道。
“回……回稟將軍。老夫剛所言屬實。三夫人確實中了奇毒,平日隱藏在體內,現在爆發出,老夫摸不清這毒性的來源,斷不敢亂下藥,只能延緩着毒性的發作,至於結果,老夫實在不敢保證。請將軍大人恕罪啊!”大夫一臉驚慌的對着水天德說着。
水洛煙和茴香進來的時候正巧聽到這段話,眉眼一斂,從容不迫的走了進去。茴香緊緊的跟在水洛煙的身後,一臉的好奇。柳名伶的貼身侍女小蓮已經哭的有些泣不成聲,就這麼一直站在柳名伶的牀前。
水洛煙看了眼在牀上躺着的柳名伶,那面色似乎比剛纔還更白了些。微弱的呼吸能判斷着她還尚有一口氣在,但也是命懸一線,再輕瞥了一眼在原地跪着的大夫,這張大夫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名醫之一,若他都這般說,向來百里行雲的藥是錯不了。
想了想,水洛煙開口道:“爹爹,若怕張大夫的診斷有誤,不妨可以把京城內的醫生都請來,這也是一個辦法,免得耽誤了三孃的病情。若不行,還有宮內的御醫,皇上向來器重爹爹,這事自然會放在心上。”
“還不快去,站在這幹什麼?立刻去把這京城內的名醫給本將叫到府裡來。”水天德聽進了水洛煙的話,對着一旁的家丁吼着。
“是是……”家丁一臉的驚慌,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屋,去請大夫。
這屋內除了低低的抽泣聲,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響。水洛煙也不急不燥就在原地站着。水天德來回在屋內走着,氣氛顯得有些壓抑,那面色陰沉,看的出此刻的情緒極端不好。不時的問着小蓮這平日發生的事情。小蓮也低聲的說着那些和水洛煙先前說的類似的話語。
水天德惱怒的一掃而空桌上的瓷杯,瓷杯碎了一地,好不嚇人。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這平日安靜的院落站滿了京城內叫的出名的大夫,水天德冷聲命令着:“仔細的給本將看清楚三夫人到底是患了何病,若有隱瞞,本將嚴懲不貸!”
“是!”一羣人齊聲應和着。
這屋內圍起了屏障,水天德在外屋的桌子邊坐着,水洛煙仍一聲不坑的在原地站着。茴香有些膽怯的拉了拉水洛煙的袖子,水洛煙回過了頭,淡淡對茴香笑了笑,安撫着她。
大夫一個個進去,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在搖着頭,回稟給水天德的答案都和張大夫如出一轍,一點偏差也沒有。
“當真沒辦法可救?”水天德冷聲問着。
大夫們搖了搖頭,推了一個代表出來說道:“回稟將軍,只能聽天由命。”
這話讓屋內的氣氛又低了幾個溫度。好一會,水天德大手一揮,吼道:“全給本將滾出去!”
大夫們被嚇了倒,慌忙離開了屋內。水洛煙看着水天德,又看向了一直在牀邊的小蓮,兩人交匯了一個神色,水洛煙也離開了屋內。想來此刻水天德也不會在意她是否還在屋內。可水洛煙的腳步才邁出屋,水天德的聲音便傳了來。
“若是再請百里谷主來,是否有救?”水天德這話,問的便是水洛煙。
當然有!因爲那藥就是百里行雲下的。但到嘴邊的話,水洛煙卻不是這麼說的,道:“江湖人皆知百里谷主脾氣古怪,若讓他二次出府來同一個地方,就必須讓他得到一樣他滿意的東西。可以是珠寶,也可以是求醫之人的命。”
水洛煙這麼一說,水天德便沒了聲,揮了揮手,才說道:“你下去吧。”
水洛煙也不曾停留,冷笑了聲,便離開了屋內。水天德豈可能爲一個女人冒這般未知的風險。縱然今日這一說,他對柳名伶有着愧疚,但這已經被人下了死刑的病情,水天德不會多廢力氣,傷心是有,只是顯得有些虛假罷了。
水洛煙出了門,便朝煙閣的方向而去,茴香也跟着水洛煙也回了去,這纔剛進煙閣,茴香就急急的問道:“小姐,您和四皇子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奴婢先前見你和小蓮姐姐眉來眼去看了好幾次了。是不是知道這三夫人可有藥解?”
水洛煙看了眼茴香,笑罵道:“這平日怎麼沒見你這丫頭這麼機靈,這種事情上,就特機靈。”
“小姐……”茴香那語氣裡帶着三分撒嬌,七分好奇,蹭着水洛煙,就想知道個答案。
水洛煙沒回答茴香這個問題,倒是很認真的看着茴香問道:“本小姐若嫁去晉王府,你是要留在府中呢?還是讓本小姐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一生?”
