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山羊們吃得肚大腰圓,被陸小七趕下了山。
太陽快落山了,氣溫降下了很多,山風吹起,陸小七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有些哆嗦。
“哈!多久沒體會到凡人的苦惱了?”大黑羊在一旁幸災樂禍,“是不是很懷念啊?這種寒冷的感覺?”
陸小七自從擁有神軀之後,自然寒暑不侵,的確很久沒有感覺到炎熱或者酷寒了。
“這有什麼好懷念的?我做了20年凡人,只做了半年的‘神’好吧?這有什麼好苦惱的?”陸小七嘴硬道。
“嘁!”大黑羊不屑地扭過頭,快步往山下跑去。
別的山羊見有羊領跑,紛紛跟在後面狂奔起來。
“喂!你跑慢點啊!”陸小七在後面喊道,這山坡比較陡,對於適應了山地攀爬的山羊來說很輕鬆,但對於陸小七現在的凡人之軀來說,想快速下坡就比較難了。
果然,腳下一滑,陸小七摔了個跟頭,幸好這裡的石塊比較大,山坡也不算滑,要不然陸小七非得滾下去不可!
陸小七爬了起來,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額頭,還好,只是蹭破點皮,沒流血。
他並沒有發現,額頭上的傷口正在癒合着,雖然緩慢,但是比普通人要快很多!
“別讓我抓住你!”陸小七咬牙切齒地喊道。
迴應他的,是那隻大黑羊騷包的石間跳躍,以及一句“上山容易下山難”的雙關語。
這句話既是在說陸小七現在下山的狼狽,又是在比喻陸小七現在成爲凡人,失去神力。
陸小七從凡人一步步獲得力量,經過了一系列努力,慢慢成爲神明,這不就是“上山”嗎?
如今在現實世界神軀破碎,在這個世界又變成凡人,可不就是“下山”嗎?
陸小七雖然嘴硬,但是驟然失去力量,他還是有些空虛感的。
如果現在強敵來襲,那他可是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的!這麼想着,陸小七越發覺得沒有安全感了。
雖然這個山村平靜無比,看樣子不太可能會出什麼亂子,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不能當真在這裡安逸到頹廢,那樣太被動了!
一直到下了山,陸小七還在想着心思。
不遠處的大黑羊見到陸小七這樣,滿意地點點頭,要不是沒有手,估計已經在捋自己的山羊鬍了!
陸小七把羊趕進羊圈的時候,農夫也回家了。
晚餐是農婦煮的一大鍋魚湯,這些魚是農婦自己白天出去抓的,別看她瘦瘦弱弱的,卻是個捕魚高手!
“快來吃吧!小金!”農婦招呼陸小七過去吃飯,這時代可沒有桌子椅子,只有茅草編成的墊子,一鍋魚放在最中間,人圍着鍋,盤腿坐在草墊上,每人分一隻木碗,盛湯喝。
至於別的餐具,抱歉,沒有。
………………
陸小七當然受不了,於是他“發明”了筷子——用青銅片削成的兩根小木棍。
夫婦二人早已習慣了直接用手抓取食物,但是看陸小七使用筷子吃飯,很是驚奇,他們雖然很喜歡這個孩子,但是打心底裡對他還是有那麼一點敬畏的——別的不說,從嬰兒直接長成少年,可是直接發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這造成的衝擊,可比別人只是耳聞的強多了!
更何況,這孩子簡直“生而知之”,在變成少年之後,直接就開口說話,和他們交流一點障礙都沒有,而且很禮貌,最重要的就是,還有一些“小發明”——用草編成鞋子(村裡人一直光腳),木棍削成的筷子。
最最令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食鹽!
人說“靠山吃山”,這一點不管在哪個文明,哪個國家,都是四海皆准的道理,所以,聰明的山村人可能是從遙遠的祖先開始,就學會開採山裡的岩鹽了!
山羊就是最好的嚮導!
衆所周知,不僅僅是人類,動物們也都需要補充一定量的鹽分,就說哺乳動物,食草類的哺乳動物會定期尋找含鹽礦物****,而食肉動物的鹽分需求直接從食草動物的血肉裡獲取。
所以,山羊在山上吃草的時候,會定期去找一些岩鹽礦石****,人們看見了,就會把那些鹽巖砸開,帶回家。
所以,這個小山村裡所有人家的食用鹽,都是直接把岩鹽碾碎了放進鍋裡的。
但是這些岩鹽的雜誌實在太多,口感極差,簡直苦澀無比,吃進肚裡也不利於健康。
陸小七剛來那會兒就受不了了,所以他想辦法提純了食鹽!
因爲條件所限,提純的方法也相對簡單:
先將岩鹽碾碎,放入水中溶解,再把不能溶解的雜質用細麻布過濾掉;接着將溶液放在陶鍋裡蒸煮,等到有大量白色晶體析出,再將這些白色晶體過濾出來。
當然,這只是粗加工,得到的當然依舊不是精鹽,但是不管是從口感,還是別的方面,都已經好很多了!
而這些“發明”,作爲“古人”的農民夫婦自然從未見識過,頓時對陸小七更加敬畏了——或許,這孩子真的是天神降世也說不定,只有天神,纔會懂得這麼多吧!
這對夫妻很善良,在徵得陸小七同意之後,把這個方法教給了村裡的其他人。
負責傳授的當然是心靈手巧的農婦了,她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掌握得比她丈夫快多了。
………………
陸小七盤腿坐在草墊上,農婦給他起名“小金”,這讓他很無語,農夫對他敬畏對於喜愛,而農婦對他喜愛多於敬畏。
不過這起名字的品味倒是和陸小七有得一拼。
陸小七和她解釋過,自己已經有名字了,但是可能是因爲發音的問題,農婦始終學不會“陸小七”的發音,所以只得放棄。
農婦在鍋裡撒上陸小七提純過的食鹽,然後給陸小七盛上了最大的一條魚。
對於這種禮遇,陸小七已經習慣了。
一開始剛來那會兒,他還客氣地拒絕來着,可是這種拒絕在這裡好像是極爲惡劣的不禮貌行爲,農婦當時就哭了出來,而農夫則氣呼呼地瞪了陸小七一眼,陸小七覺得要不是因爲自己還是個孩子外表,估計已經要被拉出去決鬥了。
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左右的相處時間,但是這對善良的夫婦總讓陸小七想起另一個時空的九叔和李嬸兒。
一樣的樸實善良,倍兒有親切感!
“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一邊喝魚湯,陸小七一邊發問道,他心裡還盤旋着着“未雨綢繆”的想法,“你們出過這座山村嗎?外面是什麼樣子?什麼國度?”
夫婦二人臉色同時一變,農婦問道:“你是要離開這裡嗎?不可以的,只有祭司和他的弟子,每個月問一次神意,被允許了纔會出村一次,其他人不準隨便出去的!這是祖輩留下的規定!”