茴香的腦子很簡單,三兩下便被水洛煙帶跑了,扁着嘴,說道:“小姐,奴婢無父無母,您去哪裡,奴婢就跟到哪裡。難道小姐嫁到晉王府,就不帶奴婢去了?”說着茴香這臉上的委屈更甚了,一副快出來的樣子。
“真要去?”水洛煙淡淡的問着茴香,“茴香,要知道,我把你送到府外,是爲你好。到了晉王府,是福是禍,我也控制不了,也許一個不小心,就連累了性命。我不想把你推到火坑裡。”
“小姐,就算前面是死路,就算知道結果是死,奴婢也要跟着您。您去哪裡,奴婢跟到哪裡!”茴香說的一臉堅定。
水洛煙淡淡的笑了,那笑發自內心,對着茴香說道:“你這丫頭,死心眼。成呀,跟着本小姐吧,本小姐有肉吃,你就有肉吃。沒的話,我們主僕倆一起喝清湯。”
茴香的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似的,水洛煙沒在理會茴香,拿起書卷,繼續看了起來。來了這西夏,若讓水洛煙說最敢興趣的事,便是這個看不完的野史。總算緩解了她在這個沒網絡,沒電話,信息封閉時代的煩悶。
可誰想,這茴香還沒安靜了會,又纏上了水洛煙,問道:“小姐,您可別忽悠奴婢,快告訴奴婢,三夫人這有辦法救沒?”
“沒辦法。不出三日,就會死了!”水洛煙說的有些刻薄,回的也極快。
茴香苦了一張臉,道:“不會吧。三夫人以前沒接觸,但這段時間接觸起來,三夫人可是極好的人。小姐不在府中的時候,三夫人很盡心的幫着奴婢,還有小蓮姐姐,那該是多傷心的事情……”
茴香絮叨的話,水洛煙並沒聽進去,就這麼認真的看起了書。茴香嘮叨了會,發現水洛煙沒理睬自己也安靜了下來,靜默的在一旁呆着。
三日時間,彈指之間,一閃而過。
初夏的天,清爽的很。
水洛煙一早起來,在心中默算了下時間,眸底閃過一絲流光,如往常一般,任茴香伺候着自己。這三日,水洛煙只每天早上去看一眼柳名伶,剩下的時間,絕口不提和柳名伶有關的任何事情。就這麼任茴香忙完後,按照例行的習慣,去了柳名伶的屋。茴香緊緊的跟着水洛煙。
這水洛煙的人才到了屋門口,便聽到小蓮一臉驚慌失措的哭泣聲,看見水洛煙時,就手道:“二小姐……二小姐……夫人,夫人她……她死了!”說着,小蓮哭的更驚慌失措了。
茴香聽傻了。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水天德已經急色匆匆的走了來,抓着小蓮就問道:“你說什麼?三夫人怎麼了?”
小蓮哭泣的說道:“夫人,夫人早上走了,已經沒了氣息。”
水天德一把揮開小蓮朝屋內走去,小蓮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茴香急忙上前扶起小蓮,水洛煙也蹲了下來,看着小蓮,點了點頭,說道:“小蓮,知道怎麼做嗎?”
“奴婢知道。”小蓮點着頭回答着水洛煙。
“進去吧。”水洛煙站了起身,又接着說道:“茴香,等下安靜些,一個字也不要吭。知道嗎?”她仔細的交代着茴香。
“奴婢明白。”茴香也點着頭,一臉的認真。
就這樣,三人也進了屋內。柳名伶已經沒了氣息,四肢冰冷的躺在牀上,小蓮在低低抽泣着。顯然水天德也親自檢查過柳名伶的氣息,有些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好幾步,半天沒回過神。一屋字的奴才們,都大氣不敢吭。誰也不敢相信,這前幾日還好好的人,就這麼突然倒下了。
水洛煙看了眼小蓮,便收回了眸光,只見小蓮猛的跪了下來,在水天德的面前,說了起來。
“將軍,請容奴婢說幾句話。”小蓮先是深深的給水天德磕了個頭,才接着說道:“奴婢自小跟着夫人,夫人打嫁入將軍府後,就沒一天的好日子。屢次被二夫人打壓,孩子流產,又被下毒,一直至今,夫人沒一天是開心過的。夫人本來自塞外,生性自由奔放,很早以前,她便和奴婢說過,若有一日,她不在了,希望能讓奴婢帶着她回塞外,把她葬在她喜歡的那片土地上。而非在囚禁在這將軍府內。”
說着,小蓮又磕了一個頭,也不顧水天德的反應,繼續說了下去,“奴婢知道,奴婢這麼說,是罪該萬死。但奴婢懇求將軍大人替三夫人想想,能成全三夫人最後的遺願。”
“……”小蓮的一番話,讓接二連三受創的水天德有些迷惘,好半天回不過神。 ✿ тTkan✿ CO
就在這時,小蓮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放置衣櫃的箱子中,翻出了一個信封,遞到了水天德的手上,上面分明是柳名伶親筆所寫的字跡。水天德怔了下,接過信封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就這麼任信飄散在地上,眼神更加的木訥。
水洛煙全程不說一句話。小蓮看着水天德的神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覺的看了眼水洛煙,水洛煙微微的搖了搖頭,小蓮又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許久,水天德突然吼了出聲,大手把這屋內能毀的東西,毀了個精光,看着一屋的狼藉,水天德有些失了神,道:“滾,都給本將滾,一個個給本將滾出將軍府!”這一吼,驚的一屋子的奴才都跪到了地上,唯獨水洛煙還在原地站着。
許久,她纔開口道:“爹爹,讓三娘走吧。”
水洛煙的話就像帶了些魔力一般,有絲蠱惑。水天德突然站了起身,朝外走去,走前,對着水洛煙說道:“明日,就讓小蓮帶她離開將軍府。將軍府不需要這樣一心念着往外的人。”說完,他又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又道:“我水天德,即日起,休離柳名伶。柳名伶再也不是我將軍府之人,以後去往何處,再也和將軍府無關。這屋內的一切,即刻毀之。”
說完,水天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屋內,這跪了一地的奴才被這突如起來的變化弄的有些莫名其妙,面面相覷。
這時,水洛煙開口道:“茴香,去找張管家準備馬車。按照三夫人的遺願,把三夫人的遺體送到郊外火化,然後給給足盤纏,讓小蓮帶三夫人回塞外。這一路上,是死是活,便再與將軍府無關。”
茴香有些楞住,水洛煙又喝斥道:“還不快去!”
“哦哦……奴婢這就去。”茴香這才急急的向外跑去。
水洛煙又打發了一屋子的奴才,這才扶起小蓮,關緊屋內的門,對着小蓮快速的交代着:“三娘假死的狀態到7天后便會自動消失。今日你按照我們說好的路線,帶着夫人去郊外,想來我爹定會派人跟着。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具屍體,有人會接應你,你只需把屍體給火化了,帶着骨灰走。三娘會有人安排穩妥。七日以後,到城門口,你們就速速離去。剩下的事,三娘也安排好。只需跟着三娘,便不會出任何差錯。記得了嗎?”
“小蓮記得了。小蓮替夫人謝謝二小姐!”說着小蓮跪了下來,給水洛煙磕着頭,水洛煙連忙扶起了小蓮。
沉思了會,她又道:“這中間,千萬不能出任何的差錯。不然不僅是你們,連我也要受到連累,知道嗎?前面費了那麼多力氣,絕不能在此棋差一着。”水洛煙有些不放心的再交代着。
“奴婢緊記在心。”小蓮認真的點了點頭。
水洛煙便不再說話,這時候,茴香帶着人也進了來,家丁很利落的把柳名伶擡了出去。小蓮最後看了眼水洛煙,便跟着走了出去。水洛煙就這麼一直站在原地,沒吭聲,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才收回了視線。
“走了,我們也回去了。”水洛煙淡淡的對着茴香說着。
“是。”茴香也不多問,跟着水洛煙回了煙閣。
將軍府的氣氛,因爲這一出又一出的事,跌到了谷底,奴才們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埋頭做事。就連在祠堂的徐氏聽聞此消息,除了不斷的誦經,更加大門不出。這世上沒不透風的牆,柳名伶一事傳了出去,水天德便對外宣傳,柳名伶病逝,依外族人傳統,安葬回了自己的故鄉。這事在京城傳了些日子,也就這麼消停了下來。
礙於水天德的面子,也礙於將軍府的威嚴,朝廷上下就算對這事有所非議,也不敢當着水天德的面來說,這日子也算過的相安無事。
事後,茴香問起水洛煙時,道:“小姐,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對不對?”
水洛煙淡淡答了句:“傻丫頭,若一日有緣便會再見。”這也算給了茴香答案。
茴香也不是一個多嘴之人,對水洛煙這句模棱兩可的話,三緘其口。就當柳名伶已經離世,不再多問。將軍府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日子一日復一日,一直到夏天真正的來了。皇上親口允諾的指婚也如火如荼的準備着。將軍府內外一片喜色。當然,這喜色只圍繞着三小姐水洛容而言。水洛煙的煙閣如往常一般,素雅的可以。水洛煙仍舊在固定的位置上泡茶,似乎全然不受這氣氛的影響,更好似,她就不是這即將大婚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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